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高人臨府
衛平還沒開口，一旁的衛明珠已經“撲通”跪在了他麵前，伏身跪下，滿臉淚水，抽泣著用力磕頭，聲聲哀求，“父親，求你救救母親，求求你。”
為了掩飾方才的失態，也是因為身為子女要護母親的周全，衛明珠不得不暫時拋去對金玉的執念，一次磕頭比一次用力，旁邊的衛懷楚反應過來，也急忙跟著跪下磕頭。
“父親，求求你救救母親。”
下一子衛明珠姐弟無形中將父親衛平推到了貪慕金錢，厭棄妻子的境遇中，衛平聞言眉頭緊鎖，他深知白氏出身低微，這些年雖然也斂財不少，可是一直想等著明珠嫁人，將李氏帶來僅剩的六箱添進女兒的嫁妝中，如今衛瑩琅已經要去了三箱，隻剩下三箱藏在明月閣的暗室中。
可是事態緊急，若是他不答應，白氏中毒而死不說，他必然也會落下汙名。
“青鴉附耳過來，”衛平擰著眉頭，陰鷙的眸光環視眾人，抬手招來一旁伺候的青鴉，低語兩句，又揮了揮手，不耐煩地示意他趕緊去辦。
“白氏密室中隻有三箱，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在何處，你要讓她自己告訴你，”衛平半真半假道。
他很清楚衛瑩琅的脾氣，如果將實話告訴她，她必然會拂袖而去，到時候就算他們去求她，她都不一定會出手相救。
衛瑩琅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要想白梅告訴她剩下六箱在哪裏，就必須救她性命，眼前的局勢，衛平怕是不會騙自己，如此一想，衛瑩琅也就退了一步，“行。”
不多時，青鴉指揮著幾個孔武有力的護院，抬著三箱放著金玉的金鑲檀木箱子進來，放在了衛瑩琅麵前。
衛瑩琅一一打開，大略地看了一遍，“我手中有母親嫁妝明細，這三箱中的東西我一清二楚，若是拿回去發現少了什麽，怕是又要回來叨擾父親……同夫人。”
衛平冷哼一聲，甩袖走到一旁，“既然都給你了，自然沒必要私藏，你若是不信，大可回去一一對比，少了就來凝月閣討。”
衛瑩琅得了他的許諾，也便不再墨跡，“你們去燕王府，把此事告知燕王殿下，身居他府上的毒醫聖手，自然會跟著你們回來。
衛瑩琅此話剛剛落下，衛平趕緊令貼身小廝青鴉同管家去燕王府請人。
燕王府離衛府來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時辰，衛瑩琅在這裏待著也是無事，餘光掃見烏柚同衛平辭別，路過衛瑩琅時，他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隻是抬頭一瞬，眼底流動的玩味之色，霎時間一掃而空。
衛瑩琅總覺得這個烏柚大夫哪裏有些奇怪，餘光忍不住又掃了他幾眼。
下人送烏柚離開後，衛瑩琅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屋子的擺設。
白梅不愧是衛平最愛的女人，這屋裏的用的裝飾的瓷瓶，牆上掛的名畫字跡，十有八九都是真跡，就連那隻雲紋白瓷瓶裏盛放的美人梅，擱在外麵賣花女的手中，也要三十文錢才能買到一枝。
“你們兩個起來吧！”衛平不悅地瞟了一眼四處打量的衛瑩琅，緩步走到床頭，側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衛明珠姐弟，聲音輕緩冷靜。
衛明珠哭的梨花帶雨，在衛府中向來是趾高氣昂的小姐，還從沒有屈膝跪過任何人，她起身時，隻覺得兩腿發軟，身體搖晃，旁邊急匆匆爬起來的衛懷楚趕緊扶住她。
“姐姐，小心。”
衛明珠抬袖去擦臉上的淚水，借力站了起來，麵色委屈，餘光卻掃了一下旁邊翹著二郎腿，悠閑自得的衛瑩琅，滿腹咒怨。
衛平坐在床邊，雙手輕輕托著白氏枯瘦的雙手，滿眼心疼地凝視著白氏那張蒼白的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倉皇無力之感，他將白氏視為知己和心上人。
早些年，若不是想要借助李氏勢力，他必然不會委屈她，讓她作為外室這麽多年，可是李氏離世後，他一顆心係在白氏身上，曉得她生性要強，也從不插手後宅之事。
他雖然不喜歡李氏誕下的一雙兒女，但白氏這些年在後宅的手段心機，他也是有所耳聞，不過是心中那絲愧疚，以及對白氏，以及她膝下一對兒女的疼愛，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哎！”衛平滿腹的千言萬語，最後也隻是化成一句幽幽的歎息。
一個多時辰後，青鴉領著一個橘皮鶴發的老人走了進來，那老人一進門，就朝衛瑩琅走來，躬身一拜，語氣頗為熟稔，“衛姑娘，許久不見。”
衛瑩琅笑眯眯地起身回禮，“老人家，好久不見。”
“這些先生，不知貴姓？”衛平聽見動靜，急匆匆放下白氏，走了過來。
“在下，鶴九，”老人伸手虛虛扶了扶衛瑩琅，慈祥地看著她笑，話卻是同衛平說的。
“鶴先生，還請快快給我家內人解毒，”衛平急忙插進二人對話中，也不管衛瑩琅何種表情，著急催促鶴九給白氏解毒。
衛瑩琅心情大好起來，心說趙景淵果然靠譜，為了取信衛平，還特意找了一個內斂沉穩的老人家扮演，這人居然一眼在眾人中認出了她，果然是一個好演員。
鶴九氣定神閑走到床邊，又裝模作樣地望聞問切一番，這才從袖子裏取出那瓶雲紋白瓷瓶，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給衛平，“這是‘血衣’的解藥，
說來也巧，給夫人下的蟲蠱，竟然同我一個好友煉製的蠱蟲一模一樣，如此，快快用藥。
晚一些，夫人會將腹中的蠱蟲吐出來，到時千萬記得用艾草水，裏麵再混上朱砂，再接那些蠱蟲，最後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將汙穢之物掩埋，切記。”
鶴九殷切囑托，衛平接過解藥，交給當媽媽，吩咐她趕緊給白氏喂下，這才又對著鶴九深深一拜。
“鶴先生，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鶴九裝出高深莫測之態，暗中卻對衛瑩琅俏皮地眨了眨眼，轉瞬又恢複成高人之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夫同你家千金有緣，若是要謝，先生還是謝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