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嫌犯荔枝
衛瑩琅微微斂了斂眼眸，透著寒意的眸光，緩緩地環視了眾人了一圈，霎時間，院子裏的仆役丫鬟噤若寒蟬，個個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小姐，坐，”張媽媽殷勤的從屋內搬來一把太師椅，擱在衛瑩琅的屁股後麵。
衛瑩琅嘴角噙著一絲陰惻惻的冷笑，瞧著二郎腿，斜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撣了撣了膝蓋上的虛有的塵土，眼角微挑，睨了眾人一眼。
“誰動了姑娘的玉如意，乖乖的交出來，”王媽媽狐假虎威，刷的一下子拉下臉，沉著臉看著眾人。
院子裏的奴仆丫鬟們個個麵麵相覷，臉上無一不透著茫然和奇怪，但也有反應快的臉上換上了震驚和忐忑之色。
方才夫人發作，眾人忌憚夫人在衛府的勢力，紛紛默不作聲繳械投降，此刻夫人一走，怕是大小姐想要借題發揮，收拾他們了。
衛瑩琅不知道仆人們的心思，心裏隻捉弄著誰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偷她的東西，看來這些不忠心的家夥們，得想辦法都給趕出去。
“招了吧！把東西乖乖給我送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要是被我查出來，就等著被我剝皮抽筋吧！”
衛瑩琅故意用陰森森的口吻嚇唬眾人，她知道這些人都是吃軟怕硬的家夥，不嚇一嚇，還真以為自己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弱小姐。
“大小姐，小的，小的們哪裏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敢去小姐房間偷東西？””
一個模樣清秀，臉皮泛黃的小丫頭，哆嗦著身子，撲通跪了下去，其他仆人見狀也齊齊跪下去，對著衛瑩琅磕頭。
衛瑩琅看著麵前一群人對自己不停的磕頭，不由有些心煩，揮了揮手，“今天上午在院子裏的人站出來。”
平日裏衛瑩琅都是在自己院子用飯，王媽媽就會帶著幾個丫鬟小廝去領銀子，買菜買肉，剩下的下人各幹各的去了，今天王張二人去了凝月閣聽訓，那剩下的全都是嫌煩。
隻看見從行列裏走出了四個丫鬟小廝，低眉順目站到一邊去，剩下的約莫五六個丫鬟小廝，腦袋低的快要埋進土裏去了。
“今天誰打掃我的屋子？以及屋子四周？”衛瑩琅斜歪著身體，一隻手托著腦袋，目光斜斜地看著對麵那棵茂盛的白玉蘭樹，偶爾有幾隻麻雀在枝頭追逐跳躍，她的聲音冷，語氣卻很淡。
其實她繼承了這具身體的回憶，本主的情感並不能感同身受，她頂多做個旁觀者，對衛瑩琅姐弟的同情多過對衛平的恨意。
而她之所以對衛平白梅如此抵觸厭惡，僅僅是這二人自身的就討人厭惡，何況白梅還生了一個同樣讓人嫌惡的衛明珠。
即便她作為一個路人，也對這衛府眾人憎惡不已。
恰好出了玉如意丟失事件，她正好可以借題發揮，將身邊窺伺的虎豹財狼通通給掃地出門。
“是奴婢。”
一個微弱且顫抖的女聲響了起來。
衛瑩琅收回欣賞白玉蘭的目光，斜著眼睛睨了眼站出來，跪在她腳邊的清瘦少女，那女子渾身抖動如篩糠，腦袋貼著地上，使勁磕了一個頭。
“是你動了我的東西？”衛瑩琅挺直身板，然後緩緩俯身下去，抬手勾起那丫鬟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臉。
小丫鬟長得平凡，目光裏竟是閃躲和恐懼，他眼珠子不自覺的往右上角看了看，顫抖著結巴回應，“奴婢，不敢。”
衛瑩琅有些無趣地咧了咧嘴，鬆開手，小丫鬟立馬有伏身在地，抖動的更加厲害起來，似乎她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而衛瑩琅就是那把即將落下的刀。
衛瑩琅知道這丫鬟沒有說謊，一般人說謊都會不自覺的往左上方看，隻有真正回憶時，才會往右上方看。
“那誰打掃我的屋外？”衛瑩琅把胳膊擱在椅背上，仰著腦袋望著頭頂暗下來的天空，餘光卻注意著行列中的眾人。
忽然她注意到有個丫鬟微微抬起腦袋，似乎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她動作太快，看不清神情，她心中暗笑。
“那個丫頭，嗯，就是你，”衛瑩琅扭動了一下脖頸，慢悠悠環視了一圈，指尖往行列裏一指。
隻見王媽媽快速走到她指的那丫鬟麵前，抬手使勁拍了一下丫鬟的腦袋，大概用了一些力氣，跪在地上的丫鬟身體搖晃了一下，滿眼恐懼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衛瑩琅。
衛瑩琅壞笑地挑了挑眉，“說吧！是你吧？”
這個小丫鬟看著挺麵熟，驚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她，給衛瑩琅一種她似乎穿過自己看著別人的錯覺，小丫頭挺漂亮，梨花帶雨，讓人忍不住生出一抹憐惜之情。
“不是，不是奴婢……是……其他人，不不不，不是……真的不是奴婢，”小丫鬟哭的淚眼朦朧，被衛瑩琅的樣子嚇得渾身哆嗦，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張媽媽，她叫什麽？家裏是做什麽的？”衛瑩琅挺同情這小丫鬟的，一看就是天真無邪的性子，想來這樣的性子也最是會誤入歧途，衛瑩琅打算逼一逼她，讓她說出一些東西來。
“荔枝，家中是佃戶，弟弟妹妹多了，吃不起飯了，她才賣身來府中做丫鬟，”張媽媽道。
衛瑩琅點點頭，沒說話，仍然看著荔枝，隻是眼中的笑意越來越冷，渾身的氣場大開，仿佛有一股氣勢磅礴的龍卷風，朝她猛然衝來，嚇得她花容失色，眼中充滿了委屈和哀求之色。
衛瑩琅覺得荔枝這反應有些奇怪，總感覺她是在看別人，她扭頭往身後看去錦雀正攙扶著鸚哥，而鸚哥似乎傷勢挺嚴重，身體宛如風中拂柳。
“去叫大夫，把鸚哥扶回房間。”
衛瑩琅此刻認真看去，才看清鸚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昏了過去，他蓬頭垢麵，散下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遮住了他的麵孔。
錦雀感激地看著她點頭，轉身同封鎏扶著鸚哥往一旁走去。
“荔枝，你也不想去青樓楚館吧？”衛瑩琅笑眯眯地俯下身，聲音裏帶著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