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藥
“金老太爺的病是初期,高燒已經得到控製,按這個藥方,再加上……”雲大小姐的方法,“一些輔助治療,應該會康複。”
一路走來,薛老知道雲大小姐的目的,而對雲大小姐來說,軒轅秀明顯是個陌生人,他不能透露太多。
“我進去看看。”
薛老忙後攔住他們,“萬萬不可,這病會傳染,兩位還是先離開這裏。”
軒轅秀看著薛老,眸子裏有一絲質問,雲錦繡還在裏麵呢,他可不相信她是百毒不侵之身。
薛老忙解釋道:“雲大小姐懂些醫術,”薛老懇救道,“兩位先離開這裏吧。”
軒轅秀是高高在上的明王,而楚墨宸,他身患重病,萬萬不能感染了。
楚墨宸向軒轅秀說道:“王爺請回吧,若是您出了差錯,她可承擔不起。”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雲錦繡。
軒轅秀收縮了下瞳孔,沒想到惡名昭著的雲大小姐還懂點醫術,“也是。”他向楚墨宸作了個請的姿勢,“請。”
請走了兩位祖宗,薛老去找慕先生,慕先生派出了所有的人去抓藥。
秦嬰在禮府安排出個臨時藥房,薛老帶著秦嬰開始熬藥。
琉璃則用雲錦繡以前教她的方法淬煉藥液,薛老煉製過藥丸,又得到琉璃的啟發,又從藥液裏提純藥液。
琉璃提煉出了藥三份藥液,她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她將裝藥液的玉瓶塞進懷裏,往門口跑去,跑到門口,又轉過身來,看著薛老提煉出來的兩瓶藥液,流轉著大眼睛。
等薛老去拿藥,她飛快跑過去,抓了兩瓶藥液,“我去送藥。”“嗖”地離開了藥房。
薛老太爺的病房裏,雲錦繡吃了兩個預防的藥丸,繼續修改她提純藥液的方案,同時畫了注射器和防毒麵具的圖紙,又優化製作防毒麵罩的製作方案。
憑借著常識和推理,二十一世紀化學製藥和基礎預防措施都可以一定程度實現。
眼看天要黑了,她把防毒麵罩和手套,袍子,注射器這幾個圖紙交給禮府的人,還有提煉藥液要用的器具,讓他們連夜交給源統領。
進夜後,雲錦繡正思考著怎麽精確提取藥液,突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藥來了。”
雲錦繡站起,正要開口讓進來,但想到這是傳染病,便快帶向門口走去。
她開了門,薛老正要進來,雲錦繡接過他手中的盤子,“薛老辛苦了,交給我吧,你今晚好好睡覺,養精蓄銳,明天我們去太醫院。”
薛老一聽,眼神頓時明亮,“好。”他說道:“丫頭……”馬上改口,“假小子,秦嬰給你收拾了隔壁的房間,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
薛老交待完,就離開了。
他現在滿懷期待,要去太醫院大幹一場。
這些新方法就是醫學上史無前例的突破,大秦王朝有足夠的實力提供需求,他老邁的身體裏,血液再次被點燃。
雲錦繡看著他佝僂的背影,他的腳步輕快,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激動的氣息,他是個醫學天才,對醫學如饑似渴。
雲錦繡長長籲了一口氣,將門關上,自己去給外祖父喂藥,她不讓薛老進房間,是擔心他年紀大了,以防萬一。
給外祖父喂完藥之後,她又用酒精擦拭著外祖父的額頭和手臂,為他降溫,老人還沒有醒過來,但神態安詳了很多,體溫也低了些。
她現在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指望琉璃了。
半夜時分,雲錦繡站在房間外,靠著柱子,這裏是偏院,夜深寧靜,寧靜得讓她有些心神不寧,一陣冷風吹來,她拉了拉身上的羊毛披風。
“哐當!”一聲,一個嬌小的身影砸在她的麵前,平躺在地上,“大小姐,快幫幫我。”
雲錦繡無奈撫額,她摸出是腰間的匕首,蹲下身,割掉她身上的黑色夜衣,露出深綠色的鮫甲,鮫甲流溢著綠油油的光芒,仿佛海水一般。
這鮫甲是她在帝都的黑市上高價收買回來的寶物,鮫甲原來的主人是一個海盜,他曾吹噓,鮫甲是從一個千年鮫人身上活剝下來的,經過煉製,保存了鮫甲活體的功能,不僅百毒不浸,刀槍不入,穿上鮫甲還能解毒。
鮫甲直到琉璃的脖子,將琉璃的身子包裹得結結實實,像一條美人魚。
此刻,琉璃已經虛脫,身體都無法動彈。
雲錦繡皺了下眉頭,難怪琉璃會直接倒在自己麵前,這鮫甲太緊了,“我們家琉璃又長大了些哦,”她將琉璃上扶了坐在地上,退著她身上的鮫甲,“小胸脯鼓起來了喲。”雲錦繡戳了幾下,不由感慨,這個時代的人,都比較早熟啊。
卻見琉璃低著頭,屏住呼吸,軟軟的小身體僵直著。
“嗯?”她好奇地低下頭,“你怎麽了?”
