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塵往事
“至少是凝氣六層的強者！”沐雲深忍不住驚呼出聲，握緊祁烈的手臂，經過船上生死之戰，她已經把祁烈當做唯一的依靠了，“怎麽辦？”
祁烈忽然雙眼明亮，伸手攬起沐雲深，輕輕一躍，已落在中年男子麵前。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緩緩收回右掌，大船脫離他恐怖的力量禁製，快速遠去。
祁烈輕輕放開護住沐雲深的右手，俯身下拜：“弟子祁烈，見過周長老！”
“你我之間不用多禮，這十五年了，也沒留下什麽情分。”周長老雙眼木然，輕輕抬手示意，“今天一路疾行追趕，隻是給你帶一個消息。”
“消息？什麽消息需要您親自傳達？”祁烈心中疑惑，前天辭別青雲峰時周長老都不願出山一見，如今卻不遠千裏，趕來送信，究竟是什麽信息呢。
“老唐要死了，你要不要去見他一麵。”
“什麽！老唐？”祁烈驚訝不已，還有些理不清頭緒，老唐不過是個閑散的藥師，每年三月青雲峰後山雲仙草成熟的時候，就會準時出現在祁烈茅屋前，招呼祁烈出來喝酒，厚著臉皮求祁烈帶他上山采雲仙草。
老唐還堂而皇之地住在祁烈這裏，作為回報，老唐寄居在茅屋的十來天裏，細心傳授祁烈靈藥知識，指導他在後山種植靈藥，鼓勵他放棄徒勞的修行，轉行做個優秀的藥師。
祁烈因為無法凝聚靈氣，在這以武為尊的青雲峰受盡同輩恥笑，長輩漠視，心情時常苦悶。老唐雖然人到中年，但周遊天下，說話幽默風趣，兩人相談甚歡，成為忘年之交。
“周長老，老唐隻是一個閑散藥師，雖說與我有些忘年交情，那也不需要你不辭辛苦，趕來傳信吧。”祁烈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麽。
“這個老唐，恐怕不簡單，雲仙草是青雲峰特產，守衛森嚴，每次祁烈都心驚膽戰地帶著老唐上山，可老唐從來都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神奇的是竟然從來沒有被人發覺過。”
“實話告訴你吧，老唐真名祁風塘，祁連山脈第一武道家族祁家，第一支脈的乘龍快婿。我昨夜收到他的急信，祁風塘被人打傷經脈，重傷將死，他希望我能去見他最後一麵。”
“虧我誠心相待，老唐居然騙我，那你和老唐，不對，祁風塘，到底什麽關係？”祁烈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必定是至親才會如此渴望見最後一麵。
“十八年前，我還是他大哥。”周長老微微抬頭，灰暗的雙眸閃過一絲悵然若失。
“難怪。。。當初祁風塘來青雲峰采藥時，我就覺得你們兩頗有幾分相似，原來是親兄弟。不對，什麽叫十八年前才是親兄弟？”
“十八年前，當祁風塘決定背叛家族，入贅祁家時，我周風炎便沒有了這個弟弟，他現在姓祁！”
“這。。。祁風塘臨死前想見大哥一麵，你不去便是了，為何非要我趕去？”
“兄弟之情可以斷絕，可骨肉血脈，如何斷絕？”周長老雙眼閃出一道奪人的亮光，直射過來。
“什麽！你的意思是？祁風塘是我。。。父。。。親。。。”祁烈感覺到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整個人有些暈眩，沐雲深見狀連忙扶住他寬厚的臂膀，一股暖意沿著手臂流進祁烈心中。
祁烈定了定神，感激地看著沐雲深絕美的麵容，轉頭直麵周長老奪人的目光，“我不是你從山下撿來的嗎？”
“十六年前，祁風塘抱著不到一歲的你，跪在我門外認錯道歉，求我撫養你的時候。他那樣高傲的人，如此放棄尊嚴，應該不會有假。”
