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休了她，叫她滾
戚姨娘心裏怨毒的想到。
元老太太驚呆了，隨即氣得背過氣去，她顫抖的手指著鍾氏，簡直不敢置信鍾氏能說出這種羞恥的話來：“和離？你想和離，你這隻不下蛋的母雞，我兒子沒休了你都不錯了，你還有臉敢跟我們提和離？”
不下蛋的母雞？
鍾氏被這樣粗俗卑劣的話，打擊的麵色慘白：“我，我也是生了靈兒的，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元老太太抿著唇，怒容滿麵：“生個女兒有什麽用，不還是個賠錢貨？”
鍾氏氣惱地麵向元昭：“你也是這樣想的？”
元昭麵沉不語。
鍾氏不由的又是一陣苦楚，含淚的眸光意誌越發堅定：“和離，我就是要和離，我鍾瑜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我！”
身為平西侯府最金貴的獨一無二且最正統的千金小姐的驕縱氣焰，再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元昭一時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一心傾慕與他，不撞南牆不回頭，為了他與平西侯夫妻屢次歪纏不依不饒，哭鬧不停，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個嬌蠻跋扈的明麗少女。
元昭眼神在猶豫，戚姨娘頓時心生警惕，咬著唇，委屈地看一眼元老太太：“老太太，您看。”她示意元昭看鍾氏的眼神。
元老太太看在眼裏，心裏怒火翻湧：“老大！既然鍾氏她不把我們元家當回事，一心想走，我們也不會巴巴地留著她。她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樣的身份，你可是響當當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多的是有那些名門貴女的排著隊的想要嫁給你。”
“你聽我的，休了她，叫她滾！”
元昭一下愣住了：“娘？”
鍾氏猶如被雷劈了一樣不敢置信，元老太太竟然說要——休妻？
她不由身形顫了顫，往後退了一步，她為了元昭半輩子嘔心瀝血，落到的結局就是被元家一窮二白的掃地出門嗎？
如果是這樣的結局，她不如一根繩子吊死了事，好歹，好歹還能死前留下最後一份體麵。
鍾氏無知無覺已經淚流滿麵，淚眼婆娑地看著元昭。
元昭眼神閃了閃，眼底浮現出沉思之色，顯然是心動了。
這和離和休棄，可大不相同呢。
元鍾靈立刻起身，扶了鍾氏一把。
她與元老太太這樣糊塗蠻橫的老太太沒話說，三兩句不對氣死了她，與她名聲也不好聽，便是看向元昭：“父親也是這樣想的嗎？休棄母親的話，你想過來自平西侯府的怒火嗎？”
元昭眼珠子轉了轉，想起京裏頭傳來的消息，平西侯現在不過是一隻病弱半癱的紙老虎罷了，他沉下臉來，“這難道不是你母親一意孤行的結果嗎？”
平西侯府日薄西山，娘娘的事情是最重要的。鍾氏顯然是知道了什麽，她回到了平西侯府，定然會對娘娘不利。再說，走了鍾氏，隨著鍾氏一同離去的，還有她那些豐厚的嫁妝財產，他怎麽可能放過她？
鍾氏驚慌地看向元鍾靈，更抓緊了她的手：“靈兒，我們怎麽辦？”
她絕對不要當一個被夫家休棄的女人。
這休棄，等於女方是自己身有汙點，才被夫家趕出大門，娘家所有的人都要因此而蒙羞，娘家的女孩兒們甚至因為有這樣德行有虧的姑姑，而很難說到如意的婚事。
她也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元鍾靈麵對元家母子的咄咄逼人，卻是淡淡一笑，看向元昭，她說：“父親，你書房裏丟了的東西，找到了嗎？”
父親，你書房丟了的東西，找到了嗎？
一句話，元昭突然就像頭上挨了一棍子，一陣暈眩，“你。”
“我帶著呢，拿和離書來，我便將東西給你。”她彎唇一笑，眼神卻冷瑟瑟淡淡攝人。
元昭飽含怒火和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元鍾靈，像是能吃了人一樣。
“我娘說了，給你一刻鍾的時間，現在開始。”她瞅了一眼屋子一角的自鳴鍾。
