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還要殺了我
廖惜寧很是驚喜:“真的?”
元鍾靈含笑點頭,廖惜寧想了想,一把就將一旁丫頭手裏拿著的一根鞭子給了她:“你沒事就練練,就算身為女兒家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是沒事在院子裏甩甩,也能鍛煉鍛煉身體不是?我們邊關長大的女孩子,嬌柔就是我們致命的缺陷。有一個好的身體,至少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不能夠抵抗,至少我們可以逃跑呀?”
元鍾靈有些感動的收下了。
這樣一個輕靈聰慧、光明磊落的少女,如前世那樣,即便沒有落到那樣的下場,隻怕她每一天麵對著層層緊閉的宮牆,失去自由,還有三宮六院的鶯鶯燕燕之間的明槍暗箭、爾虞我詐,她一輩子也不會開心。
一旁的元水柔強忍著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她隻要想到元鍾靈甩鞭子,她就覺得荒唐極了。
兩人回了元家。
元鍾靈見著元昭,就看到他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藏著什麽東西,不敢叫她知道,他又在打量她有沒有察覺到。
突然的,她心裏一震,想起這段時間擔心的事。
她顧不得元昭,立刻就轉身就朝正房的方向,飛快地跑去。
元水柔不明所以,對元昭埋怨道:“爹,你瞧二妹妹,見著爹爹怎麽能不行禮就跑了呢,這多沒有教養。”
元昭目光閃了閃,卻說:“她也是急著見她母親,柔兒,也拜見了你祖母之後,也去正房裏見一見你母親。”
東西已經送進去很久了,萬無一失的。
隻是,怎麽是泥牛入海一般,杳無信息了呢。
元鍾靈急匆匆回到正房裏,一路上平時可見的奴婢,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樣。
正房大門緊閉,她心裏滿是不好的預感,等不及追上來的胭兒推門,她撲了上去親手推開。
屋裏頭,陳婆子滿臉驚慌,戰戰兢兢地迎了上來:“姑娘,姑娘你回來了?”
元鍾靈問她:“太太呢?”
陳婆子手緊張地捏著衣角:“在屋裏頭。”
元鍾靈提起裙擺,飛快地踩上台階,進了門,她看到鍾氏失魂落魄地呆呆坐在圓桌前,順著她的視線,猛地就發現地上一隻皮毛髒亂灰的大黑狗,呲著銳利的白牙,閉著眼睛四爪僵硬地躺在自己的角落裏。
她嚇了一跳,不由壓低了聲音:“你怎麽突然想起要養狗了?這麽髒,也沒說叫人拉下去洗洗幹淨,而且,這狗都這麽大了,怕是不會再認新的主人。”
她雖然沒見人養過狗,但是看的一些雜書上有這樣的記載。
想著,大約是鍾氏這段時間深受刺激,一時興起才想要養隻狗。
隻是,她話才說完,就覺得眼前這狗不對勁。
狗,一般不都是特別警醒的嗎?
她進來這麽長時間,狗壓根沒有反應,耳朵也不曾動一下。
“它已經死了。”鍾氏語調幹澀,眼圈猩紅地看著她。
“什麽?”元鍾靈脊梁骨竄起一股冷汗。
胭兒也跟了上來,不同於元鍾靈,她在胭脂鋪子裏做工,出入總能在大街上看到一些貓貓狗狗的,這狗,的確不像有喘氣的樣子,她不由按住元鍾靈的胳膊,自己上前,墊著腳尖小心翼翼地去踢一下,看它有沒有反應。
結果,她意料之中的,這半人高瞧著就十分凶惡的大黑狗,完全沒有反應,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姑娘,這狗已經死透了。”她放心地退回到元鍾靈的身邊。
元鍾靈點點頭,放下心來,看著鍾氏一直在發呆,好像又受了巨大打擊的模樣,她視線便搜尋起其他人來。
正房如今人少,徐媽媽受驚地帶著麵帶新奇又懵懂的金蝶,站在角落裏,不敢作聲。
陳婆子在門外守著,竟是不見鍾氏貼身的丫頭彩雲?
“人在這兒呢。”忽然一道含笑的男聲響了起來。
元鍾靈尋聲看去,隻見梅蘭竹菊四色坐地大屏風的後邊,走出來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衫,捏著折扇,風流調侃的俊公子來,眉眼含笑,手裏卻是拉著一個物件,往元鍾靈麵前丟了過來。
那人踉踉蹌蹌地撲倒地上,慌張地將頭抬起來。
元鍾靈沉著臉,冷冷地看著她。
身邊的胭兒卻是震驚了:“彩雲姐姐,你,你這是?”
接下來的話,不用誰告訴她們主仆,胭兒都已經知道了。
這狗會死,還死的這麽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肯定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彩雲被綁著,那下藥的黑手要不是她,傅先生怎麽會偏偏綁著她。
“姑、姑娘,饒命啊,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彩雲發髻歪斜,灰頭土臉的跪在地上,滿臉是淚水的哀求著元鍾靈:“老爺他抓了我弟弟,說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不光殺了我弟弟,還要再殺了我,嗚嗚。”
“姑娘,我不想死啊,我還這麽年輕,我弟弟,他自出娘胎身體就不好,還那麽小,他才九歲啊。”
她哭的不能自已,眼睛裏滿滿都是悲痛不忍的痛苦,光看她悲戚的模樣,就叫人忍不住心裏同情起來。
覺得她,也是有苦衷呢,所以才會犯下這等錯事,她也是不得已的。
她本來就不想的呀,都是別人逼的,她也是受傷害的人。
可是,元鍾靈不是這樣的人,她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她:“為人奴仆,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
彩雲哽咽著,聽的元鍾靈問話,她不由一個哆嗦:“是,是衷心。”
“你簽了元府的賣身契,在太太的身邊做她的貼身丫頭,在你賭鬼的爹,拿著你二兩銀子的賣身錢離開的時候,你這條命就已經是我娘的了,你的主子隻有我娘一個,還有我。你哪還有什麽爹娘?”元鍾靈的話語,冷酷無情極了。
事實上,就是這樣的道理。
她心心念念的家裏人,不要她了,才將她給賣了!
如果不是元府買了她,以她的姿色,在這貧瘠的餘州府,隻能流落到煙花之地去。
她哪裏還能在元府,在鄭媽媽的縱容下,過著身穿綾羅,頭戴金銀首飾,十指不沾陽春水,還叫小丫頭服侍著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