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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作壁上觀

  三皇子眼底閃過一道異色,轉而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宮也是來了解下情況,為父皇分憂。”言外之意,是他自己想知道。


  實則是鳳爵急著要結案,鳳爵本來打算和他一起來,他拒絕了,鳳爵太年輕,又從小被寵得心高氣傲,自視甚高,這樣的人,嚴大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他不能讓他一起來。


  嚴培眼中的光芒晦暗轉動,很快又恢複如常,他說道:“郡王爺新呈的證據涉及的官員人數甚多,案情牽扯到方方麵麵,這個案子不太好結。”


  不太好結,就是能結的意思了,三皇子淡飲了一口,“嚴大人才能過人,再難結的案子,也難不倒你。”


  “三殿下謬讚了,”嚴培麵不改色,“隻是明王參與監管此案,要結案,還得過他那一關。”


  三皇子麵色微微變暗,嚴培繼續說道:“明王這個人,三殿下應該比微臣更了解,陛下對他的意見極為看重,隻要過了他那一關,什麽事都好說。”


  三皇子麵色更冷了一些,嚴培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推到軒轅秀的身上,一提到軒轅秀,他隻覺心上壓著一塊巨石,堵得難受。


  從小到大,陛下都極寵愛軒轅秀,而他偏偏又有一身過人的本領,朝廷解決不了的事,隻要找他,都能夠圓滿解決,久而久之,他成了陛下最仰仗和器重的臣子。


  這些年來,京中無數權貴,就連皇子們,都在積極拉攏他,偏偏他誰的情都不領,誰的麵子也不給,如此一來,更得皇上的器重。


  京中暗暗流傳著一種說法,是軒轅秀是陛下的人。


  更頭疼的是,沒有人能夠猜得到軒轅秀的心思,所以更別提說服他了。


  嚴培又說道:“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三皇子回過神來,“嚴大人請講。”


  “郡王府提案一事,由雲家大小姐所起,若現在結了案,到時候雲大小姐再有異議,隻怕上下都無法交待。”


  嚴培這一番話說得非常含蓄,現在雖然金老太爺已死,她又日放守在母親的身邊,眼下她看起來無暇自顧,但若結案後,雲錦繡再有什麽動作,舊案重提,到時候他們勢必會被卷進去,上無法向陛下交待,下無法向百姓交待,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三皇子陡然一驚,手中的茶蓋嗑在杯沿上,發出撞擊聲。


  嚴培捕捉著他的神色,三皇子果然是聰明人,他又淡淡地說了句,“雲大小姐看起來可不像一般的閨中女子。”


  這一點,三皇子比嚴尚書更清楚,他們三番五次折在雲錦繡的手中,柳氏突然就得手了,會不會太順利了。


  他仔細回想,又想起是雲錦繡將金老太爺帶出靈隱寺,她既然有所覺察,就斷然不會讓柳氏輕易得手。


  這麽一想,他心中一陣驚心動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期待,期待接下來,雲錦繡又會帶來什麽樣的意想不到。


  嚴培見三皇子神色變化複雜,也無法完全摸透他心中所想,他用試探的口吻建議道:“微臣建議三殿下等金老太爺的喪事過後,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考慮結案一事。”


  三皇子放下茶杯,麵帶微笑,發自肺腑地向嚴培讚道:“嚴大人果然是大智大慧之人,本宮佩服,以後還請大人多多指點。”


  嚴培臉上三分誠惶誠恐,“三殿下謬讚,不敢當,不敢當。”


  三皇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鳳爵已經在房中等著了,見他回來,便追問道:“怎麽樣?嚴培什麽時候結案?”


  三皇子說道:“此事得等陛下回來。”若直接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他是一定不會聽的,隻能搬陛下出來壓他。


  陛下根本沒有說什麽時候從行宮回來,但鳳爵一聽,便知事情要推辭,眉宇間瞬間凝上了暴戾之氣,“我這就去讓嚴培結案,一個小小的尚書……”


  “七表弟!”三皇子喊住他,認真說道:“此事結案,必須要由陛下蓋印,陛下剛去新的行宮,又有美人作伴,這樣不妥……”


  鳳爵這才稍稍沉不住,三皇子又說道:“隻是慢幾天而已,別壞了大事,也就三天。”


  鳳爵看著三皇子一臉堅持,隻好作罷,“好吧,就等三天。”


  這是鳳爵的底線了,鳳家是幾百年大族,幾百年基業之下了,除了千萬枯骨,還有不計其數的錢財。


  而揚州南方的漕運商業中樞,有著巨額利潤,是鳳家經濟的重要支撐之一,而這一領域朝廷尚重視,他們鳳家可以任意取之。


  這也是二十幾年前,鳳家扶持齊王為揚州郡王的原因。


  為了穩固這層關係,鳳家更是和郡王府聯姻。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得保住揚州郡王。


