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願認後爸
時恬不能算主動的人, 想到聞之鷙明天要回防控區才鼓起勇氣,打算奉獻自己這一回。
後果已經猜到可能會比較慘烈,但時恬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後悔, 所以,緊張地盯著薄薄的簾子。
簾子是深色的方格,被骨感分明的手指挑開, 形狀非常美觀,接著,遞進來一條雪白的睡袍。
聞之鷙說:“浴巾遮不住, 給你遞這個。”
時恬:“……”
時恬張了張嘴。
怎麽回事?
哪怕聞之鷙再給簾子撩開一條縫,就能看見熱水底下, 布滿霧氣的鏡麵蛛網般歪歪扭扭爬過的痕跡, 倒映著緊張兮兮抱住胳膊的自己。
但他,居然就正人君子的在外麵停下了?
按照聞之鷙強勢的性格, 難道不應該直接挑開簾子進來嗎?明明自己這,也算挺主動的邀請了……吧。時恬心裏默默地想, 難道他在欲擒故縱?
時恬往前挪了兩步, 清清嗓子:“聞哥……”
“在。”
應答的聲音平靜, 似乎壓抑著什麽。
時恬羞恥至極, 但都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小聲說:“那個,你能不能進來一下?”
聞之鷙:“嗯?”聲音稍微提高了點兒,但依然沒有進來的意思。
……他為什麽這麽沉得住氣!
時恬震驚!
震驚完,時恬故意泄露了更多的信息素, 思索半天才想出說辭:“進來……給我搓搓背, 好嗎?”
“……”
簾子外, 一片短暫的寂靜。
聞之鷙嘴裏咬著根煙, 漫無目的地磨了磨牙齒。
那絲清風般的信息素掠過鼻尖,並非綺麗的玫瑰花香係,卻十分甜蜜,看得出來Omega已經盡力在讓自己變得勾人了。
聞之鷙取了煙,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想在這種狀態下動時恬,但時恬似乎很來勁兒,像那種生離死別的夜晚一定要在他身體內點起一把永不熄滅的火才罷休。
聞之鷙唇角吐出了煙霧。
時恬聲音更軟了:“聞哥……”
似乎在責怪他怎麽還不進去,畢竟暗示已明顯到就差往腦門上貼個“快來日我”的標簽。
簾子還半打開,探出半截白皙的手腕。
聞之鷙目光掃過。
接著,時恬被熱水蒸的潮濕淋漓的臉露了出來,烏發勾著耳垂,睫毛上沾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膚色通紅。
“你怎麽,”時恬緊張的喉頭壓緊,“不進來啊?”
這話的意思,非常有意思。
兩層意思。
時恬覺得自己問的很巧妙了,簡直將文字運用到了極致,極其明顯而又純情的邀請。
他甚至等著聞之鷙給自己抱起來,沒想到聞之鷙掠了他半晌,眼底的情緒收的緊,手指搭著牆壁敲了兩下,示意剛才遞過去的睡袍。
“你穿不穿?”
時恬:“……”
“別嚶了,穿上,有事跟你說。”
時恬:“哦。”
時恬出了浴室,聞之鷙坐床頭抽煙,唇中溢出點兒煙霧,正半搭著眼皮看。
“……”時恬被他看得很心虛,“你要說什麽。”
聞之鷙說:“我已經出來了。”
沒聽懂,時恬“啊?”了一聲。
“我說我,”聞之鷙加重了咬字,重複,“已經從防控區出來了。”
時恬怔了一秒。
隨即,時恬驚訝挑眉,話在喉嚨裏語無倫次說出來:“那你,你怎麽,怎麽……”
那你怎麽早不說,剛才問你呢還承認明天要回去,害得自己白擔心一場?
