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情是七寸
赫連絨正要推開她,卻感覺身體不受自己控製般,他咽了咽口水,女子發燙的雙手已經拉開了他的衣襟,滾燙柔軟的身子貼著他的胸膛,他不由渾身一顫,整個人被點燃。
莊秦趕著馬車,眼看他們的營帳就在前方,他鬆了一口氣。
營帳內的燈還亮著,一個身影站在門口,懷裏抱著一個孩子。
莊秦眼睛一亮,“大小姐,公子在等著呢。”
雲錦繡掀起車簾,便看到楚墨宸,心裏不由一暖。
馬車停下來,她上前去,遠遠的,便看到歌寶兒舉著雙手,嘴裏喊著,“抱抱,抱抱……”
楚墨宸看著雲錦繡,星眸裏含著笑意。
琉璃出了事後,他就一直在擔心她,此刻見她毫發無損,才放心下來。
雲錦繡走近了,歌寶兒幾乎掙脫了他的懷抱,撲向雲錦繡。
雲錦繡正要伸出手來抱這小團子,楚墨宸已經將他勒在懷裏,“這幾天長胖了,阿錦抱不動的。”
雲錦繡笑著捏了下歌寶兒的肥嘟嘟的小臉,“是長胖了不少。”
兩人一起走進帳中。
“這孩子這麽粘你,以後怎麽辦?”
“到時候交給阿秀吧。”
楚墨宸笑笑,“床已經給你鋪好了,快去睡會兒吧,天亮還要忙。”
雲錦繡抱過歌寶兒,“我帶他去睡了。”
雲錦繡進了寢帳,楚墨宸坐在客帳裏,喝著茶。
莊秦上前來,圍坐在他的身邊,皺眉問道:“公子,我一直想不明白,大小姐這樣做,明天的事……”
楚墨宸一手握著茶蓋,一手拿著鉗子,挑著火盆裏的炭塊,“打蛇打七寸,你可知,慕容修的七寸在哪?”
“慕容修的七寸?”
莊秦皺著眉頭。
“赫連。”
莊秦瞪圓眼睛。
“而赫連於慕容修的七寸,是情。”
莊秦抬頭看著楚墨宸,楚墨宸微微眯了下眸子,至情之人,七寸都是情。
“慕容修對赫連……”
“沒錯,赫連的情,是慕容的七寸。”那種有悖常倫的情,更激烈,更深刻,更偏執,更危險。
莊秦“哦”了一聲。
“解鈴還須係鈴人,阿錦拿住了慕容修的七寸,明天的事,已經成了七成。”
“果然還是公子懂大小姐。”
楚墨宸一愣,他和阿錦生活在一起近十年,一起長大,她一舉一動,他都懂。
莊秦疑惑地問道:“那另外三成?”
“盡人事,聽天命。”
莊秦看著楚墨宸,公子看起來更清瘦了,整個人也更加平靜,來北境的這三四個月,他仿佛過了好幾年似的。
這一想,他心裏不由沉悶起來,他說道:“我先去行宮了。”
楚墨宸點頭。
莊秦離開後,他悄悄進了雲錦繡的寢帳,來到床前,暗淡的夜色下,他凝視著床上的阿錦,她側睡著,長長的睫毛如蝶翼,小臉沉靜安詳,似在深睡。
歌寶兒躺在她身側,一手抓著她的頭發,一手抓著衣襟。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身,出了帳篷。
他出了帳篷後,雲錦繡睜開眼睛,聽著外麵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的眼眶發紅,眸子裏含著淡淡淚光。
楚墨宸站在寢帳外,原野的風吹來,冰冰涼涼的,他一夜沒有睡意。
良久,良久,最東方,草原與天相接的地方,耀眼的光芒從地平線下發散開來,仿佛一隻巨大的鳳凰張開羽翅,靚麗奪目,太陽要升起來了,晨曦灑在他的身上。
慕容修忙了一整夜,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他隻需要等,等太陽升到中天,等人們從睡夢中醒來,等王族的標誌聖獸,狼殺人的傳言傳到每個人的耳朵。
他手裏拎著上好的合歡釀,去找赫連慶賀,慶祝這對敵人的致命一擊。
他快步上前去,掀起赫連絨的帳簾,興奮地喊道:“赫連!”手中的酒壇“嘩”地摔了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瞪著眼睛看著前方,隻見書桌外,一個嬌豔的身軀坐在赫連的身上,瘋狂地扭動著,嘴裏“嗯嗯啊啊”狂喊著。
興是女人的力度不夠,她身下的赫連絨翻起身來,將自己按在地上,從後麵瘋狂地索取著女人的身體。
慕容修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是他的赫連和柔英公主。
他狹長的眸子瞬間血紅,臉上剛上的脂粉也沒遮住他臉上的慘白,他突然上前去,隻聽“鋥!”的下聲,一道寒光伴著他火紅的身影到了兩人前,隻聽利刃穿體的聲音,柔英公主倒在地上,脖頸上的動脈被割開,噴射出來的鮮血瞬間浸紅了棕色的地毯,她的身體顫抖著,“嗯啊……”的聲音哽在喉嚨裏。
赫連絨驀然清醒,這才看清楚眼前發生的事,他眸子張大,“慕容,你……”他抬起頭來,慕容修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染著淡淡胭脂的麵容微微抽搐著。
“原來……原來如此,”慕容修的聲音在發顫,“你答應她們的賭約,你是看上這個女人……你要的是女人。”
“慕容,你……”
慕容修突然俯下身去,捧起赫連容的臉,用力吻了上去。
赫連絨用力推開他,“你冷靜點……”
慕容修撕聲道:“你想做,我陪你做!”說著又撲上來,緊緊抓著赫連絨,纏在一起。
