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救人一命
衛瑩琅沒想到白梅下手這麽毒，因為鸚哥剛剛來荷香園，住處還沒安置下來，於是她心一橫，把人帶到了自己平時住的小屋子裏，這是她作為主子貼身丫鬟的福利。
躺在床上鸚哥緊閉雙目，神識不清，麵色潮紅，額頭大顆大顆落著汗珠子，她原本臉上的傷疤，此刻也顯得格外猙獰起來，隻是他五官生的很秀氣，這才將那份猙獰減少了幾分。
“愣著幹什麽？張媽媽，派人去請方術大夫，去了報我的名字，”衛瑩琅不放心其他人給鸚哥看病，便想起白日裏見過的那位老者。
張媽媽連連稱是，趕緊領命，躬身退了出去。
衛瑩琅心中對鸚哥有愧，畢竟是她害了他受比一劫難，便想要找最好的醫者給他治病。
旁邊的下人卻不知道他的想法，還以為這新來的小廝，是衛瑩琅的心腹，這才使得她著急去叫名醫來醫治。
錦雀卻是明白衛瑩琅的心思，急得快哭的臉上，勉強扯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衛瑩琅感激的說：“小姐這次若是能救回鸚哥的性命，他必然會以命報恩。”
“我要他命做甚，他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衛瑩琅走到床邊，他們這個等級的小廝，尋常的春衣，也隻是薄薄的三層麻衣，春衣又恰好是天青色，此刻已經被血浸的濕漉漉，貼在胸口上，血色春衣，刺疼了眼睛。
“他怕是折斷了幾根肋骨，奴婢當時都不敢抱她，還是跑回來求了個小哥，一同將他抬回來的。”
錦雀從沒有看見過有人受過這麽重的責罰，又想起鸚哥的昏迷時不停哀求著夫人饒命。
可是夫人卻高高在上，看也不看他一眼，隻讓人快點執行，要不是她去的及時，怕連半條命也留不住，想到這裏，她眼眶子更紅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麵掉。
“莫哭，你同他不過是第一天認識，怎麽這般維護他？”衛瑩琅瞧她捂著嘴巴，不敢哭出聲，一張臉都快憋紅了，歎了口氣，伸手攬住她，放軟了聲音，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脊。
“他同我都是可憐人，奴婢想要救他的性命，”錦雀使勁控製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使勁吸了一口氣，淚眼婆娑的看著衛瑩琅。
衛瑩琅不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世，眼前也不是問這個事情的時候，隻是安慰著錦雀，又轉頭對著候著的丫鬟吩咐。
“去打掉井水，用帕子浸濕了，絞幹了敷在他額頭上，給他降降溫，他這樣子，怕是不隻是斷了肋骨，怕是也傷了肺腑。”
丫鬟趕緊聽命，出去打了一盆冰涼的井水，錦雀趕緊從他手中接過絞幹的濕帕子，小心地貼在昏迷不醒的鸚哥額頭上。
“我見旁人挨罰都是打屁股，他怎麽傷的是肋骨？”
衛瑩琅看著仰麵朝天，胸口像是微微有些凹陷，一雙手無力地放在身側，隻是露出的手腕上。
除了之前的舊上，還有一圈皮肉外翻的新傷，此刻正在往外麵淌著血，怕是鸚哥疼的凶了，掙紮著也就凶了，這才導致磨破了手腕。
她想起從前見旁人挨罰都是屁股，怎麽到鸚哥這裏，卻是打的胸口？
“這是府中最重的懲罰，平時府中很少有人受這樣的處罰，一旦被罰，多半都是被打死的下場，這小子被小姐看中，定然會大難不死的。”
王媽媽捂著眼睛，不敢去看床上的鸚哥，偏過頭，心有餘悸地解釋。
“白梅居然明目張膽地殺人？”衛瑩琅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媽媽。
王媽媽卻果然不在意，看著衛瑩琅的臉色，卻像是看一個怪物似的，“這些底層的小廝丫鬟，本就是賣身進來，是死是活全憑主家，他會遭受此劫，必然是做了讓夫人惱怒之事。”
衛瑩琅看著王媽媽滿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裏雖然有氣，卻又發不出來。
這群從小被灌輸尊卑有序，主家為大封建思想的奴仆，她即便將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觀念，講給他們聽。
隻怕她口水說幹，這些人也不會有絲毫動容，隻會將他視為另類。
衛瑩琅有些煩躁，對著幾個丫鬟婆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他們都給逐了出去。
“小姐，他……不會死吧？”錦雀咬著下唇，聲音顫抖著。
衛瑩琅不敢確定鸚哥會不會死，這一切隻能等方術大夫來診斷之後，才敢下結論。
錦雀見衛瑩琅不說話，麵色嚴肅的來回踱步，她明顯感受到她的不安情緒，於是忍不住鼻頭又酸了酸。
讓眾人意外的是小廝帶回的不是方術大夫，而且一個矮胖的老頭兒，隻見那老頭一進門，就對著衛瑩琅俯身一拜，然後自報家門。
“在下是燕王府上的大夫，燕王命我前來為小姐效勞。”
衛瑩琅也沒心思追問方術大夫怎麽不來，怎麽換成了燕王府的大夫，她也不等老頭兒起身，趕緊拉著他就往床邊走去。
“哎喲，這小哥怎麽傷的這麽嚴重？”老頭兒驚呼一聲，趕緊放下隨身帶著的藥箱，從裏麵取出零零散散的藥瓶子，然後拿起一圈白布。
錦雀見老頭兒要給鸚哥診斷，趕緊站起來讓開。
“這，老頭兒要為小哥寬衣，二位姑娘還是出去吧？”老頭子彎腰準備解鸚哥的腰帶，準備脫光上衣，給他驗傷，然後意識到屋子裏還有兩個姑娘，這才扭頭對著二人，道。
衛瑩琅自然是囑咐兩句，轉身離開，可是錦雀卻不願意離開，然後對著老頭兒撒了個謊言，“我是他姐姐，我不出去。”
衛瑩琅聞言止步，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直看得錦雀紅著臉，腦袋快要埋到胸口了，這才輕笑一聲，抬腳離開。
衛瑩琅累了一天，聽說那老頭兒是燕王派來的，忍不住叫了之前那小廝來問。
一問才知道他去方術藥鋪找大夫，卻見藥鋪早早的歇了業，他急的在原地跺腳，正巧碰見路過的趙二，細問之下，這才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