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白之冤
雲荒大陸,祁連山脈,青雲峰。
“祁烈,門規第三條:凡我青雲峰弟子,見色起意、汙人清白者,皆為死罪,你可知罪!”威嚴的聲音徐徐傳來,不帶一絲感情。
祁烈跪在堂前,拚命搖頭否認,嘴巴卻隻能發出難聽的呼喝之聲。
他喉嚨聲帶被真氣所斷,雙手經脈寸斷無力垂下,憤怒的雙眼直視陸堂主,仿佛餓獸一般要擇人而食!
“弟子管教無方,致使門下弟子祁烈犯下大錯,請執法堂降罪。”左前方一名英俊青年連忙拱手下拜,語氣誠懇。
“分明是你與晚晴私下幽會,被我無意中撞見,如今卻汙蔑我非禮晚晴,真是好生歹毒!”殘廢的雙臂一陣陣劇痛傳來,祁烈咬緊牙關,不發出一聲痛哼。
“祁烈!今日你行凶之時,我就不該手下留情,廢你雙手已是仁慈。”陸堂主陰沉著臉,不自然地轉過頭,似乎不敢與祁烈長久對視。
“你擔心事情敗露,索性讓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才在眾人麵前將我打殘!若不是我跑得快,隻怕已被你殺人滅口!”祁烈心中悲憤交加,怒而站起,卻被身後執法弟子用法杖狠狠壓住小腿。
“對了,晚晴呢,她怎麽不在這裏!”放佛黑暗中出現了一絲光明,祁烈想起沐晚晴,寒冷的身體泛起一絲溫暖。
整個青雲峰裏,也隻有沐晚晴不把他當成青雲峰的笑話。作為回報,他在後山種植大片靈藥,隻為收獲之時能博得沐晚晴一笑。
“如今,也隻有沐晚晴能夠還我清白!”
“既然你死不認罪,來人!召受害人沐晚晴上來對質!”執法堂堂主用力揮了揮手。
祁烈滿懷希望地回頭凝視,門外陽光燦漫,一位妙齡少女以袖遮麵,緩緩走來。隻見她皮膚白皙,身材窈窕,一出場便吸引了全場目光。
沐晚晴走到祁烈右側,俯身下拜,脆生生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弟子沐晚晴,見過各位尊長。”
“沐晚晴,今日午時,祁烈在你洞府,見色起意,企圖侵犯於你,是否屬實?”
祁烈眼神熱切,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堂之中,落葉可聞。
“屬實。”沐晚晴沉默良久,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似乎說出這兩個字用盡了全身力氣。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說謊!”祁烈有如被晴天霹靂擊中,頹然坐倒。心中悲苦有如刀絞,憤怒、絕望、背叛湧上心頭,天地依舊廣闊,陽光依舊燦爛,可祁烈仿佛失去了所有,心中空空如也。
“好!好!好!”祁烈怒極反笑,咬牙恨恨地環顧一周,努力記住這一張張鄙視的麵孔。
“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今日我祁烈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若非弟子午後巡視,及時發現,隻怕已讓這淫賊得逞!”陸堂主嘴角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
“弟子沐晚晴,多謝陸堂主救命之恩!”沐晚晴忽然撲通一聲跪下,“都怪我念他可憐,平日裏對他多有關心,致使祁烈一時衝動,犯下大錯,懇請門主放祁烈一條生路!”
“不行!觸犯門規,必須嚴懲!”陸堂主狠狠地瞪著沐晚晴,雙眼閃過一絲陰毒之色。
“好了,各位長老,雖說祁烈一時衝動,見色起意,但被陸堂主及時製止,並未鑄成大錯。”大堂主位上一名中年男人淡淡地開口,正是青雲峰門主陸如鬆。
“眼下沐晚晴也為他求情,何況周長老閉關未出,不如留祁烈一命,日後周長老過問,我們也好交代。”陸如鬆說完饒有興趣的瞟了一眼陸堂主,顯然發現事有蹊蹺。
不過祁烈隻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不值得他下功夫深究陸堂主背後的陰謀。
“嶽父,不可婦人之仁啊!”陸堂主上前一步,言語急切。
“婦人之仁?你是在說我嗎?”陸如鬆一聲冷哼,大堂之中,放佛空氣都變冷了。
“弟子。。。不敢!”陸堂主駭然跪下,俯首在地,再不敢妄言。
“如此甚好,就按門主所說的辦。”執法堂堂主微微頷首,高聲宣布。
“弟子祁烈,觸犯門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廢去丹田,趕出宗門,立刻執行!”
祁烈被拖出執法堂時,丹田破碎、真氣渙散,已然是廢人一個。
祁烈憤怒,執法堂之上,沒有一個人質疑陸堂主打殘自己、隱瞞偷情的真相。
祁烈絕望,如今雙手被廢,丹田盡毀,以後連普通人的生活都會很艱難。
祁烈難受,唯一一個待自己如親人的婉晴,竟然投入陸堂主的懷抱,反過頭構陷自己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山門,不顧沿途弟子鄙夷的目光,撥開砸在眼前的汙穢之物。
“這祁烈自繈褓中被周長老抱上山來,十六年了,在我青雲峰細心教導下,竟然不能吸收一絲一毫靈氣,實在是宗門笑話,若不是礙於周長老麵子,早該趕他下山了,咱們青雲峰可不養廢物。”
“那也未必,祁烈體質特殊,不能吸收靈氣、修習功法,但他筋骨強橫無匹,什麽苦差事都願意幹,從來沒有抱怨。”
“那又如何,如今丹田盡廢,還是淫賊一個,遭人唾棄!”
“我看後山他種的那些靈藥,怕是被他這淫賊汙染了!吃不得!”
在周圍弟子的鄙視議論聲中,祁烈的背影越來越小,顯得無比蒼涼。
陽光盛烈,祁烈頭暈腦脹之際,走到一處斷崖處。眼前祥雲繚繞,水聲濤濤,一派雲海盛景,仿佛仙人洞府。
“飛仙崖,據說老祖曾在此崖觀仙人練劍,今日我祁烈落難,可有仙人來搭救我!”
祁烈呆立崖邊,靜靜地期盼著奇跡的發生。
然而仙人沒有出現,身後卻傳來凜冽的破空之聲,祁烈猛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蒙麵人,正從林中殺出,刹那間已到身前,嘴角一抹陰笑,猛地出掌。
“陸堂主!蒙上臉我就不認識了嗎!”祁烈雙眼圓瞪,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然而祁烈丹田碎裂,根本無力抵抗,一股磅礴真氣從胸膛湧入,身體猶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出斷崖,嘴角鮮血狂噴,有如一陣血雨,伴著身體墜落下去。
“就這樣死了啊,上天為何對我如此不公!修行十幾年,未得寸進!誠心待人,卻遭人誣陷,落得身殘名裂!”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血染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