外麵突然響起爭執聲,“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來人正是柔然部王族的人,帶著士衛和婢女。
赫連絨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帳簾已經被掀開,刺眼的晨光照射進來,帳簾下,柔然部的人、還有其他一些閑雜人等,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看著柔英公主的屍體。
太陽升起,照耀在青草地上,草葉上的露珠映射著陽光,又是晴朗的一天。
行宮外堵了大量的人,最前麵的那些人,是在昨天狼襲事件裏喪失親人的人。
行宮的大門打開,內監走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台階下的人群,隻見人人怒目,勢要逼宮。
內監拔高了聲音,“昨天的狼襲事件,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太陽落山之前,聖上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明玄奕已經調來大都的部分禁軍,守在行宮內外,這些人看著門口站著的守軍,現在,聖上已經給出了旨意,他們隻好退下。
有部分人則在行宮外的草地上搭起營帳,打算在行宮外一直等著。
秦嬰站在行宮二樓的窗下,看著行宮外的情形,微微鬆了一口氣。
內監回到宮中,宮門關上。
秦嬰下了樓,往行宮後院的房間去。
她進了房間,便看到房間地毯中央躺著一人一狼,房間裏響著輕輕的呼吸聲。
她上前來,隻見琉璃躺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小團,狼躺在她的身側,肚子上微微起伏著,狼還有呼吸。
童叔花了一整夜,才將狼身上的傷口縫合,上了藥,至於灰灰能不能活下來,誰也不知道。
她蹲下身來,伸手去撫摸琉璃的頭,手剛剛要觸到她的頭發,她不由彎曲了手指,生怕吵醒她。
她心道:“琉璃,你一定要乖,大小姐為了你,受了那麽多苦……”
她眼眶微微發紅。
當初把琉璃帶到府中的時候,大小姐還不到十歲,琉璃見人就咬,大小姐隻好把她養在後院,韓姨娘一直在挑大小姐的毛病,以為大小姐養了一頭狼,三天兩頭把老夫人搬出來,大小姐與韓姨娘和老夫人鬥智鬥勇,來回周旋。
有一次,大小姐被老夫人關進地牢,餓了三天三夜,二小姐趁機使壞,拿了有毒的食物和水給她,大小姐為了能夠從地牢裏出來,故意喝了有毒的水,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再後來,琉璃特別能吃,老夫人克扣了大小姐的吃用,大家都不吃飯,才能夠喂飽琉璃。
琉璃白天不睡覺,晚上特別清醒,為了防止她跑出後院,大小姐都整夜整夜守著她,那段日子,苦不堪言。
……
為了將琉璃送回家,大小姐來了北境,他們在北境人生地不熟,麵對的都是強敵……
想著想著,秦嬰隻覺鼻子發酸。
雲錦繡坐在營帳裏,靜靜喝著茶,奶娘抱著歌寶兒在一旁玩耍。
莊秦進帳篷來,“大小姐,慕容世子求見。”
雲錦繡向奶娘道:“奶娘,帶歌寶兒去用午膳吧。”
“是,姑娘。”奶娘將歌寶兒帶了出去,大帳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雲錦繡嘴角微微勾起,微微鬆了一口氣,“請進來。”
帳篷的門簾打開,陽光照進來,陽光裏,慕容修走進來,一身豔紅在陽光的映照下,十分刺眼。
已經是春天,他身上的衣衫依舊是那身火紅,衣布改用了春天的綢緞,薄薄的,帶著飄逸之感,硬生生被他穿出豔麗的風情。
他的臉上上了胭脂,卻遮不住臉上的蒼白。
他看著雲錦繡,她穿著嫩綠繡花寶衫,光潔的額頭墜著一枚白色珠玉,墨發上綴著些許珠鈿,十分靈動俏麗,她正端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白玉茶碗,此刻正是中午,太陽從帳篷頂上映照下來,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明豔得有些刺眼。
他呼吸一沉。
雲錦繡向慕容修作了個請了姿勢,“慕容世子,請坐。”
慕容修斂了神色,在她對麵的客座上坐了下來。
雲錦繡向候在一旁的莊秦,“莊秦,上茶。”
莊秦送上茶來,放在慕容修的身旁。
雲錦繡向他揮揮手,他退了出去。
慕容修打量著雲錦繡,隻見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陌生,卻又熟悉。
雲錦繡迎著他的目光,見他隻是打量著自己,狹長的狐狸眼眸十分明亮,映著火紅的衣衫,泛著一抹亮紅,好似有岩漿,要從那眼底噴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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