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想要待她好
衛瑩琅這才好奇地端起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確實有很重的果子甜香味，酒味倒是似有若無，她小口啄了口，甜絲絲的，很可口。
“昨日，我讓趙二假裝成張峰的舊友，上門去吊唁張峰，無意中發現了一個人，一個你可能比較熟悉的人，”趙景淵一飲而盡，故意說話一半，歪著頭笑得別有深意。
衛瑩琅揉了揉鼻子，“你且說來聽聽，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之前提起挖出的大香瓜，到底長得啥樣？”
趙景淵沒有看見衛瑩琅臉上的期盼之色，反而有些悻悻，又飲了一杯果酒，這才重重地放下酒杯。
“之前我們以為張鄭氏身後是鄭禦林，然而並不是，張鄭氏在身後偷偷放印子錢，而她上家就是你衛府少卿夫人，與她搭線的就是你母親身邊的人。”
衛瑩琅此時一聽，卻是驚的瞪大了眼睛，張鄭氏居然是替白梅幹活的！
原本趙二是不認識上門吊唁的衛府下人，直到那人拉著張鄭氏但偏僻處說話時，才將二人關係捅破，趙二這才發現其中端倪。
之後趙二喬裝打扮，裝著張峰遠方親戚，又去找了一些張峰生前的好友，以及生前效力的賭坊，用了一頓酒肉以後，才在一堆醉醺醺酒鬼嘴裏套出了一些細枝末節的真相。
原來，張峰在生前頗有些錢財，他父親生前也是一個小員外，死後張峰幾乎繼承了父親所有財產。
原本就花錢大手大腳的公子哥，一下子有了這麽多錢，幾乎是夜夜留宿金窟，日日住在賭坊中。
張峰平時對朋友挺仗義，可是對妻子弟弟卻極度小氣，平時幾乎不留在家中，因此給兩人留下了不少曖昧的時間。
即便家財萬貫，也經不起張峰這般消磨，等到張峰發現自己衣兜裏的銀子不夠花了，索性他有股子力氣，手腳利索，就在平時賭錢的賭坊尋了個打手的活計。
如此一來，張亮幾乎日日留宿兄長家中，不過說來也怪的很，張峰明顯有所察覺，卻全然不在意，仍然是能不在家中留，便不在家中留宿，隻是再也不給妻子和弟弟錢財。
張鄭氏好幾次跑到賭坊去找張峰要錢，卻被張峰打斷了手腳，在床上躺了好幾日，幾乎都是張亮衣不解帶的在旁邊伺候。
如此一來，張峰數月難得回一次家，更是對妻子弟弟更加提防。
這些都是趙二從張峰的左鄰右舍口中打聽來的，張鄭氏平時為人囂張，頗為不得人心。
趙二將暗訪一日所得的結果一一向趙景淵交代，趙景淵將收集的消息，又轉述給衛瑩琅。
衛瑩琅又飲了一口果酒，這才點點頭，眸光沉沉，“張鄭氏既然在幫白梅放印子錢，按理說也不應該缺錢，卻還是同張亮謀殺了張峰，此女不僅貪婪成性，囂張跋扈，還是個見錢眼開的狠角色。”
趙景淵提起酒壺，放在耳邊搖了搖，又點了點頭，伸手給衛瑩琅添了一杯。
“衛少卿夫人也是個狠角色，據說對下麵放印子錢的人也是狠辣，不僅要得利息高，還要每月上供。
而張鄭氏自從一個月前，就一直沒能把借出的印子錢收回了。
而且該上供的銀錢也是一直拖著，為此張鄭氏不止一次，跑去找過張峰，卻都將她打了出去。”
衛瑩琅咧嘴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我那後母可是個用手段的高手，你他日遇見了她，絕對不會將她和陰險小人聯想到一起。”
趙景淵可對衛少卿夫人沒什麽興趣，反而對衛少卿若是知道自己夫人暗中放印子錢，會有什麽表情。
他正要出口詢問，卻被衛瑩琅將話題拉了回來，“如此一來，張鄭氏和張亮二人垂涎張峰手中銀錢，而張峰為人謹慎多疑，又不肯拿錢給張鄭氏上供，於是二人便要謀財害命。”
張景淵撐著兩頰，看著衛瑩琅沉思的眸光，歪著頭，手指慢慢在矮桌邊沿敲了敲，“如此便可以推出二人殺人動機，正是謀財害命。”
衛瑩琅靠在門框上，微微眯著眼睛，先有綠腰為白梅放印子錢，碰巧看見王忠行凶，後有張鄭氏為白梅放印子錢，為了上供，謀殺親夫，這白梅間接害死了兩條人命。
“我那後母，怕是想錢想瘋了，竟為了錢財間接該死了兩條人命，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衛瑩琅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等我出去，要好好調查一下我這個後母。”
趙景淵對衛瑩琅忽然生出一股同情來，自從衛明珠上李府鬧事後，他特意讓人去調查了一下衛瑩琅的往事，這才清楚衛瑩琅十歲時，母親因病去逝，守靈的當夜，卻忽然不見人影。
那以後衛瑩琅就在整個帝都高門中，落下了一個“不孝女”的名聲，事情久遠，雖然不少人已經忘了，卻仍有人會時不時拿出來提。
然而趙景淵卻是不信，又讓人深入調查，卻也隻調查出來一個衛瑩琅守衛當日被人綁架，藏在衛府一個偏僻院子的柴房中，直到亡母下葬後，才被人發現救了回來。
自那以後白氏進門，衛瑩琅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更加謹小慎微，怯弱可欺。
可是說來又有些怪異，一直膽小懦弱的衛瑩琅，就在近日，忽然性格大變，不僅為人囂張了許多，更是逼的繼母白氏也步步退讓。
趙景淵雖然對衛瑩琅更加好奇，卻也明白這些年她必然過的不好，作為她交好的朋友，他卻不好開口，讓她再回憶從前的痛苦。
而今他隻想對她好，不僅僅是欣賞她的才華和理想，更是想要摸清從前衛府給她的傷痛。
“你想什麽呢？”衛瑩琅抬頭看見趙景淵對著自己發呆，抬手朝他麵前晃了晃。
趙景淵愣了一下，卻也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思緒飄的有些遠了，他抿嘴微微一笑。
“明日案件重審，我已經讓趙二將人證物證全部準備好了，你等著出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