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聽著老婦人描述的少年人的模樣,束發黑衣,臉上有麻子,卻也是長得不錯的,大概跟趙二一般高,脖頸兒後方後有一塊拳頭大小的胎記。
衛瑩琅愣了一下,這可不就是小武嗎?連忙差人下去將小武的畫像帶上來,經過老婦人的指認,那日與趙德住起衝突的,確實是小武沒錯了。
命人帶著老婦人下去領賞金,衛瑩琅匆匆回了府,找出小武剛來大理寺時填的資料,上麵顯示的是孤兒,可是要怎麽解釋他們所說的姐姐呢?
“在想什麽?”
趙景淵從外邊兒回來,一進房門就看見愁眉苦臉的衛瑩琅,一把抱住了她,親昵地蹭來蹭她的脖頸。
“你之前說過小武有個姐姐,是親姐姐嗎?”
“不是,據說是小時候收養他的。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不是說讓你休息一陣子再差嗎?說又出什麽變故了?”
趙景淵將衛瑩琅抱住放在自己腿上,摟著她坐在凳子上,他特別喜歡這個姿勢,覺得這樣子可以很好地把她護在懷裏,有安全感。
衛瑩琅疲倦地撓著頭,將今天那老婦人說的都告訴了趙景淵,包括自己的疑惑。
“我前段時間確實有查到一些關於他姐姐的線索,但是時間久遠了,有些人都已經去世了,沒有辦法證明。”
調查結果顯示,小武在十歲時遇到一個比他大了三歲的姐姐,被她收養,那姐姐也是自小失去雙親,一直在客棧裏邊兒幫工。
被姐姐收養後,姐弟兩人相依為命,時不時給一些達官貴人跑跑腿,在客棧廚房裏幫工,做店小二,活兒雖然苦,但是日子卻過得還算過得去,不缺吃不缺穿。
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姐姐的外貌開始變化,身體也更接近成人,臉長開了就變得好看了,有不少胭脂客到客棧借住或者吃飯,都是有意無意地就要占他姐姐便宜。
那時候小武什麽都還不懂,隻知道姐姐每天都過得很不開心,就在他決定要好好賺錢給姐姐好的生活的時候,趙德住出現了。
趙德住那時還是一個老死人,剛坐上縣令的位置,一心隻想著為國為民,還沒有娶妻。在客棧見到小武姐姐之後,就一見鍾情,想要將她娶回家。
先是貼心地為她趕走身邊那些老流氓,又是自願留下來幫她幹活,堂堂縣令,為一個廚娘幫工,傳出去都是一段笑話,但是趙德住不在乎,怎麽能夠對她好就怎麽來。
終於,小武他姐姐被趙德住的執著感動了,也獲得了小武的同意,二人很快就成了親,小武也就在趙德住的幫襯下去了學堂上學。
好景不長,過沒有半年,趙德住似是被這官場迷惑了眼,本性暴露出來了,天天不著家,從外邊待女人回家,娶了六七個小妾,對小武他姐姐愛答不理。
直到後來,有一個厲害角色上麵門,張嘴就要正妻的位置,要趙德住休妻,把小武他姐姐逼的上吊自殺,自那之後,小武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那群人眼前。
“也就是說,有可能小武為他姐姐報仇,將趙德住殺了?”
如果前麵調查的都是真的,那麽這一個猜測就是成立。
衛瑩琅聽了這趙德住的事跡後,都不禁感歎,古時候男人跟21世紀的沒區別,同樣是騙人精,再回頭看看趙景淵,直接給了他一拳。
雖然是不痛不癢的一拳,但還是給趙景淵打懵了,摸著被打的胸口,看著衛瑩琅站起身子,丟下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揚長而去了,有些發愣。
衛瑩琅再一次來到大理寺時,小武依舊待在自己房間內雕雕塑,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才進入了他的房間。
“參見王妃,王妃有什麽事兒嗎?還是我那些屍體沒有處理好,我現在就去重新處理。”
衛瑩琅的到來很明顯讓小武無法自在地呆著,弓著身子不敢抬頭,說話都是貓聲貓語的,轉身就打算逃走一樣。
“你別忙了,沒什麽事情,就當是老師學生談談心,不必拘謹。”
衛瑩琅拍拍一旁的位置,示意他先坐下,又拿出老師的身份壓他,讓他放輕鬆一些,畢竟這仵作房乃至大理寺都是她說了算,一個老師還是可以當一當的。
小武依舊低著頭,給衛瑩琅倒了杯茶,才膽戰心驚地坐下,衛瑩琅實在無法相信,這樣一個‘深度社恐患者’會主動去殺一個人。
“最近大理寺偵辦的這個案子,你有什麽看法,來大理寺那麽久了,也該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了。”不能夠直接問,那麽衛瑩琅隻能旁敲側擊地去提起趙德住。
“王妃是說縣令的案子嗎?我覺得可以先從那個牛皮繩入手,能想到用牛皮繩殺人的不會有太多人,而且這牛皮繩是從南蠻地區流傳進來中原的,使用的人不多,可以調查一下那些商鋪。”
看著小武毫無變化的神色,還真的在提出破案建議,衛瑩琅都覺得自己懷疑錯人了。
見衛瑩琅一直盯著自己,小武又撓了撓鼻子,道:“我隻是說一個自己的理解,不是很成熟,不用在意。”
“沒有,這個提議很好,下麵我會派人就以這條路往下查。很好,以後就要像現在這樣,大膽提出自己的意見,你是很聰明的,不必要的害怕就不要表現出來。”
衛瑩琅鼓勵性地拍拍小武的肩膀,繼而道:“你是不是從小就是一個人?所以才會養成這般性子。”
小武愣了一下,接著說話時,嘴角哦都是帶著笑的:
“原本是一個人,幸運後來遇上個非常非常好的姐姐,待我如親弟弟一般,讓我在這世上也活得有意義。”
“這樣一說,讓你對這世界還留有希望呢,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以後也要好好帶著這一份溫柔活下去知道嗎?”
衛瑩琅站起身,向著小武微笑一下就離開了,留下小武一個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早已不是剛剛的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