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顧澈1

  見作話。


  因為爭議較大, 出現顧澈的番外都放作話,不需要大家花jj幣購買。


  由於v章不能少於167個字,那往上複製一段, 估計一個幣。
——

  到大學, 時恬麵臨的處境跟之前想象得有點兒不一樣。


  本來打算直接跟聞之鷙住一起,但告訴顧澈後他不同意,覺得沒結婚就和Alpha同居不太好。


  ——何況,時恬年齡還小。


  時恬當時聽著, 轉著眸子,硬是一句話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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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宿舍,寢室四人間,顧澈包攬了鋪被子捅床簾等活兒,時恬閑的沒事兒就跟幾個室友閑聊。


  左手那邊的說:“我叫宋含,我爸在教育部,所以我保送進來的。哎,你們都是保送的吧?”


  “我也保送的,”中間的走近,伸手,“叫我小古就行。”


  另一位室友沒說話,盯著進門收拾東西的傭人,眉眼嫌棄:“太小了,隻有一個衛生間,我洗漱用品都擺不下。”


  他長得挺好看,聽說叫梁幼,時恬看他刷刷從化妝包裏掏出起碼幾十瓶洗發水,沐浴露,香氛,身體乳,隔離液,化妝品,往洗手間的台子上擺放。


  宋含趿著拖鞋過去:“哎姐妹你給我留點兒地方,我還有洗麵奶要放。”


  “……”


  時恬看了會兒,小穀笑著上前:“你也保送的嗎?我們學院聽說就考上來五個,我們班有一個!不知道哪個寢室的。”


  時恬張了張嘴,說:“就是我。”


  小古驚訝,拍拍他肩膀,隨後笑著回頭繼續看傭人整理床鋪。


  時恬說不上話,幫顧澈鋪完了床,一起下樓吃飯,走時還聽見梁幼跟宋含互嗆。


  “……”


  時恬有點兒緊張:“我感覺……室友不太好相處啊。”


  顧澈笑了笑:“帝大的學生,要麽學習拔尖,要麽家世拔尖。”


  拍拍他肩膀,“你是爸爸的驕傲,不輸給任何人。”


  時恬嗯了聲,喉頭壓緊,到食堂刷卡找了位置坐下。


  菜都特別好,種類豐盛,味道也不錯,在首都還能吃到南域最經典的糖糯粑。顧澈突然放下筷子,說:“吃完午飯,陪爸爸去音樂學院看看好不好?”


  時恬怔了怔,明白過來:“爸,你以前就在音樂學院吧?”


  顧澈眼角漾出笑紋:“是,但沒學滿四年,所以沒有畢業證。”


  說到這個,時恬心情明朗了點兒。可以想象,顧澈當時一定是學院最明亮的貴公子,應該……比今天寢室裏的人厲害多了?

  時恬心裏踏實起來,吃了飯挽著他手:“走吧走吧走吧。”


  音樂學院不遠,標誌性的鋼琴大樓成為了帝大的網紅打卡地,顧澈抬起視線安靜地注目。展覽廳牆壁貼著學院發展的曆史和代表學生,往前回溯十幾年,顧澈轉過臉,突然笑了。


  “照片還在呢。”


  時恬靠近,看見玻璃框底下,少年側坐在鋼琴旁轉向觀眾席,神采飛揚,笑著接受所有人的注目。


  時恬心口動了下,莫名難受。


  顧澈若無其事,似乎沒有任何沉浸的情緒,說:“來,給爸爸拍個照。”


  時恬舉著手機後退,劈裏啪啦一頓連拍,還錄了好幾個視頻,跑上去:“我也要和年輕的爸爸拍。”


  請了一位路人幫忙合影,時恬抱著顧澈的腰埋在他頸窩裏,用力吸了口氣。


  “怎麽了?”


  “爸,你太好看了!”時恬盯著他臉,認真道,“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


  顧澈無奈,推他:“不要還像個小孩兒一樣,大學生了。”


  被推開,時恬扯了下嘴,補充:“以後也是。”


  展廳逛到一半,旁邊走過一位杵著拐杖的爺爺,時恬剛準備避讓,他突然走了出來。


  跟顧澈麵麵相覷,他閉了下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認:“你是……請問,貴姓。”


  顧澈臉一瞬間變得蒼白,動唇,半晌才喊:“何老師。”


  這聲出來,老爺爺手劇烈顫抖,旁邊的隨行人員連忙上前扶他。但他卻直接走了上來,抓住顧澈的手。


  剛握住,他低頭,表情更加震驚:“是不是顧澈!你的手!怎麽回事……”


  顧澈委婉地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說什麽,轉移話題:“老師,真的好多年不見了。”


  何明樂顫聲道:“20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旁邊的隨從連忙扶住他,何老先生已經高壽,禁不起折騰。他們還沒見過作為帝大音樂學院的首席教授如此失態。


  激動到步步緊逼,讓人無法回應。


  顧澈歎了聲氣,輕描淡寫拉過時恬:“老師,這是我兒子。”


  何明樂情緒這才平靜了一點兒,看向時恬:“你也彈鋼琴?”


  時恬被他嚇到,脊椎發緊,說:“我學社會學。”


  何明樂頓時失去興趣,重新看顧澈:“你的手怎麽回事?現在在幹什麽?為什麽當時找不到你?為什麽20年都沒想起你還有我這個老師!”


