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月妹妹
祁烈沿著山路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一處破舊小院外，院門口祁家別院四院的牌匾都已破舊不堪，顯然是長期無人問津，顯得分外淒涼。
祁烈此刻心情複雜，也許失去了十幾年的父親就在院門後重傷垂死，而自己還不知道如何麵對，他沉默良久，忽然深吸一口氣，吱呀一聲推開院門。
院門打開，幾間竹樓並排而立，一條小溪從竹樓前麵流過，院內收拾得幹淨整潔，石桌石凳都纖塵不染，顯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與院門外那副破爛情況截然不同。
祁烈正在驚愕之中。
“是誰進來了？”竹樓裏傳來一聲女孩溫柔而警惕的聲音。
祁烈正在思索應該以怎樣的身份回答，竹樓裏已走出一位妙齡少女，隻見她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一頭柔順的長發束在消瘦的肩膀後，光潔的額頭讓她顯得十分靈秀，一雙烏黑的眼睛仿佛珍珠一般引人注目，配上她一身得體雅致的白色道袍，看得祁烈不禁有些臉紅。
“額，我叫。。。祁烈。是祁風塘的徒弟，他曾教過我一些靈藥之術，聽說他受傷了，今天特地來送上療傷神藥，助他脫險。”
“我怎麽沒聽說爹有收過徒弟，罷了，如今他重傷不治，無人問津，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進來吧。”少女美目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顯得更加我見猶憐。
祁烈跟在少女身後，忽然感覺到少女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武者氣息，心中暗暗心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居然是凝氣二層的境界，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祈烈，你來了？”祁風塘背靠著木床，臉色灰敗不堪，雙眼暗淡無神。
“爹，正是你的徒弟，祁烈。”
祁烈強自鎮定地上前兩步，老唐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眼前，隻是精神萎頓，不似平時那樣輕鬆自在。
“你不是祁烈，周風炎臨死都不肯見我一麵，哎！”祁風塘黯然低頭，不知是因為大哥的決然，還是沒有見到祈烈，心中難過。
“我就是祈烈，如假包換。其中隱情，等會再說，現在先服藥吧，這是周長老特地囑我帶給你的。”祁烈走到床榻邊，掏出那株靈氣四溢的高階靈藥，刹那間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靈藥之氣充斥著整個竹屋。
“七星還魂草！”祁心月驚呼出聲，她雖出生大富之家，但這種傳說中的高級靈藥，卻隻在書中見過。不由得欣喜若狂，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語氣急促。“爹，你有救了，祁烈，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這藥太過珍貴，你還是留著吧，給我服用，浪費了！周風炎最終還是原諒我了，我也安心了，隻是對於祁烈，我有太多虧欠，請你替我轉達。”祁風塘伸手推開七星還魂草，一臉堅決，已決心赴死。
“爹你這是何苦啊！”祁心月連逢變故，心神激蕩，抓住祁風塘的雙肩，晶瑩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心月，爹經脈已廢，這七星還魂草能救命，但它能讓我經脈複原嗎？我一個堂堂凝氣六層的強者，要我祁風塘後半輩子活在祁家人的恥笑中，不如現在死去！”祁風塘愛憐地輕撫祁心月的長發，搖頭苦歎。
“功力盡廢，留此殘生，又有何用！”
祁烈聞言一陣唏噓，自己何嚐不是被人打碎丹田，功力盡廢，若不是天道附體逆天改命，重塑肉身，恐怕也像祁風塘一般，即使留得性命，恐怕也會不甘屈辱，自我了斷。
在這一刻，祁烈與祁風塘，兩個被命運強行扭在一起的男人，感受到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命運，無形之中，父子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一分。
“等等，既然天道能夠重塑我的肉身，那恢複祁風塘的經脈，也並非不可能！”祁烈心中閃過一道亮光，連忙正色道：“老唐，你再仔細瞧瞧，我是誰。”
祁風塘疑惑地凝神觀察，終於雙眼閃過熱切之色，蒼白的麵容湧起一陣血紅，伸出顫抖的手，緊緊握住祁烈。
“你是祁烈！你真的來了！”
“老唐，我問你，周風炎說的，都是真的嗎？關於十五年前那個孩子的事情。”礙於祁心月在場，祁烈隻能換一種方式求證。
“當然是真的。周風炎那種人，怎麽可能說謊，這麽多年，真是苦了你了！你也別太恨我了，因為你，我這些年，也過得很慘的。對了，怎麽你現在相貌都變了。”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丹田破碎，經脈被廢，並非不能恢複！”祁烈雙眼明亮，直視祁風塘雙眸，仿佛要將這種信心傳達過去。
祁風塘與祁心月對望一眼，旋即默默搖了搖頭。
“你別安慰我了，我修行多年，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清楚，這種逆天之事，恐怕隻有天尊降世，才能做到。”
“我並非說謊，因為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祁烈朗聲回複，猛然釋放出一絲天道殘魂的氣息。
祁風塘與祁心月都是靈識驚人之人，瞬間就察覺到這股古老磅礴的力量波紋，滿臉驚懼地看著祁烈，如此可怕的氣息，他體內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我當時比你更慘，不僅丹田盡廢，還全身筋骨寸斷，如今不僅肉身剛強，更是突破了凝氣境界，你為何不試一試。你這樣的人，必然不會讓那些趕你出祁家的人，繼續逍遙快活下去。”
“怎麽樣，敢不敢像我這樣，向死而生！我們聯手，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好，祁烈，你越來越有我當年的氣概了！來吧！”祁風塘滿臉振奮，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看得祁烈心中隱隱擔憂起來。
“先把七星還魂草服下，先保住性命，再恢複經脈。”祁烈不等他反應過來，將七星還魂草塞進嘴裏，嚴厲的目光盯著祁風塘。
祁風塘連忙盤膝運功，全力吸收七星還魂草蘊含的龐大靈氣，瞬間五髒六腑如甘泉流過，破裂的血管、肌肉快速修複，全身汗如雨下，頭頂上居然冒出絲絲白氣。
祁烈與祁心月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欣喜，兩人臉紅著偏過頭去，默默守護著仿佛起死回生的祁風塘。
約莫半個時辰後，藥效逐漸褪去，祁風塘睜開雙眼，眼神清明，麵容雖然還有些蒼白，卻再也不像剛才那般了無生氣，祁心月大喜之下，抱住父親，留下高興的眼淚。
祁烈滿足得看著眼前充滿親情的一幕，竟有些不是滋味。
“這七星還魂草，果然神奇非凡，不知周風炎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得到它，他那樣眼高於頂的人，怕是做不出求人的姿態。”祁風塘看著窗外，想起大哥那落魄的麵容，不禁有些淚目。
“他就是拉不下臉麵，其實心裏還是記掛著你的。”祁烈輕輕拍了拍祁風塘的肩膀，“老唐，你先休息一下，我要好好想一想，怎樣幫你恢複經脈。”
祁烈轉身離開，忽然一股香風從背後襲來，祁烈全身僵硬，雙手不知該如何推開身後的少女嬌軀，耳旁傳來一聲輕柔的話語。
“祁烈，謝謝你！”祁心月放開祁烈，飛也似地逃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祁烈與祁風塘。
“我是你哥啊！”祁烈搖頭苦笑。
“有這樣一個妹妹，好像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