聞之鷙手臂搭著床頭,手裏的煙還沒掐,被燈光虛虛遮下的眼睫落了點兒冷光,看起來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坐了幾秒,隨後起身。
“我騙你了,想著跟你多待會兒。”
說完,想拉時恬的手,沒想到“啪!”的一聲,時恬繞開他到旁邊坐下。
時恬倒杯開水喝了兩口,臉上沒啥表情。
聞之鷙在兩三步外停下,見時恬神色嚴肅地喝完這杯水,然後扭頭,衝他“呸”了口。
“狗逼。”
“……”聞之鷙舔了下幹燥的唇。
時恬作為一個吵了架連罵人都罵不出幾句的廢物,醞釀了半天,也隻能再罵出一句:“你太過分了。”
還沒罵完呢,就被聞之鷙握住了手腕,往他懷裏帶。
時恬現在抵觸情緒很重,就地和他擰了起來,但明顯胳膊擰不過大腿,手腳被他束縛得死死的,隨便任何攻擊的動作都化簡為零,成了不存在。
“……”
時恬氣不過,又打不過,被他們這麽抱了半天,急得臉都紅了。半晌,他眼睛轉了轉,突然蓄力極盡誇張但聲音很小的喊——
“救命啊!打老婆了!”
聞之鷙:“…………”
聞之鷙以為弄疼他了,鬆了手,時恬趁著這股勁兒往門邊跑。
“……”
聞之鷙心裏就他媽挺操的。
時恬明顯不生氣,但玩心上來了,邊跑邊拚命演戲:“救命呀,打老婆了QAQ~~~~”
時恬“哐當”拉開門,冷風呼啦灌進來。
接著,和門外端著盆經過的老板娘對了個正著。
老板娘錯愕地看著他。
“……”
操。
時恬略覺尷尬,勉強笑了笑就要往回走,沒想到背後聞之鷙過來,攔腰扛他上肩,轉身往裏屋走。
接著,Alpha像個冷酷無情的丈夫,補了句:“再跑,給你關起來。”
“……”
老板娘的神色變得十分複雜。
不過在她的視線裏,Alpha扛Omega時特意曲了下肩膀以免骨骼頂著他腹部,細節已經表現出了極大的關心。
完全不像打架。
所以,老板娘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這倆玩情趣呢。
老板娘扭頭走了,順便帶上門。
時恬被聞之鷙丟到了床上。
床挺軟和,冬天鋪著厚重柔軟的棉絮,趴上去了也不疼。不過時恬回頭看見聞之鷙開始解衣服的扣子,指骨躍動,眉眼微蒙著陰影,落下的視線充滿了晦暗和玩味。
時恬趴著,有點兒緊張:“……”
一個男人在自己麵前脫衣服,態度擺明了想上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刺激。
時恬沒忍住:“你幹嘛?”
聞之鷙回答言簡意賅:“打老婆。”
“……”時恬默了默,“打老婆還要脫衣服嘛?”
“當然,”聞之鷙,“打老婆還要脫褲子。”
時恬說不出話了。
第二天,時恬搭著聞之鷙的胳膊出賓館時,走路有點兒奇怪。老板娘看了他倆一眼,簡直想笑。
時恬有些不好意思,看聞之鷙結賬,自己趕緊兩三步溜了。
小鎮上挺了輛豪車,時恬捂著手看了幾秒,裏麵走出類似保鏢的人。
看見聞之鷙,說:“車來了。”
“回去了?”
“對,先上車,不遠的機場有專機接送。”
時恬才想起來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出來的?早說,我也不來找你了。”
“期末,你剛考完那天。”上了車,聞之鷙說。
“嗯?”時恬驚訝,“我剛考完,就買機票過來了。”
“過來找我?”聞之鷙笑了下,“對,我也想在你剛考完就回來見你,不過被你搶先了一步。”
時恬機票買得莽,莽完已經在飛機上,聞之鷙才看見他發的消息,所以暫時沒走,在這邊等著他。
時恬懂了,拍拍雙腿:“白跑一趟。”
聞之鷙側目:“後悔來找我?”
“……”時恬沒說話,雖然表現的像是極其後悔,但心裏並不是。
聞之鷙轉過去,嗤了聲:“你就氣我吧。”
時恬沒忍住,唇角牽出了笑意,眼睛彎彎的。
回到南域是下午,先吃了個頓飯,接下來的時間逛了會兒街。中午的飯沒吃,所以在市中心吃了飯。
剛吃完,時恬發現餐盒裏沒紙巾了,剛轉身那一瞬間,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聞之鷙走近問:“吃好了嗎?”
