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用嫁妝換命
衛瑩琅止步在床前幾步外,衛明珠同衛懷楚分別散開,都是一副陰冷的眸光,站在床頭床尾,瞪著她。
白梅虛弱的靠在床頭,聽見有腳步聲蔓延到床邊,眸子渾濁的偏頭看著衛瑩琅。
“夫人,你方才說什麽?”衛瑩琅撿了個凳子,坐在桌邊,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白梅側首看著她,聞言著急說話,忽然腹中生氣一股灼熱,灼熱之氣從腹中直衝心肺,一時喉嚨湧起腥甜的血氣,偏頭蒙的咳出一口帶血的濁痰。
“母親,母親,”衛明珠嚇得驚叫,趕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白氏,衛懷楚稍晚一步,正要轉身去給母親倒水,眸光不經意劃過地麵,嚇得麵色蒼白,渾身一顫,徑直跌坐在床邊。
“這……痰裏……有蟲,”衛懷楚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正指著地麵那痰白氏剛剛吐的濁痰。
眾人目光立馬被引到那濁痰上,在場的除了衛瑩琅,其他人紛紛嚇得麵如土色。
隻見那渾痰帶著血色,幾條青色的指甲長短的蠱蟲,正悠然自得的擺動著身體,仿佛水中的魚兒一般,悠然自得地遊著。
衛瑩琅微微附身去看,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原本應該隻是星星點點大小的蠱蟲,區區一兩天,竟然長的這麽大,想必再過一些日子,那蠱蟲就會穿破白氏五髒六腑,到時候白氏怕是會七竅流血而死。
“救救我,”白氏被衛明珠環在懷裏,虛弱地伸出一隻幹巴巴的手,麵色哀求,仿佛衛瑩琅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衛瑩琅起身,轉頭朝門外喊了一聲,“還不趕緊去備艾草水,這東西平常人可是弄不死的。”
門外候著的婆媳丫鬟,聽見衛瑩琅的吩咐,雖然從不視她為主子,可是真主子還在屋裏躺著,要是再倒下一個,那他們這些下人都會死。
衛瑩琅看見那些丫鬟婆子,急匆匆領命下去,她這才慢悠悠地轉身,卻是不去看床上躺著哀求她的白氏,以及麵帶恨意的衛明珠姐弟,而是去看一直在旁邊沉默的衛平。
“父親,我雖然不知道是何人同夫人提起我能解蠱,但我也能看出這蠱蟲已經成型,不出兩日,怕是母親性命不保。”
衛平沉吟,眸光沉了沉,眼底像是有一團化不開的濃霧,抬眼去看衛瑩琅,“你到底想說什麽?”
衛瑩琅在心底對自己這個不討喜的便宜老爹,不由高看了一眼,果然夠冷血,自己媳婦兒說不定都要死了,居然還能這麽冷靜地看著她。
“我要要回母親剩下九箱嫁妝,一個也不能少,”衛瑩琅笑眯眯地仰視衛平,半托著腮,神色悠然,仿佛一隻狡猾的狐狸,正看著獵物一點點進入陷阱。
衛平看著她,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沉聲質問。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懂的如何解蠱?”
衛瑩琅卻慢吞吞地搖頭,完全無視衛明珠姐弟投來的恨意,她很清楚,在衛府中,隻有衛平才是真正主宰府裏眾人生死命運的人。
“我不懂,但我有認識的人懂得解毒,隻要你們把我母親的嫁妝還給我,我就去找人給夫人解毒,”衛瑩琅仍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如今白氏已經病入膏肓,現在唯一能救她的隻有自己,哦,不,是那個子虛烏有的朋友。
“人命在你眼中還不如你母親那些沒溫度的死物嗎?”衛平一雙陰鷙的眸光如冰冷的海水,像是要用這鋪天蓋地的怒氣,把衛瑩琅生生吞進海底。
“如此來說,我母親剩下的那九箱嫁妝,其實還在你們手中?”衛瑩琅一句話抓住重點,簡明扼要地質問衛平,語氣卻很輕鬆,像是閑暇時同時聊天。
“你這母親那麽溫潤可人的女子,怎麽會生出你這樣冷血的孩子,若是當時我曉得生下的會是你這個孽障,我定然……。”
衛平負手立在床尾,低頭看了一下縮在床邊瑟瑟發抖的衛懷楚,眼中忍不住閃過一抹失望,他回頭時,卻正好對上衛瑩琅局外人的不在意的眸光,頓時怒火中燒,
“定然如何?殺了我?嗬嗬,”衛瑩琅冷笑,心中對真正的衛瑩琅以及她那個可憐早逝的母親無比同情,也不知道李氏當日是看中了這人哪裏好了,還是衛平太會巧言令色,才誆騙了李氏下嫁給他。
“你到底救與不救?”衛平此時已經篤定衛瑩琅有解毒的法子,即便她不是下毒的人,但她必定是個知道內情的人,隻是不想她竟然如此冷漠,人命在她眼中,還不如那幾箱死物,這讓他十分惱怒。
衛瑩琅勾起一抹怪笑,像是譏諷,像是鄙夷,“救“自然要救,可是不能白救,條件我已經講好了。”
衛明珠扶著母親白氏坐在床頭,聽見衛瑩琅提出用她母親的嫁妝換自己的母親時,她下意識就要出聲阻止,衣袖忽然被
白梅顫巍巍地扯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隻見母親白氏虛弱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衛明珠心裏惦記著那九箱金玉,卻又礙於母親性命之憂,不能出聲阻止,於是把希望寄托在弟弟衛懷楚的身上,忍不住拿腳偷偷踹了一下床尾的衛懷楚的小腿上。
可是衛懷楚隻是膽怯地看了她一眼,又縮在床尾,不敢動彈。
很快有丫鬟提著一桶熱氣騰騰的艾草水進來,急忙舀了一勺艾草水潑在那蠱蟲遊動的濃痰上,頓時一股染發著腥臭味的黑煙嫋嫋升起,眾人趕緊捂住口鼻。
衛瑩琅看了看地上化成濃濃白沫的濃痰,拿袖子捂著口鼻,轉眸眼中笑意別有深意看向衛平,“父親還是早些定奪,夫人體內的蠱蟲明日許是會有小手指那麽長了。”
衛平並不是不想拿出那九箱嫁妝換白氏的性命,隻是白氏提過,她手中如今隻剩下三箱,前些年已經把李氏其他的嫁妝變賣了,說是用來資助她族中失去雙親的孤兒上私塾。
“父親,”衛明珠看出父親麵色似有一抹糾結,擔心他真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