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元水茵的決心
她覺得自己運氣真是不錯,有顧有誌帶著二十名護衛護送她們,還有傅昔年臨時有事回京,竟然還有孫子砌這位孫家繼承人也跟著要去京城料理事物,這一路上,她幾乎可是高枕無憂了。
孫子砌就笑著問:“這一路長途跋涉,會十分辛苦,元姑娘臨行前最好檢查一下,看看還缺什麽不缺?”
這點元鍾靈也早就想到了,說道:“多謝孫少爺關心,我已經檢查過了。”
孫子砌就點點頭走了。
待人走了,鍾氏也揭開車簾將孫子砌看了看,不由得,就歎了口氣:“如果孫家是做官的多好,我瞧著孫子砌就很不錯。”
她在餘州府這些年,雖也是病著,生意場上的事情卻是門兒清,孫家雖然在餘州府勢大,但是家裏嫡係家風清正,父慈子孝,孫家的大夫人也很溫和,女兒嫻靜,庶出的那些老爺,不提也罷。
反正,孫家的家業大部分是要由孫子砌繼承的,模樣雖然中等偏上,但是聰明機敏穩重,又體貼,她眼見著這幾天,他對自己的女兒是要多照顧就有多照顧,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叫人來家裏問問。
她都心動了,這樣的女婿多好啊,隻可惜,卻隻是一介商戶,將來元鍾靈過的不好,萬一元昭那個忘恩負義的升了官,這不是把孫家一家子踩在腳底下折磨嗎?
是的,鍾氏在和離以後,就拿著勁頭,要給女兒說一個門第高的世家子弟,把元家一家子踩下去,才能夠過的順心如意。
元鍾靈很讚同地點點頭:“孫子砌為人確實很不錯,他今年才十九歲吧,真是年少有為。不過,娘,這孫家雖然沒有當官的,但是他背靠的是顧家,也比一般的人要強了。”
鍾氏嗯了一聲,看了看女兒,還是沒把剛才心裏想的那些話說出來。
自身強大才是硬道理,俗話說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以後就算女兒願意孫子砌,她也不會同意。
一時,孫子砌底下的管事們在清點人員,最後一次檢查行李貨物,就準備走了。
鍾氏一夜沒睡好,此時靠在車廂上微微閉著眼睛小憩。
元鍾靈撐著下巴在窗口看街邊的風景,她這一走,這一生,都將不會再回來了。
她正感歎著,就看到不遠處急匆匆跑過來一個人影來,連聲叫著:“夫人,夫人——”
她叫的充滿了依依不舍的感情,帶著哭音,叫人聽了忍不住心裏動容。
鍾氏睜開了眼睛,從車窗看了過去,心裏震驚,竟然是芳姨娘。
隻見在元府經常穿著一身藍色繡花小襖白綾裙,嫋娜纖柔的芳姨娘,今日穿著一身仿普通夫人的打扮,灰藍色的素麵襖子,深藍色粗布裙,頭發挽著圓髻,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金銀釵環的首飾,趁著她秀美的麵容,十分的突兀。
“她這是幹什麽?”
元鍾靈眯起眼睛,淡淡地看著芳姨娘。
芳姨娘在哭著:“夫人,夫人,您就叫我再見您一麵吧,咱們主仆三十年,您這一走,奴婢什麽時候還能再見您一麵啊,夫人。”
她含淚跪了下來,對鍾氏這邊砰砰的磕頭。
一旁的人那麽多,全都被她吸引住了注意力。
鍾氏臉色刷白,純粹是覺得丟人,“她還來幹什麽?還想要叫我大耳光打她嗎?她就是一個背主的賤婢,現在來跟我談主仆感情,我跟她有什麽感情可談的,欺騙的感情嗎?”
元鍾靈卻歪了歪頭,她分明看到芳姨娘表現的多麽不舍,手腳卻十分慌忙,眼神不由自主地總忘自己來的那邊巷子裏看。
一個人影立刻縮回頭,她認了出來,元昭?
他來幹什麽?
巷子裏,元昭看著芳姨娘跪著哭求,鍾氏都沒有搭理她,連罵一句都不曾,就覺得芳姨娘沒用:“這就是她想了一夜的主意?這個蠢貨,要是進不到馬車裏,她怎麽能夠得手。”
元昭罵著,他身邊卻還站著一個穿著淺藍色襖裙的姑娘,她緊張地抿了抿唇,對元昭說:“爹,要不然,我去吧。”
元昭一愣,今日他帶芳姨娘出來的時候,元水茵就對他跪下來,說昨晚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求他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帶了她來,姨娘看到她,一定會更圓滿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務的。
他想著,也是,芳姨娘昨晚上就說她不敢,臨到頭來,別真都不敢了,就壞了他的大事了。
以後在路上,越過孫家訓練有素的商隊,去截殺鍾氏,付出的代價是不可想的,萬一被抓著活口,還會牽連到他的身上,就像昨晚上安排的那些匪徒一樣。所以,他就將元水茵帶了來,就當做一個人質,芳姨娘果真害怕地衝了出去。
“好,你去。”芳姨娘那麽蠢,生出來的女兒卻還有幾分眼色,知道替自己親爹分憂解難。
元水茵咬了咬唇,立刻跑了出去。
芳姨娘還在哭著訴說主仆情義,鍾氏已經忍無可忍:“滾開,我與你沒什麽好說的。”
芳姨娘隻是流淚搖頭,滿眼都是哀求。
元鍾靈明白了,對鍾氏小聲說道:“娘,隻怕芳姨娘這樣做,是被逼的,您看她害怕的渾身發抖,還是不敢走。”
鍾氏明白了:“是元昭,嗬,我就知道,這種無情無義的東西,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兩人正說著,就連元水茵提這個包袱跑了來:“夫人,嗚嗚。”
她和芳姨娘兩個跪著一起哭,攔著她們兩個的孫家護衛頭都要大了:“幹什麽,快走開,沒見鍾夫人不願意見你們嗎?這一大早的,你們唱大戲呢。”
芳姨娘還在哭訴主仆情深,舍不得,要見最後一麵,元水茵也一直喊姐姐,我給姐姐帶了針線來,這是我的心意。
“姨娘還是走吧,你們要是不走,是想叫我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好聽的來嗎?”
這麽一直鬧下去,簡直就是叫人看鍾氏的笑話,元鍾靈下了馬車,卻與她們隔著一段距離,當中還有孫家護衛在攔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