戚姨娘眼神有些慌的看著他們三人，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一旁始終當隱形人，不敢作聲的芳姨娘，看著元昭臉色大變，她跟著一陣昏眩。
難道，難道是當年的什麽證據，已經被太太和姑娘知道了嗎？那麽，她還能好好地活著嗎？她忐忑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在鍾氏和元昭的臉上來回地看，妄想看出點什麽。
鍾氏被元鍾靈扶著，在椅子上坐下了。
元鍾靈招了胭兒來，把給鍾氏用來養身的滋補湯水端上來，讓她喝了。
“時間快到了呢。”湯喝完了，又聽了一會兒，元鍾靈對一旁木頭一樣魂遊天外，不知道想什麽的元昭說了一句。
元昭醒悟過來。
他冰冷無情的眼神看著鍾氏：“你真的要與我們為敵嗎？”
我們？
鍾氏心頭一動，看著他。
“哪個我們？你說的誰？”她要親耳從元昭的嘴裏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樣的事情，他敢不敢親口說出來。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你也該知道，現在平西侯府當家做主的人，恐怕已經不是嶽父大人了呢，你以為，你回來平西侯府，就能對我為所欲為了？”他冷笑起來，充滿了輕蔑。
“你什麽意思？”鍾氏按住椅子的扶手，怒瞪著他。
“就是你想的那樣，娘娘如今可是深受皇帝寵愛的女人，還育有三皇子與六公主，我想，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該知道你與我和離的後果，是什麽？”元昭露出惡意的蔑視來，趾高氣昂。
他分明是仗著鍾燕成為燕妃娘娘，認為鍾燕能把平西侯府的外祖父一家當做螻蟻一樣，想捏死就捏死。
鍾氏渾身發抖：“你威脅我？”
元鍾靈按住她的手，她一直都很平靜：“父親這話說的，好像這天下已經是三皇子似的，正宮皇後嫡出的五皇子同意了嗎？四皇子同意了嗎？皇上正值壯年，五皇子六皇子據說都是聰明伶俐的龍子，父親說的這些話，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些。”
元昭輕蔑的神情頓時收斂起來，詫異地看著元鍾靈。
他從來沒有想過藏在深閨的女孩兒家，說起朝中大事，也能頭頭是道。
“父親還是快些吧，時間就要到了，還有，我也是要跟著娘一起走的，如果你想要留著我在元家的話，還是想一想後果。”元鍾靈輕輕瞥來一眼，帶著無形中的壓迫感，氣勢凜人。
元昭不由心驚肉跳，難道，鍾氏和元鍾靈她們母女的是背後有人了？是四皇子，還是皇後，或者還是其他的人，不管是哪一個，萬一借當年的事情對燕妃娘娘不利，那就是給她惹下了天大的麻煩了，他也要賠上一條命去。
他咬咬牙，猛地轉身對門外說道：“蔡管家，筆墨伺候！”
門外，蔡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派人送上紙筆等物來。
元老太太急了：“老大，我是叫你休了她，可不是和離啊，不能和離。”
戚姨娘急的手帕在手裏攪成一團，心裏不停的喊著，休妻，休妻，是休妻！
芳姨娘深思不熟，恍恍惚惚的樣子，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鍾氏要做了，她該何去何從？這簡直是要逼死她了？
元老太太急的扶著戚姨娘的手，想走過去看。
元昭一氣嗬成，身為朝廷命官，年輕時候也是有幾分才學才考到進士的，所以，一紙短短的放妻書，一揮而就，將筆重重地擱置在桌子上，陰鷙的目光看著鍾氏：“記住你今天的選擇，以後不管你落到什麽下場，都不要怪我不念咱們這麽多年的夫妻之情。”
鍾氏忍住心痛，蒼白著臉，將放妻書看了一遍，女兒元鍾靈的名字赫然在上邊，說將女兒歸鍾氏養育，這是他親生的女兒，他都沒有挽留一下，就這樣放棄了她。
她一腔辛酸，覺得這半輩子的噩夢，到現在才是最痛苦的時候。
“哼。”元昭看著鍾氏顫抖著，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後，立刻對元鍾靈說：“那東西呢？”
“原樣奉還。”放妻書檢查無誤，元鍾靈轉了頭，身邊的金蝶立刻從自己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