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叫她去跪著
一旁老大夫熟門熟路的跑去給老夫人看診,得出結果是身體很好,隻是一時激怒攻心,才暈過去的,最遲第二天就醒了。
元昭頓時鬆了一口氣。
元老太太沒事了,他便有時間“料理”鍾氏的胡言亂語了。
他當著戚姨娘等人的麵,就對鍾氏破口大罵起來:“鍾氏,我看你今天是中了邪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你平日就囂張跋扈,無法無天,我都忍了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要是把我娘氣出了三長兩短來,那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鍾氏白著臉,由著元昭把她罵的人樣都沒有。
她不說話,元昭卻沒想放過她,還是喋喋不休的怨恨:“你當年在閨中的時候,就天真驕縱,蠻橫不講理,我當你年紀小,不懂事,就忍了你了,結果呢,這都過了二十年了,你還是這麽沒有腦子,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你說,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個傻子?”
“你怎麽不說話了?現在知道錯了?剛才你說話的勇氣跑哪裏去了?別以為你現在不說話了我就能放過你,你現在就去我娘的床頭邊跪著去,她老人家什麽時候醒來,你再什麽時候起來,到時候,我再發落你。”
元昭怒罵不停,抬手就往元老太太躺著的地方一指,叫鍾氏跪著去。
鍾氏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你,你竟敢,說我蠢,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罵我,元昭,你怎麽這樣的狠心。”
“我讓你去跪著,你耳朵聾了啊。”元昭目眥盡裂,上前就一把抓住鍾氏的衣襟,將她往床頭那邊狠狠地推過去。
在一群下人的驚呼中,鍾氏踉蹌著撲倒在地上,旁邊戚姨娘胳膊非常巧的將手裏端著的茶碗因為“受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鍾氏眼看著就要摔到那碎瓷片上去。
戚姨娘的眼裏顯出刺果果惡意的嘲笑來。
元昭也微微仰起下巴,以傲慢的表情等著鍾氏痛哭流涕的樣子。
芳姨娘躲開眼神,拉了元水茵往一邊躲去。
沒也沒注意剛才一直沒吭聲的元鍾靈是怎麽過來的,她拉了鍾氏一把的時候,順手撞了一下元水柔,她驚叫一聲撲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尖叫:“啊,我的手。”
她右手的掌心,一下子按倒了一塊棗兒大的碎片上,刺破了掌心的皮膚,血很快流了出來。
“血,是血。”戚姨娘急忙撲上前,和丫頭一起手忙腳亂地將元水柔拉了起來。
隻見元水柔雪白細嫩的掌心裏,碎瓷片紮進去一半,黑紅的血不停地從碎瓷片邊緣的傷口裏湧出來,順著掌心,滴答滴答在地板上滴下去。
她痛的哭起來:“娘,好痛啊,我的手。”她哆哆嗦嗦地抖著手,害怕的不得了,她就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血過。
戚姨娘也急了。
下人再次跑出去,把沒走遠的大夫又叫了回來,從傷口把碎片取出來,上藥,包紮,元水柔忍痛的嘴唇都咬破了。
元鍾靈卻帶著鍾氏坐在一邊去,剛才她沒有阻止元昭的暴行,是想斷了鍾氏對元昭最後一絲幻想。
是的,鍾氏嘴上說和離,其實心裏還是不願意的,她割舍不了付出了二十年心血的元昭,或者說割舍不了自己二十年的付出。
元鍾靈便說,那就試探一下,如果父親真的能拋棄當年對三姨母燕妃娘娘的感情,在這二十年裏與您日久生情,對您存有一絲感情,他必定是要挽留你的。
鍾氏同意了,先試一試,結果,一下子卻捅破了元昭披著的那層羊皮,露出豺狼的真麵目來。
鍾氏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放在膝蓋上,雙眼含淚,卻強忍著不想流出眼眶,叫女兒看她的“笑話”。
原來她在元昭的眼裏,就是一個傻子,當年在平西侯府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嫌棄他。
他輕視她,欺辱她,蔑視她,簡直不拿她當人看。
她還要死死扒著他不放,她就那麽不要臉嗎?
是的,可能當年私奔的時候,元昭就是看不起她的,覺得她本來就不要臉。
“嗚嗚。”鍾氏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低下頭流下淚來。
她這一哭,旁邊暫時安靜下來的元昭,轉過頭來,滿臉的厭惡:“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怪你,你哭又什麽用!”
他話音未落,鍾氏不哭了,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衝著元昭喊道:“和離!元昭,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是我鍾瑜瞎了眼,才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追隨與你,現在我後悔了,元昭,姑奶奶我後悔了,我們和離!”
她一番尖叫,形若癲狂。
元昭忽地愣住了,嚇得在椅子上僵了一下,差點想要逃了。
“和離!”鍾氏再次說道,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屋裏神色各異的女人們,眼神最後才落到元昭的臉上:“按著正國的律法,夫妻和離,夫家需要返還女子娘家陪送的所有嫁妝,我當年的嫁妝是多少,那嫁妝冊子一式三份,娘家一份,婆家一份,我自己一份,我二十年的青春還有一切的付出,我權當喂了狗,你把我爹娘給我嫁妝拿出來,我們就一拍兩散。”
鍾氏的表情是認真的,決絕的。
元昭愣愣地看著她,已經呆住了。
元鍾靈低頭喝茶,如她所想的那樣,剛才母親說和離的時候,元昭那樣氣憤,大約還是覺得母親就像從前的無數次那樣,隻是胡攪蠻纏幹嚷嚷,鬧事兒而已。
他自負,認為為他付出一切的鍾氏,這輩子就綁在元家的身上了,就算元家不綁,她自己也哭著求著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呢,她當年可是為了他,父母親人全都拋棄了的,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性命要挾平西侯府的老夫人成全了她和他的事情。
她現在要放棄他了?
“你,你今天糊塗了,來人啊,扶太太回房歇著去。”好一會兒,元昭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慌張地對下人發出命令。
她已經提到了返還嫁妝,可見她現在不是一時興起,她是要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