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將計就計
衛瑩琅深吸一口氣，麵上怒氣漸漸消弭，她斂裙坐下，冷著臉好半晌，忽然緩緩笑了起來。
“莫大哥，你將聽來的話原原本本說給我聽。”
莫白原以為她會立馬衝去凝月閣質問白梅母女，誰知道她隻是氣了一時，隨後又斂了怒色，麵上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局外人模樣，心中就不由生出一絲佩服。
“我方才從凝月閣東廂房摸出來時，無意中同張媽媽走散了，不小心闖進了夫人所住的閣內，我隱在一側屏風背後，聽那母女二人說話。
夫人說是已經請了人去同巡防使說通，又給他送了你的畫像，那邊回應很中意，於是她便又讓人上門同巡防使私下定了求婚的時辰，約好的正是明日上午你父親下朝回來後的一盞茶後。
你那個妹子似乎很開心你要嫁出去了，還喜極鼓掌，說終於要將你打發出去了，隻是你出嫁時肯定會提出要回你母親嫁妝的要求。
夫人卻隻是冷笑，然後滿臉不在意地說：‘若是她提出要回她那個短命母親的嫁妝，就說既然她母親嫁入了衛府，嫁妝自然成了衛府的資產，想要回去？就去問她爹，看她爹給不給她。’
白姑娘嗬嗬一笑，得意地點頭，‘父親早就許了我，等我出嫁，要將衛氏留下的嫁妝給我一半，另一半就給懷楚接媳婦時，添進他的聘禮中。’”
莫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注意到衛瑩琅臉上的笑容像是被冰霜凍住似的，眼中騰起了濃濃的戾氣和殺意。
“看來他們母女籌劃吞並我母親嫁妝的計劃很久了，如今想要先把我打發出去，隻要我一離開衛府，她白梅就可以隨意分配我母親的嫁妝，果然是小人！”
莫白抱劍立在一旁，頗有些同情地看著她。
“我瞧著你也不是隨意讓人揉搓捏扁的女子，你之後可有什麽打算？”
衛瑩琅冷笑，“自然有，不過她既然這麽‘好心’要為我覓婿，我自然不好不領情，明日是吧？那我就好好會會這個比我父親小不了多少的巡防使。”
莫白默默地看著衛瑩琅，總感覺她此刻在醞釀著什麽惡毒的殺人計，不過從她冷霜的眸子裏，也能窺探出一絲絲她對衛夫人母女有極深的恨意。
衛瑩琅次日果真穿著打扮了一番，還特意讓莫白去衙門請了半天假，一大早就讓院子裏的小廝去門口守著，一直到衛平下朝，還沒來的換下身上朝服，正在前廳喝茶。
“老爺，巡防使柳塘前來求親。”
一個小廝急急跑進前廳，氣喘籲籲地驚呼。
此刻前廳外的老樹下，一棵腦袋猛地收回了樹後麵，很快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拐角處。
衛瑩琅聽了小廝的稟告，一隻手正攀在一朵開的豔麗的桃花上，聞言狠狠地揪了下來，轉頭看著莫白，將桃花比在耳邊，言笑晏晏地問他。
“莫大哥，你瞧著我可襯這桃花？”
莫白不知道她這是何意，但見她麵色如雪，兩腮自帶淡淡的緋色，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更像是一捧清澈的春水，讓人忍不住流連。
“自然襯得。”
莫白點點頭，一臉坦誠。
衛瑩琅抿嘴輕笑，將桃花別在了耳邊，一旁戰戰兢兢伺候的小廝，在旁邊偷眼看了她一眼，心裏不由犯嘀咕，他們這個大小姐可從來不是喜歡濃妝豔抹的女子，今日如此反常，難道是有心上人了？
衛瑩琅不知眾人奇怪她今日裝扮為何，卻她卻是格外興奮，甚至有一些激動，就像是久困在籠中的小鳥，終於能展翅翱翔一般，恨不得立馬衝出牢籠。
莫白向來不愛多管閑事，自然也不會多問，隻沉默的跟在衛瑩琅身後，同她一同往前廳去。
衛瑩琅不請自來，立刻打斷了衛平同柳塘的寒暄，按照規矩，求親之人是不能同女子見麵的，所謂衛平乍一下見到濃妝豔抹的衛瑩琅時，臉上閃過的不是驚豔，而且怒火。
“父親，瑩琅問安，”衛瑩琅故意裝作沒看見柳塘的樣子，直接走到衛平身前，福身施禮。
衛平礙於外人在場，不好過於斥責她，隻是瞪著眼睛看她，“有外男在，你怎麽能如此唐突。”
旁邊的柳塘自打衛瑩琅進門，一雙眼睛就粘在衛瑩琅的身上，心中直感歎果然同畫像一般，是個難得的美人。
“不妨事，這位就是瑩琅小姐吧？在下柳塘，”柳塘激動的插話進來，要不是衛平在場，他恨不得立馬將美人擁進懷裏。
柳塘幾步走上前，同衛瑩琅拱手一拜，厚著臉皮同衛瑩琅打招呼。
衛瑩琅臉上的笑意，轉瞬之間凍成了冰霜，目含打量的掃了一眼柳塘。
柳塘模樣倒是讓衛瑩琅頗為意外，柳塘長得不僅不難看，甚至可以說長得很是文雅，他模樣格外清秀，雖說比衛平小十歲左右，可能是平時比較會養生，看起來也就三十左右。
柳塘麵皮白皙，桃花眼角有幾條眼紋像眾人展示著他真實的年齡，明明長得挺文雅的一人，可是目光卻有些猥瑣，在衛瑩琅臉上打轉。
“柳叔伯，”衛瑩琅故作不知的模樣，回了柳塘一個晚輩禮，順便又退後了好幾步，垂眸低首，靜若處子，憑白生出同她氣質不相符的嫻靜來。
柳塘聞言卻愣了，臉皮騰起一抹不自然地緋色，他看了看衛瑩琅，又看了看皺眉不悅的衛平。
“瑩琅小姐莫要這樣稱呼在下，在下受不起。”
柳塘對衛瑩琅的舉止言談很是中意，心說果然是大家閨秀之狀，那些京中傳聞，果然不可信，不可信。
衛平見柳塘的目光一直在衛瑩琅臉上打量，看起來應該很是中意，見衛瑩琅如此稱呼，權當她不知此人是來提親的，才行了長輩禮，便也消了氣。
“你且下去，我同柳……先生有話要說，”衛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衛瑩琅才不傻，她可是有目的來的，目的沒達到，怎麽能隨意離開？
“父親，讓女兒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