隻見琉璃握著雙拳,半掩在胸前,兩頰緋紅,呼吸急促,小胸脯急促地起伏著。
雲錦繡一愣,琉璃是害羞了, 她疊著鮫甲。
琉璃馬上從懷裏掏出兩個瓶,一手一個,“這個是薛老的,這個是我的,我試了五瓶,用了其他三瓶藥的人都死了,用了這兩瓶的人都還活著,用了薛老的人雖然沒死,但還躺著,用了我的藥的人,爬起來找水喝了。”
雲錦繡拉開琉璃的衣襟,將鮫甲方放進她懷裏,琉璃的臉又是一紅。
她讓琉璃去城中貧民巷子找病人試的藥,她拿過琉璃製作的藥液,這種方法,琉璃已經用了三年,駕輕就熟,沒想到薛老初次試用這種方式,不到一天,就能有現在的成就,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她摸了摸琉璃的頭,這些年,這種出生入死的事情,都是她在替她做,“快回去休息吧。”
“嗯嗯!”琉璃爬起來,很快跑得沒蹤影了,雲錦繡看了下四周,四周格外安靜,沒人發現琉璃。
雲錦繡轉身進了房間,給外祖父注射的藥液。
琉璃跑到長廊盡頭,抬起頭,看著前方樓閣裏流風止,晦暗的月光下,夜風吹起他的銀發,撲閃著大眼睛,“麵癱大叔!”
流風止一怔,他發現有人進了禮府,跟了來,卻沒發現人,而他已經屏住自己的氣息,還是被琉璃發現了,這孩子的直覺太可怕了。
他正想著,琉璃已經跑到他的麵前了,一手拽著他的衣角,一手摸著肚子,“麵癱大叔,我餓。”她的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幾聲。
看著他一臉麵癱,琉璃委屈地抿了抿嘴,“大小姐一直在照顧外公,秦嬰姐姐又很忙,沒人給我做夜宵。”
看著琉璃拚命地擠眼淚,“跟我來吧。”他帶著琉璃去了廚房。
流風止給琉璃做了燒雞,琉璃聞著香味,伸手去炭火上抓雞,流風止一把拍開她的手,“燙。”
等流風止再次轉過身來,琉璃已經蹲到灶台上去了,圓圓的眼睛瞪著燒雞,口水滴到衣襟上。
流風止實在不忍看下去,切了塊五分熟的雞腿給她。
琉璃看著雞腿上的血絲,眼中閃過一絲血紅,她抱著雞腿,眼睛卻盯著炭火上飽含鮮血的雞肉。
流風止一怔,“你不想吃生的?”
琉璃直點頭,她抬起頭來看著流風止,馬上又搖頭,明顯在撒謊。
琉璃低著頭,吃著雞腿,但眼睛卻時不時地盯向炭火上的雞肉。
吃完了一隻,琉璃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摸著肚子。
流風止看著她的樣子,眼睛亮了亮,自己竟然有點滿足的感覺。
“大叔,可不可以再做一隻啊?”
流風止眯了下眼睛,琉璃低著頭,靦腆地說道:“我還餓。”她的肚子又配合的叫了兩聲。
流風止隻得又給她做了一隻燒雞。
琉璃埋著臉吃著燒雞,邊讚不絕口,“大叔,你做的燒雞好好吃啊,比福記燒雞好吃多了。”
福記燒雞是帝都最出名的燒雞,看琉璃五分讚揚五分討好的樣子,他抬起頭,若有所思,“我在森林裏長大,隻會做燒雞。”
琉璃邊吞咽邊說道:“我認識一座森林,裏麵住著狼媽媽,狼爸爸……”琉璃想起大小姐說過,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剛剛沒注意,說了這些,不過麵癱大叔應該沒事吧。
流風止愣了下,琉璃吃完第二隻燒雞,又要了第三隻,第四隻……
流風止給她做了一隻三分熟的,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吃完後,她滿足地抱著肚子,“好幸福哇,大小姐都不讓我吃這麽多。”
流風止看著她,這孩子,有點像狼。
“森林裏還有什麽?”
“杜鵑花,馴鹿……”
杜娟花,馴鹿……馴鹿,帶著寶冠的雄鹿圖騰。
琉璃說的森林,就是他的家鄉。
他臉上沒有任何神情,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有淡淡波光。
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聲音遲疑而溫柔,“你也住在森林裏嗎?”
半響沒有回應,他轉過頭來,琉璃靠在他的身上,呼吸均勻輕微,月光透過窗棱落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不時抖動。
他抬起頭,逆著月光看向夜空。
他仿佛看到月光傾瀉的森林裏,戴著寶冠的雄鹿從杜鵑花叢中走來,寶石般的眼睛照耀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