“這也是我這十幾年來，對你不聞不問的原因。一看到你，就會想起這個背信棄義的弟弟！當年我們兄弟兩雖然理念不合，但終究是親兄弟，也是我周家最後的希望。可他不顧一切卻愛上了祁青青，棄家族仇恨而不顧，入了祁家！”周長老回首往事，仍然無比痛恨祁風塘當年的決定，雙眼仿佛要冒出火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祁烈心中巨震，不住地搖頭。
“你以為祁風塘一個凝氣六層的強者，會看得上青雲峰那幾顆雲仙草？他祁家家大業大，不論武道、靈藥，都不是小小的青雲峰能夠相提並論的。他每年都來青雲峰采幾天藥，還不是為了看你這個私生子幾天。”
“隻是可惜，本來他在祁家一帆風順，執掌祁家第一支脈，大權在握。可如今受人排擠，權利對他已經是過眼雲煙，真是惡有惡報！也是因為你這個私生子。我其實應該感謝你，代替我懲罰了祁風塘。”
“那他為什麽一直仍由我修為停滯，受人譏笑！天底下，有這樣的父親嗎？我不信！”祁烈一想到這麽多年受到的譏笑屈辱，心中升起怒火！
“你天生不能吸收靈氣，神仙難救，為何不聽祁風塘的，安心做個藥師，富足一生，豈不是挺好，他可是傳了你不少靈藥知識。”周長老歎了口氣，輕輕拍了一下祁烈的肩膀。
周長老破天荒的安慰讓祁烈愣了一下，心中火氣消散，“可我偏要勉強，雲荒大陸，以武為尊，如今我已經到達凝氣境界了，將來一定會讓你們另眼相看。”
“恩，也許你真的能做到，隻是祁風塘，恐怕看不到你揚名立萬的那一天了。”
“祁風塘，他真的會死嗎？”祁烈沉默片刻，有些莫名的傷痛，雖然祁風塘騙了他這麽多年，但他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也是祁烈唯一知心的朋友。
“說不準，也許是他騙我的，他這個人，從祁家失勢後，腦袋就不太好用了。”
“他如今在祁家，過得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你去了就明白了。”
“我去，不管是真是假，我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當年祁風塘把你秘密送到我這裏，此事應該無人知曉，我和他的兄弟關係，祁家也無人得知，你放心回祁家，不會有人把你和青雲峰的祁烈聯係到一起。”
“我就是祁烈，狂烈的烈！為什麽要隱姓埋名！”
“年輕人，放輕鬆，如果被玄天宗追查到祁家，隻怕會引來滅頂之災，玄天宗的手段，我當年是領教過的。”
“你可以不怕玄天宗，但祁家那麽多人，終究是無辜的。”
“好吧，你真的不去看一眼祁風塘嗎？他可是你親弟弟。”
“我的弟弟周風塘十八年前已經死了，祁風塘的死活與我何幹！”周長老恨恨地低吼。
“事不宜遲，祁烈告辭！”祁烈拱手作別，準備離去。
“等等，把這株靈藥帶上，療傷神藥。年輕人爭鬥受傷，在所難免。”周長老不自然地偏過頭，掏出一株靈藥塞到祁烈手中，然後化作一道虛影，瞬間沒了蹤跡。
祁烈低頭看去，隻見手掌之上躺著一株仙氣盎然的靈草，雖然叫不出名字，但能夠清晰感受到蘊藏的磅礴靈氣，恐怕不是凡品。
“高級靈藥，七星還魂草！”沐雲深驚歎一聲，周長老這是下血本了啊。
“這應該是給祁風塘救命的吧，周長老真是死要麵子，口是心非。”祁烈不由得露出微笑，忽然臉色一變。
“槽糕，我若趕往祁家大宅，誰來護送你回梵天宗。”
“不如這樣，距離梵天宗已不遠，你送我到梵天宗山門後，我讓大宗主給你準備飛天靈獸，載著你快速飛往祁家，這樣的話，比你現在一路跑過去要節省時間。”沐雲深冰雪聰明，很快便拿定主意。
“如此甚好！那我們趕緊出發吧。”祁烈露出燦爛的笑容，駕輕就熟地背起沐雲深。腳下生風，化作一道長虹，徑直向梵天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