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攪局的人
趙景淵徑直朝衛瑩琅走來，他身後很快跟進來幾個抬著朱漆的大箱子的奴仆進來。
“這些就是本王送來的賀禮，”趙景淵略微抬手，也不等衛平說話，隔著一個矮幾，在衛瑩琅旁邊坐下。
“皇叔，你怎的真的送禮？”趙奕一聽趙景淵送了賀禮，頓時急了，拍案而起，麵色急促。
趙景淵卻不緊不慢地抬頭看他，“衛少卿嫁女，本王又同衛姑娘是好友，怎能不送？”
趙奕隻感覺自己被人耍了，疾步走到那幾箱朱漆箱子前麵，俯身開了箱子，隻見裏麵一層層鋪了整整齊齊的鵝卵石。
眾人立馬傻眼了。
“皇叔，你這是？”趙奕指著那一箱子圓滑的鵝卵石，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趙景淵卻微微揚眉，片刻後恢複冷漠的樣子，手裏的金柄玉畫扇被他一下一下地拍在手掌心上。
“這鵝卵石正是本王贈送給衛少卿的禮物。”
衛平此刻也露出了同趙奕同款疑惑詫異的神色，他疾步上前，拱手道。
“不知道王爺這是何意？”
趙景淵勾了勾唇角，帶著譏諷之意，“這鵝卵石同玉石，誰最貴重？”
衛平雖然不知道他這話何意，卻還是實話實說，“自然是玉石。”
趙景淵點了點頭，指著那一箱子裝了鵝卵石的箱子，滿臉遺憾地搖搖頭，“令愛便是被蒙了灰塵的玉石，如今被你當做鵝卵石隨意送給了別人，真是有眼無珠的很呢！”
衛平立馬明白過來，趙景淵是跑來阻婚的，臉上霎時間露出譏誚之色，“就她，也算得上玉石？作為女子不好好在閨房裏擺弄女工，天天拋頭露麵，還學那些下賤的人行仵作驗屍，真是不知羞恥。”
衛瑩琅在旁邊本來是充耳不聞眾人的聲音，誰知道衛平舊事重提，再次提起仵作驗屍是下賤人，驗屍術是下賤人行的法子，氣就不打一出來。
“衛瑩琅一定會求老天爺，保佑父親一輩子康泰穩健，”衛瑩琅怪笑一聲，將話說的拐彎抹角。
眾人隻聽字麵上的意思，還以為是衛瑩琅祝願衛平一世平安，聰明一些的人，卻很快品出了這話中的意思，衛平自然也算半個聰明人。
“你這不孝女說什麽？詛咒自己父親不怕天打雷劈嗎？”
衛瑩琅從沒有哪次像這次一樣，看著趙奕同趙景淵二人不動聲色攔著發飆要衝過來的衛平時，心裏的那種出了惡氣的快感鋪天蓋地直衝她的心髒。
“衛姑娘這話是真心祈禱您平安一世，衛少卿也莫要多想，”趙奕站在衛平麵前，假笑著安撫他，身體卻背對著衛瑩琅，明顯是偷偷護她。
旁邊的衛明珠見心上人一心護著衛瑩琅，心裏恨不得咬死衛瑩琅，可是還是要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在趙奕麵前做戲。
“父親，姐姐沒有別的意思，你莫要亂想。”
衛平氣的吹胡子瞪眼睛要不是趙奕攔著他，趙景淵在幾步外笑得陰陽怪氣，他早就家法伺候衛瑩琅了。
“衛少卿，衛大小姐是個可造之材，還請莫要明珠蒙塵，”趙景淵話說的客氣，語氣卻沒有絲毫敬意。
“她已經許了柳家，再過幾日就要成親了，我堂堂衛府，怎能做出言而無信的事情來？”衛平巴不得把衛瑩琅掃地出門，哪裏會同意趙景淵的請求。
趙景淵隻扯了一下一邊嘴角，露出一個略帶邪魅又滿是譏諷的笑容，“這等言而無信之事，自然不能讓少卿親自去辦。”
趙奕這幾日被皇帝命令跟著禦書房幾個老師修書，衛瑩琅要嫁人的消息，不知道怎麽傳進他耳朵裏，他本來就想要拉攏衛瑩琅身後的勢力，當然他也發現自己對衛瑩琅有了幾分好感，即便他日不能娶來做正妻，若是補個妾室也是好的。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亂響，他心裏本就擔心衛瑩琅真的嫁給柳家，此刻聽趙景淵這話的意思，也瞬間明白過來。
“皇叔說的對，這種事怎麽也要是柳家提出來，雖然女子被退婚不是個好事，可是這世間好男兒那麽多，她還是能找到好的夫家。”
趙奕恨不得拉著衛瑩琅，指著自己鼻子告訴她自己就是那天地間最好的好男人了。
衛瑩琅被他滿眼深情看的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側過頭卻對上趙景淵平靜的眸子，她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這樣的眸子平靜無波，卻能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我衛府好歹也有一些名聲，若是女兒家被退婚了，必定會影響她一生，到時候你們誰能負責？”衛平一門心思想要用嫁女的方式把衛瑩琅掃地出門，細聽他二人話裏的意思是要施壓柳家，讓柳家主動退親，著急之下，語氣頗有些不好。
廳裏有一瞬間的寂靜。
“父親若是不將我母親的嫁妝去向查明，我衛瑩琅一輩子不嫁。”
衛瑩琅這話剛剛說話，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趙景淵語調輕緩，語氣平靜地接衛平的話。
“本王娶了就是。”
這話一出，一旁的趙奕氣的磨牙，恨不得上去咬死趙景淵，這人太不要臉了，竟然和侄子搶女人。
趙景淵這話一出，眾人大驚，衛瑩琅更是愣住了，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衛平已經斂了神色，朝趙景淵恭恭敬敬一拜。
“下臣之女粗鄙不堪，入不得殿下的眼睛，還請殿下莫要戲耍下臣。”
趙景淵皺了皺眉，正要解釋，誰知道旁邊蠢蠢欲動的趙奕卻搶先岔開了話題，“方才衛姑娘說什麽要衛少卿查清楚她母親嫁妝去向，這是為何？”
衛瑩琅見趙奕提起此事，立馬轉移了注意力，她看的出趙奕似乎是向著自己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何，但還是想要借著趙奕的權勢，向衛平施壓。
“我母親嫁入衛府時，曾經帶了一筆豐厚的嫁妝，如今我要嫁人了，請父親將母親嫁妝歸還於我，誰知道父親卻說母親的嫁妝去向不明。”
衛瑩琅故意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樣，眼角使勁擠出一顆眼淚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