“嗯。”時恬捂住了他的嘴。
餐廳門口,顧澈穿了件羊絨大衣,將身材剪裁得體,腰線收攏的清瘦又秀致。旁邊站著身材高挑的男人,結賬之後低頭跟顧澈說了什麽,隨後抬手整理他鮮紅的圍巾。
顧澈特別不顯年齡,說他有個18歲的兒子估計聽見的人能直接噴一臉。
像個20多歲被寵壞的Omega,被樓延整理圍巾也沒說什麽,隨後並肩走了出去。
“哢!”
時恬手裏的可樂罐,直接捏癟了。
“……”
聞之鷙瞥了眼,說:“你小爸的男朋友,就是他?”
“是不是男朋友還沒數。”時恬出來,眉眼下垂,看起來煩躁的很,頻頻望向顧澈與樓延離開的方向。
“很擔心?”
時恬點頭,隨後,不管不顧地拉著聞之鷙出了餐廳,隔著好幾十米的距離,打量著前方並肩而行的身影。
說到底中年人談戀愛還是比年輕人含蓄,兩個人隻是一起走著,不時說什麽,很少有親親熱熱的舉動。
距離感掌握的很好。
“打算跟到什麽時候?”聞之鷙問。
時恬沒吭聲,從看見他倆在一起就不快樂,但眼睛又直勾勾盯著。
再被聞之鷙拽了下,時恬才開口:“你知道吧,這個男的,就很煩!”
“嗯。”
“我就看他不順眼,之前讓司機送孩子來學鋼琴,從見過我爸後就每天變著法子自己親自送。我爸上課,他就在窗外站著看,你說是不是很肉麻?”
聞之鷙沒說話。
“還老給我爸送禮物,我覺得我爸就是不好拒絕才不得不跟他去吃飯,讓他詭計得逞。”
“隔三差五邀請我爸去看什麽音樂會,你說,是不是居心叵測?”
反正,時恬感覺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看他哪兒都不爽。
聞之鷙聽完,安靜了會兒,抓緊時恬的手:“再看看。”
繼續跟在他倆後麵。
到一處人流比較擁擠的地方,老是有小孩兒將他倆衝撞得分散開,樓延總時不時停下,等一等顧澈。
到更熱鬧的地方,樓延手動了下,伸向顧澈。
擺明了邀請,想和他牽手。
顧澈看了兩秒,沒動,還在猶豫的時候,被樓延輕輕握住了。
“!!!!”
時恬深呼吸了一口,恨不得撓牆!
太氣人了!
他記得小爸的手被熱水燙過,因此異常脆弱,十指細長骨節分明,但綴滿了破皮和傷痕,一到冬天就需要戴手套。
樓延握住他手,顧澈縮了下手指,但沒有掙開。
兩個人牽著,繼續沿著街道走,大概是去電影院的方向。
不過等時恬過去時卻沒看見人影了。熱鬧的商業街,電影院在地下負一層,被一道從上而下的鐵製旋轉樓梯遮住了大部分視線。
“人呢?”時恬剛轉過去,突然怔住了。
人多,喧雜,走動的人潮後,兩道身影安靜地靠在一起。
被樓底遮住所以時恬剛才沒看見,那個地方稍微隱秘點兒,樓延穿的漆黑呢子大衣將他背影裁剪得頎長高挑,像個歐洲古典紳士,正偏頭輕輕吻顧澈的唇。
顧澈半垂著眼簾,長睫微顫,沒動。
樓延淺嚐輒止地吻他,動作非常溫和,吻了唇,又吻他泛紅的眼角。
時恬看了一眼飛快地走開了。
聞之鷙走近,還什麽都沒看見,被他拉到了稍遠的地方。
剛才氣勢洶洶的少年現在好像受了刺激,氣焰萎靡了不少,有點兒走神。
時恬還沒見過顧澈露出那種表情。
雖然顧澈一直很溫和,但總顯得清淡,像再也不會被任何煩惱擾心。但剛才在樓延的親吻中,卻荏弱得像一朵被風雨吹打的花,微微瑟縮,卻又堅持地挺起花枝和莖稈。
在風雨裏,依然嬌妍,熱烈,綻放。
時恬不知道該說什麽,坐上路邊的長椅,拽了下厚重的衣服。
聞之鷙從背後走近:“他倆進了電影院。”
時恬沒精打采“哦”了聲。
“你想找他說什麽?”
