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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隻有他聽話的份兒

  汝陽長公主身為皇上的親姐姐,住在皇上賞賜的公主府裏,誰敢說她的不是?

  不過叫元鍾靈感動的是,前世她得知汝陽長公主費盡心機回到正國,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的女兒,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一生的命運會被像達旯國其他的公主那樣,十二三歲就要被隨意嫁給一個部落的小頭領,就算那頭領已經五十多歲,她也要去為這個男人生孩子,在貧瘠缺少藥物的草原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淒慘的死在草原的哪一個角落裏。


  汝陽長公主,是一人對抗了達旯國和正國兩國的權貴和子民,她尚且能護著自己的女兒安陽郡主過著平安和順的日子,為何鍾氏隻是與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去和離,都做不到呢。


  她隻是不要去在乎別人的眼光而已,沒有一個人會跑到她麵前告訴她,你不能與元昭和離。


  好半天,鍾氏似乎也是從回想汝陽長公主的事情上回過神來,“汝陽長公主那是有皇上做主的,你,你怎麽能跟公主一樣。”


  元鍾靈隻淡淡一笑,風淡雲輕的樣子:“娘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可捏著父親的把柄呢,隻有他聽我們話的份兒,沒有我們還要被他轄製的可能。”


  這次鍾氏愣住了。


  她低下頭來,她滿腦子都還是一個念頭:她不想和離。


  她明明知道元昭要害死她,還背著她,早早就跟自己的庶出妹妹勾搭在了一起,欺騙了她半輩子,害了她一生幸福,可是,她就是從這些事情裏走不出來。


  元鍾靈看著鍾氏痛苦糾結的麵容,心一點點的涼透,“娘好像,還是沒有想好?”


  話語冷冷的,鍾氏還是從中聽出了她對她的失望,她急忙抬起頭來:“靈兒,我跟你回京城,但是,但是先不要和離,好不好?”


  元鍾靈手在衣袖裏猛地攥成拳頭,她恨不得能打開鍾氏的腦子,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麽,“娘,當年父親差點棄城而逃的事情,其實已經被某些有心人傳到京城去了,是外祖父費盡心思壓了下來又想皇上請罪,才不至於他被治罪,娘,你知道棄城而逃的罪名嗎?”


  鍾氏一愣,一時想不起來。


  元鍾靈冷冷地說了八個字:“瀆職罷官、滿門抄斬!”


  鍾氏渾身顫抖了一下,驚恐地看著元鍾靈,就如同數九寒冬,還被一桶冰水從頭澆遍全身。


  元鍾靈卻不準備放過她:“娘,我們其實被他的自以為是連累了無數次,外祖父這些年為什麽與他拉開距離,就是為了怕他自以為有平西侯府為靠山,就膽大妄為的繼續做出一些狂妄而不自知的糊塗事來,他自己死了沒關係,外祖父隻怕他會連累了你。”


  “娘,在我們正國,那些被抄家問斬的家族還少嗎,男人死了,或者流放,一了百了,他們的女眷是怎麽樣的下場呢?我們也要倚門賣笑去嗎?”


  她的話,一擊一擊在鍾氏的腦海裏敲響警鍾。


  “不,不會這樣的。”鍾氏情不自禁地捂著頭,她突然想起她閨中的時候,有一個小姐還在參加梅林宴會的時候,就忽然被帶走了,她本來舞了一曲,得到了眾人的許多誇讚,成了魁首,還生的溫柔漂亮,她還羨慕她呢。


  結果,等風聲傳來的時候,才知道是她家裏的祖父被查出來私藏軍餉,因此間接導致邊關打了敗仗,被抄了家,整條街都被封了。


  她因為好奇,膽大包天的換了普通人家的衣服也擠到那邊去看,奴仆一串串被繩子捆著拉出來,官兵們像是土匪一樣,將那些昔日裏錦衣玉食的老爺少爺們推出來,風度翩翩文雅風流的少爺們一個個低著頭,緊跟著的太太和小姐們也發髻淩亂的被推搡著拉出門來,有人會哭,便要挨鞭子,包括剛才還得了魁首的那位小姐,麵如死灰形如行屍走肉一樣被綁著雙手跟著······

  她的身邊還有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還在用著下流的話,討論著等她被發落到教坊司的時候,誰第一個當她的入幕之賓。


  沒多久,就聽說她在牢裏自盡了。


  鍾氏驚恐地再一次哭了起來:“元昭,你害我至此,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當時,她嚇得一連做了大半個月的噩夢,才在娘的開導下,走了出來,現在想想,隻要她會淪落到那樣子,她真的不如現在就去死。


  “娘,你想清楚,到時候,不光你我是如此下場,外祖父他們也同樣要被一次次借著平西侯府的名義做事的父親所連累,那樣的情況,您願意嗎?”元鍾靈淡淡地說道。


  她為何非得要鍾氏和離,還不是怕被元昭連累?


  鍾氏哭的更加傷心,元鍾靈便看著她哭,時間慢慢地過去了,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才終於挑起頭來。


  母親她就像是一對溫室裏的嬌花,突然遭受到了風霜寒雪劇烈的欺淩,整張臉都失去了水分和生機,她直直地看著元鍾靈的眼睛。


  “······好,我願意······和離。”


  元鍾靈心裏鬆了一口氣,總算鍾氏想清楚了,元昭不值得她為他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她歎一口氣,看向窗外,心裏下定決心,就算有一天鍾氏她後悔和離了,把今日她下定決心和離的原因推卸到她的身上,她也願意接受她後來的怨恨,也不要她,還有外祖父一家,都因為她對元昭的執迷不悟,為了元昭和燕妃娘娘三皇子等人,葬送了一切。


  鍾氏做出了決定,剛剛養好的身子,就像一切被掏空了一樣,每一日醒來,用過飯,就開始依著窗戶發呆。


  她什麽都不想做,偶爾會默默垂淚。


  幸而她在那日答應和離的時候,就直接將自己名下的嫁妝冊子,財務,店鋪賬冊印章等,全部交給了元鍾靈,由她一一處置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她本來就是為了元昭,才費盡心思打理生意的,既然他要毒死她,都要和離了,還要錢做什麽,女兒要,那就全都給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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