第一百一十七章 糊塗主子,精明丫頭
被婆婆責怪了,深知婆婆是老夫人跟前的心腹之人,說出的話,十有八九都是揣摩老夫人的意思,借她的口說出來的。
田家媳婦心裏就有些慌,急忙解釋說:“真個兒的,我本來說她找錯人家了,結果,她說,她家的秀才公跟咱們家二爺是老相識,她家還有一個年輕好看的小妹,又說,那一天晚上,媳婦聽著這話不對勁,就急忙來通報了。”
錢嬤嬤頓時驚呆了,急忙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麵色也凝重起來。
如果不叫那周家嫂子進來,誰知道她還會不會再大門口說出什麽沒羞沒臊的話來,他們平西侯府的顏麵還要不要了?
屋裏也就隻有鍾靜姝這個單純不知這種事的女孩子,不知道這話裏的含義是什麽,隻是看祖母的臉色,覺得好像這人來者不善,因此稍微有些不安。
“叫她進來。”老夫人說道,又說鍾靜姝:“這會兒不得閑了,你回去歇歇,看看書或者去院子裏走動走動去。”
鍾靜姝乖巧的應了,帶著金雀去了。
主仆兩個離開了老夫人的錦德堂,金雀看了看鍾靜姝,見她一無所覺的樣子,心裏就暗暗計較了起來。
“姑娘,你說那周家嫂子是來我們家做什麽的呀?”
鍾靜姝看她一眼,失笑道:“你這個丫頭,糊塗了,我怎麽知道呢。”
金雀抿了抿唇,跟著鍾靜姝的身後,往二奶奶的院子去了。
隻不過,她始終心裏不踏實,沒看到剛才老夫人和錢嬤嬤兩個人的臉色一下子都不對勁了嗎?
主仆兩個到了劉氏的院子,劉氏正在低著頭給丈夫鍾家的二爺做衣裳,見著女兒進來了,抬頭看了一眼,繼續低著頭穿針走線:“回來了啊,今天可累不累?”
鍾靜姝搖搖頭:“也不累,反正每天都是這個樣子。”
她仔細看了看溫柔賢惠的模樣,心裏歎了口氣,母親就是太軟弱了些,凡事都不敢冒頭,上次姑母跑上門來羞辱,她也隻是一直哭,由著人罵。
劉氏說:“嗯,不過娘還是要囑咐你,娘是個沒用的,你如今大了,你祖母指望著你學會管家理事了能幫她分擔一二,你可要用心的學,才不會辜負了你祖母對你的期望。”
“娘,我知道的。”鍾靜姝乖巧地說道。
看女兒這樣乖巧,劉氏就笑了笑,將旁邊桌上一碟子綠豆糕往鍾靜姝麵前推了推:“你嚐嚐,我剛叫齊嬤嬤做的。”
齊嬤嬤是劉氏的奶娘,當初嫁到平西侯府的時候,帶著齊嬤嬤還有四個陪嫁丫頭,以及兩戶陪房,另外還有京城五處嫁妝鋪子,一個一百畝的田莊。
她自小親生母親死的早,在繼母和姐妹們的擠兌下,性格敦厚不爭不搶,相貌也不過是中等偏上,要不是當年老夫人選兒媳婦的時候,務必要一個聽話懂事的媳婦,就算鍾振業是一個瘸子,平西侯府將來的繼承人,也輪不到去娶一個皇商家的女兒做嫡妻,就算貴妾,也是劉家高攀的。
因此,劉氏不受寵愛,劉家依然給劉氏配送了豐厚的嫁妝,老夫人也不是占人便宜的,當初給的聘禮也十分的豐厚。
劉氏認為自己一個樣樣都不如家中姐妹的人,還能嫁入平西侯府,還有豐厚的嫁妝讓她日子過的順心無憂,越發的不爭不搶,安靜柔順,這是她的優點,現如今在侯府這樣的環境裏,便又成了她致命的缺點。
母女二人在說體己話,旁邊金雀心裏卻有些七上八下的,金雀是老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頭,也是十分的聰明伶俐,老夫人將她給了性格孤僻的五姑娘鍾靜姝,希望她凡事能幫著姑娘盯著點。
將來,五姑娘出了閣,金雀也是要跟著去的,要麽是跟著一起伺候姑爺,要麽就是當一個體麵的管事媽媽,替五姑娘管著嫁妝協理她管家處事等等。
她一生都是寄托在五姑娘身上的,就對五姑娘有關的事情十分的小心。
剛才錦德堂裏,田家的嫂子說了,周家嫂子是來家裏說媒的,他家與二爺還說老相識,還有一個長得好看的妹子。
金雀心思在那會兒都飄了。
“金雀?金雀?”鍾靜姝與母親說完了話,打算回房裏把早上才看的那一本唐詩看完,起身了卻發現金雀微微低頭,沒動靜。
金雀忽地回神:“姑娘,姑娘叫我?”
鍾靜姝打量著她:“你想什麽呢,我剛才叫了你好幾遍。”
金雀立刻屈膝行禮,給鍾靜姝賠罪:“奴婢該死,求姑娘贖罪。”
鍾靜姝搖搖頭:“算了,你要累了的話,等會回去了你就去歇著吧。”
金雀急忙搖頭:“不不不,奴婢一點都不累,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好姑娘的。”
“那好吧,隨我回去。”鍾靜姝說,又與母親告別,便帶著金雀走了。
劉氏抬頭將金雀離開的背影看了看,瞧著她削肩膀水蛇腰,十五歲的年級,身段比有些成親了女人都要豐滿,她眼底就閃過一抹不悅的神色。
她旁邊的秋月對劉氏察言觀色,便說:“這金雀可是伺候姑娘的貼身大丫頭,剛才怎麽就站著發起呆來了,要是出門在外也是如此模樣,這不是叫人看我們平西侯府的笑話嗎?”
秋月是劉氏的陪嫁丫頭,也生的十分白皙美貌,還有些潑辣。
劉氏性子柔順,每每遇到一些膽敢對她敷衍的奴婢下人,都是秋月上前,用著她的牙尖嘴利,三兩下就能說的那些奴才戰戰兢兢賠禮道歉,時間久了,別人怕了秋月,對劉氏恭恭敬敬起來。
劉氏也越發倚重她了,更何況,這秋月還是她奶媽的齊嬤嬤的親女兒,齊嬤嬤男人在外頭管著她的嫁妝鋪子,齊嬤嬤管著她的飲食起居,便由秋月總管她屋裏其他的一應事物,劉氏也落得清靜。
聽秋月這樣一說,劉氏便歎口氣,話語裏就有些介懷的意思:“她是老太太給姑娘的人,本就和別的奴婢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