  那天王永嘉送來書信,讓自己去郡王府商議,他親自將鳳奴割喉,又按大姐的提議,讓郡王府收集足夠多的證據,將揚州三分之二的官員牽扯進來,萬不得已,他們可以把事情鬧大,陛下也不可能把所有貪汙受賄的官員都殺了,不然誰還敢為朝廷效力,大亂之下了,他們便可讓郡王全身而退。


  眼下金老太爺一死,金家頂梁柱沒了,已經不堪一擊,雲錦繡失去背後支撐,他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案時期,案一結,一了百了。


  三皇子暗暗搖頭,鳳爵想得太簡單了,案,即可結,也可翻。


  瀟湘館。


  入夜時分,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窗內,燈花搖曳。


  金氏斜躺在榻上,上身倚著靠枕,一頭青絲枕靠邊腦後,冰肌玉骨裏透著怏怏病態,兩靨生愁,淚光點點。


  雲錦繡看著她,隻覺母親似一碰即碎的玻璃。


  金氏幽幽開口,聲音沙啞,氣若浮絲,“當年我毅然決然,帶著萬千嫁妝,追隨他而去,也曾想過母親去得早,父親孤身一人,走南闖北……”


  金氏哽咽,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雲錦繡微微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聽母親說起這些,她拿了手帕,輕輕點去母親的淚水,心中感慨,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母親便是了。


  金氏繼續說道:“這次好不容易相聚,我隻想留在父親的身邊盡孝道,卻……”天人永隔。


  又是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錯的如此離譜,明知遙不可及……”


  “我太自私了,我不對起父親,我對不起金家……”


  看著母親的樣子,除了內疚,傷心,自責,還有心如死灰。


  雲錦繡猛地看著母親,遙不可及,自私……她瞬間明白過來,母親不僅僅是因為外祖父的死而傷心自責,而是想起自己當初帶著金家超過半數的家產嫁給父親,卻在武侯府那個固不可破的牢籠裏空等了十幾年,最後卻被掃地出門……


  原來母親不是不懂,而是不計較,是在默默地守候,在默默地等待。


  她輕輕握著母親的手,重一分,怕捏粉了她,輕一分,又怕她一蹶不振。


  “哢嚓”一聲,窗下有花枝折斷。


  雲錦繡猛地轉過頭去,已經聽到外麵有嘈雜的聲音。


  秦嬰帶著幾個丫頭婆子向窗下來,遠遠地就喊道:“什麽人?”


  他們上前來,便見一個穿著淡青色衣服的小丫環從窗下花樹叢中走出來。


  初雪上前去,“如意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麽?都淋濕了呢。”


  秦嬰眼底閃過一絲懣色,等著她回答。


  如意柔聲道:“剛剛有一隻野貓竄了過來,我便跟來了……”


  秦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地麵落了一地的花瓣,被雨水打濕在地上,野貓麽?她可從未見過這院子裏有野貓。


  秦嬰撐著傘走到她麵前,伸出手去,她身子顫顫地縮在起,袖中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半晌,秦嬰從她發間摘下一片花瓣,她猛地抬頭看著秦嬰沉靜的眸子。


  初雪皺眉看著她,“如意姐姐,你怎麽在發抖呢?”


  如意臉色一變,好在是晚上,又下著雨,她忙說道:“衣服淋濕了,有點冷。”


  秦嬰將花瓣扔在地上,向她說道:“下去吧。”


  如意福了福身,“是。”她沿著園路出了院子,跨出門口之後,不由大呼了一口氣,已經滿頭大汗。


  秦嬰像其他的下人道:“都下去吧。”


  眾人退下,秦嬰走到院中的耳房裏,向裏麵的小廝吩咐道:“去跟蹤如意。”


  一個時辰之後,小廝回來,手裏有一封信,還有一條小蛇。


  秦嬰端著藥物送到金氏的房間,她將托盤放到桌上,便上前去問道:“大小姐,怎麽樣了?”


  雲錦繡搖搖頭,母親這是心病,她無能為力。


  “大小姐,請看這樣東西。”


  雲錦繡皺了下眉,來到桌前,隻見秦嬰揭開托盤裏的紅布,裏麵有一條小蛇,還有一封信,她打開信一看,信上寫著金氏病重,已經兩天滴水不進了,雲錦繡為了照顧母親心力交瘁。


  瀟湘館裏果然有內奸。


  秦嬰說道:“大小姐猜得沒錯了,是如意。”


  雲錦繡一臉平靜,如意一直鬼鬼祟祟,老是逾越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她便讓秦嬰重點留意此人。


  雲錦繡說道:“把信原封不動傳回去,這些信息左右也是要傳出去的,有人代勞,何樂而不為。”


  秦嬰點點頭,又看著自家大小姐,為了照顧夫人,一天兩夜都沒合眼了,她問道:“夫人怎麽辦?”


  “派人把如意監視起來,你去找沈唐,把老太爺接來。”說完,雲錦繡眼底閃過一絲憂慮,

  秦嬰領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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