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泥人土性
金蝶擔憂地看一眼元鍾靈，便去了。
元鍾靈尋了張椅子坐下，便看著老太太：“不知道祖母問的什麽事，沒頭沒腦的我怎麽聽不明白。”
吳用卻是愣愣地盯著元鍾靈背後的女孩：“你，你怎麽在這裏？”
他老婆已經叫了出來，想起了什麽，她惡狠狠地盯著她：“於胭？！你不在胭脂鋪子好好待著，來府裏做什麽，還不快滾出去。”
於胭眼帶厭惡地看一眼吳用的老婆，說：“我現在是姑娘的丫頭，姑娘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什麽？”他老婆尖叫起來。
吳用也急了，看一眼疑惑的戚姨娘，就向胭兒說：“你是咱們胭脂鋪子裏調胭脂水粉的，來府裏當什麽端茶送水的丫頭，簡直是大材小用。表妹，你說是吧。”
元昭和元老太太並不認識於胭，不知說的什麽。
戚姨娘電光火石間卻明白了，元鍾靈一定挖走了胭脂鋪子手藝最好的姑娘，是存心不想讓胭脂鋪子賺錢了。
她捏住拳頭，笑著：“老爺，您是不認識，這是咱們家胭脂鋪子裏手藝最好的姑娘，二姑娘也真是，缺丫頭用，也沒跟我說一聲，別說一個了，就是一百個，我也給姑娘找來。”
“簡直胡鬧。”事關生意上賺錢的大事，怎能容她隨意安排，元昭生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胭脂鋪子裏的好手多了，怎麽我隨便要了一個，就是不能要的人？”元鍾靈一點都不怕，自桌上撚起一塊點心：“在父親眼裏，我一個姑娘小姐，都不配叫胭兒伺候了？”
戚姨娘眼珠子一轉，正要說話，元鍾靈又笑：“她是我娘的陪嫁奴才，姨娘可沒有多嘴多舌的資格。”
戚姨娘一口氣被堵住，委屈地看一眼元昭。
吳用兩口子急了，夫妻兩個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慌張。
元鍾靈覺得奇怪，就算胭兒手藝再好，胭脂鋪子也不是缺了她就不行的，怎麽這兩個急成這樣？
元鍾靈冷熱不忌，軟硬不吃，說話綿裏藏針。
元昭也說出不能的話來。
元老太太怒了，冷笑著嘲諷起來：“好啊，你要她使喚，你領走了就是，我們身為祖母親爹的，委屈了我們自己，也萬萬不能委屈了你。”
“那就多謝祖母父親不追究之恩了。”元鍾靈含笑接的順暢。
吳用幹急沒法。
戚姨娘插了嘴：“姑娘要她，老爺給了就是，就隻是，這管理胭脂鋪子可是大事，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不便在外出四處走動的，怎麽突然到鋪子看賬本呢。”
元鍾靈但笑不語，一雙輕蔑的眼神，看的戚姨娘又羞又氣，咬牙切齒。
“她說的對，這是大事，是不是你娘叫你做的，我就知道，我們元家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誰家的媳婦能像這樣猖狂。”元家老太太氣的不行，隻要想到胭脂鋪子被元鍾靈拿走，就覺得自己大孫子元耀祖吃了天大的虧了。
女孩子，賠錢貨，嫁出去就行了。
隻是這丫頭也大了，是不是聽到給她說親事的事情，就打算臨出嫁之前，給自己撈一份嫁妝呢？
元老太太越想越覺得是，口不擇言起來：“你別以為你娘是平西侯府出身的小姐，我這個當祖母的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你可是姓元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能好好的管教你。”
“你說，你還敢不敢插手胭脂鋪子的事了，敢不敢？”
老太太一雙眼睛瞪起來，很是嚇人。
元水柔也往戚姨娘身邊瑟縮了一下。
元鍾靈卻是笑：“兒媳婦的嫁妝，好像不歸做婆婆的管吧，我娘願意給我，我當然就拿著了，祖母大概是覺得，我的娘的東西都得留給大哥吧？”
元昭眉心一跳，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他娘指著元鍾靈就罵了起來：“你娘她嫁到我們元家來，她生是我們元家的人，死是我們元家的鬼，這些金銀銅臭之物，當然也是我們元家的東西。”
“你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遲早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你憑什麽拿我們元家的東西。”
元鍾靈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曾婆子，你替我去管教管教。”看著元鍾靈這樣的眼神，元老太太怒了，深深覺得自己的威信被挑釁，顏麵被侮辱。
曾婆子眼睛閃了閃，往屋裏在座的人臉上都散了一遍，全都是等著元鍾靈倒黴的，她便也仰起脖子，來到元鍾靈麵前：“二姑娘，得罪了。”
說完，就抬起了巴掌來。
從前元鍾靈挨過曾婆子的巴掌，打在臉上，痛的她眼淚直冒。
元鍾靈身後的胭兒幾乎看愣了，胭脂鋪子迎來送往的，見過多少官府的太太和小姐們，聽過多少人私底下的小道消息。
真沒見過一個，家裏的下人敢在姑娘麵前放肆，還要打臉的事。
正要攔阻。
“我看你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氣怒不已的呼喊。
曾婆子不由停了手。
元老太太等人看過去，就看到鍾氏被彩雲和金蝶扶著走了進來。
“我不過是把自己的胭脂鋪子交給我女兒去管，天經地義！你們憑什麽對我的女兒喊打喊殺的。”鍾氏這段時間被壓迫的狠了，剛才本不想來。
金蝶催的急，又把胭脂鋪子的事說了一遍，好啊，原來胭脂鋪子說是交給老爺管，他竟然給戚姨娘那個賤人的表兄去管，這不是跟白給戚姨娘的差不多。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了，元耀祖花她的錢，自己給元昭生不出兒子，她抬不起頭，她忍了。
戚姨娘憑什麽？
她竟然敢花她的嫁妝錢？
不顧鄭媽媽的攔阻，急匆匆的來了，就聽到一屋子的人在討伐元鍾靈，聽了沒多久，就看到曾婆子往元鍾靈的臉上打巴掌。
“你們，你們真是太過分了。”鍾氏紅了眼圈，被氣的，也深深覺得自己被羞辱，婆家的人，簡直不把她當人看，羞辱她，還理所當然地要霸占她的嫁妝。
“你來幹什麽？”元老太太皺緊眉頭，嫌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