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鍾氏自己傻,怪誰?
她成日間聽她們偷著罵大房的大伯和大伯娘兩個老不死的,像婆婆這樣子的人,還要她的太婆婆,才是真正老而不死是為賊的人,一輩子的心機算計,她簡直歎為觀止。
韓氏不說話,江老太太隻得,隻得隻得悄悄把事兒給她揉碎了說:“前日子周旺回來了,你也知道的吧?”
韓氏點頭:“媳婦知道。”
江老太太繼續說道:“那周旺是王氏給她女兒鍾瑜的陪房管事,當年在平西侯府的就是你大伯的左膀右臂,這些年他一直跟著鍾瑜在元家,這都過了二十年了,他突然的回來,我就覺得事情不對了。你說說,這期間可能發生什麽事了?”
韓氏扶著將老太太的胳膊緊了緊,沒說話。
江老太太眼底便閃出一絲厭惡來,這蠢婦,當年要不是兒子需要提攜,她才不會處心積慮的叫女兒娶了這麽一個愚鈍的女人,她忍著不耐,說道:“如果我推算的不錯,那鍾瑜,她就要回來了。”
韓氏震驚了,“這怎麽可能,早些年不是聽說,她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都病著,要死不活,怎麽,竟然還能有回到京城的一天。”
“這誰知道的。不過,鍾瑜是大房兩口子的半條命,本來取了,現在又回來了,我們就得早做打算才是。”江老太太如此說道。
“母親的意思是,鍾瑜是來,來找我們。”韓氏有些害怕起來,她未說完的話,江老太太也明白了。
江老太太狠狠地瞪她一眼:“看看你沒出息的樣子,她就是找我們算賬,能算什麽賬,我們誰欠著她了,當初可是她自己死呀活呀的逼著你大伯大娘非得要嫁給元家那窮小子的,現在過的不如意了,來找我們?我們怎麽著她了?她有證據沒有?真是可笑。”
即便做了壞事,那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鍾瑜她自己傻,能怪得了誰?
韓氏沒說話了,她平日就是這個樣子,頭上死死的壓著兩個婆婆,一個百年的妖精,一個更上一層樓五百年的老妖精,她即將要當婆婆的人,還一直過著喘不過氣的日子,睜眼就是孝順婆婆,閉眼就是怎麽去孝順兩個婆婆,這日子過得仿佛油煎的一樣,蠟燭兩頭燒。
她隻希望,她的女兒嫻兒,將來能如她的姨母燕妃娘娘那樣尊榮富貴,成為人上人,她便能熬出頭了。
江老太太不知道韓氏所想,繼續一邊走一邊說道:“所以,我才斷了叫嫻兒跟著老太太去宮裏的心思,那宮裏規矩大,如果真逼急了她,在宮裏想個法子,給我們嫻兒一個難堪,那世家名門的貴公子們,誰還願意娶我們嫻兒呢。”
韓氏聽到這裏,懂得了婆婆的心思,但是,潛意思的覺得以大房老頭頭的為人,根本不會做出羞辱一個女孩兒的事來,但是她也聰明的沒有在婆婆麵前說出來。
兩人身後不遠處,鍾靜嫻忽然拉了拉江文茵的袖子,在江文茵看過來的時候,指了指一旁荷塘上的水榭:“我們去那邊走走。”
江文茵遲疑地看一眼前邊的長輩,卻被鍾靜嫻拉著走了。
兩人的丫頭也靜靜地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江老太太和韓氏走遠了,沒聽著孫女兒們的聲音,問了一句,奴婢才上前說兩人去園子裏走走了。
江老太太沒有生氣,還笑了笑:“看看,她們一個是我的親孫女,一個是我外女兒,感情卻比親姐妹還要好,兄弟姐妹和睦,便是一家興旺的根本。”
想起江文茵,韓氏眼底閃了閃,隻是符合了老太太的話:“您說的是。”
老太太的意思她明白,便是要將自己的兒子鍾毅和江文茵湊成一對呢,可是,隻衝著鍾慧的為人,想到自己兒子將來會有這樣一個強勢跋扈的嶽母,她就不能接受。
反正,你有過牆梯,我有張良計,到時候就看誰的本事大了。
韓氏早下定了決心,要掙脫了兩代婆婆的束縛,爭取自己的自由和將來,首要的就是她的兒媳婦必須跟她是一夥的,這個至關重要。
那邊水榭裏,兩位姑娘在護欄前的長凳上坐下,丫頭們就飛快的在正中間的桌子上擺放好了茶水和各式的茶點和水果,如今正是吃葡萄的季節。
以麵粉清洗過的紫葡萄,晶瑩剔透,十分可愛,一旁的婢女用銀簽子小心的踢開葡萄皮兒,將圓潤葡萄挑在一旁的小碟兒裏,再端給自己姑娘吃。
鍾靜嫻被婢女伺候著洗了手,才拿了一個點綴著紅寶石銀簽子紮了顆葡萄,淑女的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等咽下肚,才對一旁以團扇扇風看景的江文茵說道:“姐姐想不想去宮裏?”
她們二人都是十六歲,隻是江文茵比她早出生了兩個月,她是六月二十二日的生日,江文茵是六月二號的生日,即便大二十天,也是大,便要叫文茵姐姐。
江文茵扇風的動作停了一下,才又繼續扇著,很隨意地說:“我無所謂的,能去便是我的榮幸,不能去,那便不去就是了。”
鍾靜嫻喜歡的就是江文茵這樣不爭不搶的態度,微微笑了笑,她自小受到精心的禮儀教養,時時都端著名門淑女的姿態,笑不露齒,溫婉嫻靜:“姐姐的這性子,我最喜歡了。去宮裏,也不是非得要伯祖母帶我們去,這每個月咱們祖母都還要進宮的機會呢,到時候我們便隨著祖母一起去覲見姨母,不也一樣是進宮了嗎。”
江文茵隻是笑笑,似乎是讚同了她的話,她眼神轉到一邊去,指著湖邊假山旁邊笑起來:“看那一對仙鶴,真是有趣兒,那吃的什麽?”
一旁婢女上前笑著說道:“姑娘,那吃的是湖裏頭撈上錢的小魚。”
江文茵笑著:“我在正陽府的時候,看到過大戶人家養狗養貓養鳥的,到了京城才知道,還有養仙鶴的,這東西這樣精貴,可得小心的伺候著。”
“是。”婢女垂首微笑著應了,才在一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