時恬沒整理好心情,搖頭:“不知道。”
聞之鷙也坐下,點了根煙,指尖搭著長椅彈了下。
他不太清楚時恬的家務事,當然也無法插嘴。
時恬手把著膝蓋,下定了決心,用力說:“我要跟我爸談談。”
“嗯?”
“我不喜歡這個男的,我不想他找新男朋友。”時恬說完,感覺心裏堵的東西頓時順暢了,手揣進兜裏。
聞之鷙起身:“要不要去電影院裏等,外麵冷。”
時恬搖頭:“我不去。”
問他為什麽,就說不去。
聞之鷙垂著眼皮看了會兒,也沒多問。雖然經驗少,但他理解時恬強烈的抵觸心理,畢竟是跟小爸相依為命生活了這麽長時間的人,會對另一方的闖入異常敏感。
坐著,上午坐飛機累了,時恬設了鬧鍾,搭著聞之鷙肩膀睡了會兒。
等到最近一場電影放完,時恬被鬧鍾驚醒:“他們出來了?”
聞之鷙:“也許?”
時恬轉頭,看見樓延跟顧澈的身影從電梯口出來。
本來鼓起勇氣想上前,時恬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聞之鷙起身:“怎麽了?”
時恬緊張的舔了舔唇:“你說我就這麽衝上去會不會不太好?”
聞之鷙:“嗯?”
“會不會顯得像我在質問他,跟蹤他,我爸會不會生氣?”時恬麵露猶豫。
聞之鷙頓了兩秒,說:“或許私底下聊更好。”
時恬轉了轉眸子,點頭:“對,可能會讓我爸難堪。”
聊到這兒,似乎彼此都沒什麽話說了,時恬也沒心情再逛街。
聞之鷙說:“我先送你回去。”
時恬點頭:“好。”
時恬到家那會兒,顧澈還沒到,等到臨近傍晚顧澈才回家。
時恬正準備煮飯了,看見他:“爸,我回來了。”
顧澈脫掉鞋子:“沒在小夏家玩兒了。”
“該回家了,”時恬有點兒心虛,說,“所以我先回來了。”
顧澈似乎並沒意識到他話裏的底氣不足,心情不錯,給圍巾摘下去,接著脫掉了羊絨大衣。
時恬找不到怎麽開口,拿起手機:“爸,那個期末成績好像要出來了,羅老師有沒有找你聊我啊。”
顧澈回頭:“沒有哦。”
“肯定有,你騙我。”時恬說完,跟小孩兒似的,從他衣兜裏摸出了顧澈的手機。
顧澈幾乎沒有隱私,時恬很清楚他的手機密碼,開鎖後點開了微信,隨後喊:“爸,這個樓延好過分!”
顧澈走近:“怎麽了?”
“他為什麽喊你小寶貝啊!”時恬雖然猜到顧澈跟樓延的聊天記錄可能會有點兒曖昧,但沒想到剛打開,就看見樓延對顧澈的稱呼。
這也……太氣人了啊。
時恬臉漲得微紅,抓著手機,顧澈倒是莫名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眼角微彎,唇瓣抿出柔和的弧度,眼睛微亮。
“怎麽不能喊小寶貝啊?”顧澈揉揉時恬的頭發,“你可以當別人的小寶貝,爸爸也可以當別人的小寶貝。”
或許是他手心的溫度過於溫暖,這段時間,時恬擠壓的情緒都爆發出來了,聲音哽咽:“不行,你隻能是我的……”
顧澈揉揉他的眼角,對付時恬的小脾氣他太清楚了,柔聲說:“爸爸早想和你聊聊。”
時恬冒出了鼻涕:“我不聽。”
“……”顧澈再摸摸他頭發,“你乖乖的。”
時恬搖頭:“我不聽。”
接著,顧澈還沒說下一句話,時恬瘋狂:“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顧澈安靜了會兒。
時恬是個很乖的小孩兒,從小到大很少讓他操心,又特別黏人,到分化期後才不鑽他被子睡覺,每次顧澈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如果不是有這種乖乖小孩兒的依賴,顧澈覺得自己可能很難支撐著活下來。
很累的時候,看見時恬奶唧唧跟在背後叫爸爸,突然感覺生活還有盼頭。
顧澈說:“你很討厭他嗎?”