  他語氣越來越憤怒,夾雜著痛惜,旁邊隨從連忙安撫。


  “老爺子,老爺子,別太激動……”


  邊說,他們也打量著顧澈。


  隨從不是搞音樂的專業人士,所以他不清楚為什麽旁邊這人僅僅是穿著幹淨,眉眼清雅,此外沒有任何富貴權重的氣質,竟然讓秉性清淡的何明樂重視到這個地步。


  顧澈被他逼問,隻覺得無奈,道歉說:“對不起,辜負了老師的期望。”


  何明樂牢牢看著他,渾身發抖,半晌才說:“一會兒來跟我吃飯,慢慢說。”


  顧澈搖了搖頭:“老師,我傍晚的機票。”


  何明樂怒聲:“退了!我給你買!”


  “老師,”顧澈又歎氣,“我有個學生在準備開學的演奏曲目,需要我幫忙,明早還有課。”


  何明樂轉頭,出乎意料道:“你在教書?”


  “對,琴行,我家樓下不遠。”


  聽這個形容,就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作坊,何明樂氣得臉發紫:“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顧澈走近,拍了拍他的背,笑道:“老師你也別氣了,要不是學生有課程我也打算多待幾天,陪我兒子。”他拿出手機,“老師給我號碼,以後經常聯係你。”


  何明樂“哼”了一聲,半晌沒動靜,直到顧澈又無奈地喊了聲老師,才氣衝衝取出手機。


  輕言細語了沒幾分鍾,何明樂不知道從兜裏掏出什麽,塞他手裏。


  “這是我錢包,裏麵卡裏的錢你全拿去用!買一架好鋼琴。”


  “……”


  顧澈連連後退,不住搖頭,何明樂又開始生氣,氣得抬手抹了下眼睛,七十多歲的人當眾掉下了眼淚。


  隨行說:“老爺子年紀大了,容易傷感,是這樣。”


  說著,取出紙巾遞過去。


  隨行現在才知道他叫顧澈,又說:“老爺子總想起你,說你是他最得意也是最遺憾的學生,非常痛心,不知道為你難過了多少次。”


  顧澈歎氣,上前擁抱了老頭,沒幾句,又逗的他笑了出來。


  半晌,有領導來找何明樂,半哄半勸,總算給他弄走了。


  佝僂的背影漸行漸遠,顧澈垂下目光,走了會兒神。


  半晌,耳邊傳來時恬的聲音。


  “爸爸,當時要沒有時燧,你現在會不會很厲害?”


  顧澈稍微思索,說:“或許吧。”


  “那我希望時光倒流。”時恬眼睛發紅,認真道,“你沒碰見他,一心一意彈鋼琴。”


  顧澈眉眼彎彎,笑了:“那就沒有你了。”


  時恬怔了一秒,說:“沒有我,那就沒有我。”


  顧澈想了想,道:“其實爸爸算例外。對大部分人來說一生遇到的就是最好的,但還有一部分人,比較不幸,而這種不幸永遠無法改變——”


  他拍拍時恬的肩膀,“爸爸呢性格比較佛,即使不幸,也覺得是命運的安排。在還為數不多的餘地裏,我想找到讓我覺得美好的東西。”


  沒等他乖兒子做出回答,顧澈繼續說:“你就是爸爸的美好。對我來說,看見別的生命鮮活,漂亮,有無限的期待,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聽到這兒,時恬用力吸氣才能不哭出來。


  顧澈趕緊安慰他:“別啊,大學生了,讓同學看見不好。”


  時間快差不多了,顧澈說:“送我去機場吧。”


  去機場的一路上,時恬翻來覆去想著顧澈這幾句話,臨上登機樓,才猛地反應過來——


  顧澈準備進去,被時恬牢牢拉住。


  少年牽著他手腕四下張望,發現還有兩三個被爸爸媽媽送到學校的同齡人在哭,頓時不裝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同時,時恬說:“爸爸,其實從生下我後,你就再也沒有自己了吧。”


  顧澈視線壓低,似乎很驚訝,看著他。


  “你說你看到我覺得很美好。我要上大學了,這個暑假你拚命教學生,早出晚歸,每天彈鋼琴彈到很晚,手指流血——”


  時恬吸了口氣,“你是不是在轉移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到學生身上。”


  周圍行人來來往往,航站樓,飛機落地的轟鳴和嘯叫響徹雲霄。


  此刻,眼前,卻無比的安靜。


  時恬說:“我不想成為你期待著活下去的東西,也不想你的學生成為你期待著活下去的東西,我想你能真正珍惜自己。”


  以前時恬沒想過,顧澈平靜溫和的原因,可能是他再也沒看過自己的內心。


  而是轉移目光,期待時恬,期待他的學生。


  麻木內心,把自己當成角落破敗不堪、不值得回顧的狼藉。


  可是,時恬希望他能為自己活起來。


  角落裏的那個彈鋼琴的少年還在閃光,直到現在,沒有因為被揉碎過而汙穢,再不值得被愛。


  ……


  “爸爸,別再看別人了,看看自己吧。”


  機場的轟鳴終止,耳畔寂靜,隻有時恬眼睛通紅地看著他,聲音哽咽。


  顧澈安靜了幾秒,心裏好似洪流衝刷,兵荒馬亂


  他想說什麽,安慰時恬讓他不哭。


  但在這一瞬間,顧澈卻失語了。


  他悵然若失地點了點頭,重新抱抱時恬,說:“爸爸回家了。”


  時恬哭的更凶了:“爸爸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顧澈眼皮輕輕顫了顫。


  沒說話。


  卻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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