時恬點頭,又搖頭,接著又點頭。
顧澈莫名笑了:“那我就不跟他在一起了。”
聽他說完,時恬總算放心了,但莫名又覺得很不對勁:“你真的不跟他在一起了?”
顧澈點頭:“嗯。”
他回答的很輕鬆,時恬怔了一秒:“你不喜歡他嗎?”
顧澈說:“沒有人比你重要。”
平平淡淡的兩句,時恬卻很清楚他說話的分量,突然有點兒說不出的難受。不讓小爸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立刻同意,但自己卻不聽話還跟聞之鷙談戀愛。
時恬愣了幾秒鍾,別扭說:“那你,怎麽拒絕他?”
顧澈:“就說不合適吧。”
“他不會難受嗎?”
“沒辦法。”顧澈又笑了一下,他抿著唇,眉眼折了一泊清涼的弧度,依然是很溫和的表情。
他總是風輕雲淡,時恬卻訥訥的,問:“你不難受嗎?”
顧澈抿唇:“很快就過去了。”
他回頭,打開了冰箱:“晚上吃什麽?冰箱裏還有很多菜。”
也許是他經常說“很快就過去了”這句話,時恬心口刺了一下,抬起視線,顧澈已經沒事人似的開始準備晚飯了,就好像生命中沒短暫出現過那個讓他變得脆弱,卻同時異常堅強的男性。
時恬不太清楚樓延和他的關係進行到了什麽地步,他就記得,樓延喜歡看他彈鋼琴,經常站在窗外,一下課就去找他說話,可能誌氣相投,還花了好大的功夫找了以前的一隻錄音帶。
那是顧澈17歲在劇院彈奏的曲子。
但樓延並不知道顧澈是那個少年,隻是莫名喜歡跟顧澈描繪那個少年的美。
現在,有幾個人認得現在的顧澈,又願意陪著他?
時恬抓緊了沙發,起身去廚房幫忙,在他背後轉了一圈兒後,緊張問:“爸,你會不會恨我,不讓你和他在一起。”
顧澈搖頭:“不會。”
對於他的生命來說,時恬在圈內,樓延在圈外,偶爾他會想走出去,像在窗內看著窗外明媚的風景,但如果沒機會的話他就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圈內,作為一生的宿命。
廚房裏很安靜。
時恬緊巴巴地跟著走了好幾步,顧澈切菜,點火,放油,上菜。
一切都很正常。
隻不過吃飯的時候,時恬發現土豆絲炒融化了,黏在一起。
顧澈吃了兩筷,莫名笑了:“這炒的什麽?”像是責怪自己。
時恬知道他炒菜手藝好,大概有好多年,都沒吃過炒成這樣的菜。
這道菜,才是顧澈平淡和從容裏,唯一泄露的心緒。
時恬攥了攥手指,低頭扒拉這幾筷子,想想又放下手。
“爸,你跟他談吧。”
顧澈抬頭:“嗯?”
時恬聲音悶悶的:“你跟他談吧,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顧澈驚訝了一瞬,隨後,又笑了。
他揉了下時恬柔軟的頭發,說:“恬恬長大了。”
時恬有點兒害羞:“別這麽說,我早就長大了。”
顧澈頓了頓,隨後又笑:“是,是我忽略了,我們恬恬一直在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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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當然,到婚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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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營養液!!!星某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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