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伊始
梅雨時節,淮南郡的空數日不曾見過碧空無雲的光景,有的隻是連綿不絕的雨、淅淅瀝瀝好似自蒼穹懸掛的珠簾一般。
“轟”
一聲巨響自西北傳來,霎時間陰雨驟停,陽光傾瀉,這密布了數日的烏雲在刹那間被吹散,此時空碧空如洗,獨有驕陽似火懸掛當空。
“師尊”
棋盤一側的女子放下手中白棋看向自己對麵須發皆白的老者,一雙水眸之中滿是擔憂。
“這是他該走的路,他種的因自當由他嚐這個果”
老者將手中黑子落定棋盤之上,雙目隻盯著棋盤之上如同一眼幽泉未有半點波瀾。
……
淮南郡西北萬裏之外是一處無邊無際的荒漠,名為無際,此刻這片沙漠上空漂浮著三人。
“嗬,沒曾想我們三人最後竟是這般結局”
話之人,一身銀白甲胄,金發隨風飛揚,手持一杆紫金長戟,一雙金色瞳仁之中盡是俾睨下的無雙霸氣。
“長陌,你這又是何苦,戟破山海玨、與這下為敵,今後這偌大的下那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話之人一襲白衣勝雪,生得劍眉星目、相貌堂堂。
“李牧之,我宿命如此,身為妖尊就該擔負其這為萬妖謀生的的重責”
妖尊長陌麵露無奈之色。
“阿彌陀佛,紅塵之中皆是癡兒,長陌你太心急了,我們曾好的、要助你一臂之力為你麾下萬妖謀得一方淨土”。
一位體態肥胖的青年和尚開口道。
妖尊長陌聞言沉默良久,再抬眼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凶光,瞪著麵前二人怒道
“我要的不是偏安一隅,我要的是一方國度,要的是妖族和你們人族平起平坐,不是苟延殘喘,不是苟且偷生,這世間本無尊卑,為何你們人族就能坐擁這大好河山,我妖族卻是要待在那苦寒之地”。
聽聞此言,二人皆是無言。
長陌見著二人就不作答,咆哮一聲
“你們二人倒是話啊,我若不打破這山海玨、破除這地束縛,我們妖族將被困死在那貧瘠之地,妖族有什麽錯?道不公,我便踏碎這地,重建秩序,你們若是阻攔,我便先斬你們二人血祭!”
言語之際,長陌身上殺意越發濃鬱,麵露癲狂之色,一雙金色瞳仁頓時化為猩紅。
肥胖和尚瞧著長陌變化,輕歎一聲
“牧之,動手吧,長陌已經不是長陌了,此番回去妖域接受傳承,怕是不僅傳承了那曆代巔峰強者的修為就連那份凶戾的殺伐之氣都一並傳承了下來,這等殺意若是不阻止,下必將生靈塗炭”。
話間,肥胖和尚雙手合十,口中誦讀佛家經文,不消一會一座金鍾虛影浮現迎風見長罩住方圓百裏之地。
李牧之見狀歎息一聲,手捏法訣,背上長劍脫鞘而出握在手中
“虛濘,你可有赴死之心?”
虛濘和尚聞言肥胖臉頰上露出一絲笑意
“與你們二人一通赴死倒是一件快事,人生難得一知己,今日這局麵當真的應了那昔日的誓言,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長陌聞言麵露癲狂之色,仰長笑一聲
“哈哈,你們二人就是死百次、死千次,我都不會死,如今的我不再是長陌,我是妖尊,是這下之主,普之下無人是我對手”。
“終究你不再是你了,長陌”
李牧之緩緩閉上那對宛若星辰般的雙目,再睜眼之時,雙眼之中滿是決然,沒有半點猶豫之色。
“風起”
李牧之手捏法訣,刹那間,這荒漠之中狂風四起,一時間這荒漠沙石漫,疾風如刃。
“雷來”
李牧之再捏法訣,頓時這原本碧空萬裏的空中烏雲壓頂,雲層之中雷滾滾。
“阿彌陀佛”
虛濘和尚也沒閑著,隻見其盤坐虛空之中,周圍禪音誦唱,此時的他宛如沐浴金光的在世佛陀一般。
長陌見狀,原本的狂傲之氣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謹慎和意外之色
“嗬,為了對付我那幫老頑固倒是下了血本,居然將畢生修為灌輸到你們二人身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長陌話音未落,李牧之開口道
“沒錯,如今這下高手的真元皆是匯聚在我和虛濘二人體內,如今我們要論單打獨鬥或許奈何你不得,但是若是合二人之力,自然是能與你有一戰之力”。
長陌聞言麵露笑意,手捏法訣道
“好好好,如此甚好!今日就與你們一分高下”
長陌連道三聲好字,頓時其身後出現一道雄獅虛影,接著這隻雄獅對著頭頂雲層張口咆哮,頓時這一聲獅吼響徹地,繞是萬裏之外的淮南郡也是一陣地動山搖。
“定”
白發老者一掌拍在地麵,這才讓淮南郡周圍千裏歸於平靜。
“師尊,光是這獅吼便有這般威力,師兄那裏定然是危機重重,我實在不能留在這裏苦等消息”
女子一臉焦急,當即跪在老者麵前。
“顧憐蕾!如今牧之身俱當世七大道宗宗師畢生修為,這實力已經無限接近於九境,抬手間便可毀滅地,你這五境修為就是靠近方圓百裏也會粉身碎骨,你是給你師兄添亂嗎!”
老者麵露慍色,一掌將手邊棋盤拍了粉碎,繞是這方庭院也是為之搖晃不停。
“可是師尊,這長陌此時的實力還是要強過師兄的,他可是容納了妖族十代巔峰強者留下的傳承!”
顧憐蕾美眸之中滿是擔憂和惶恐,戟破山海玨不是隨意一個巔峰強者就能做到的。
“顧憐蕾,我已將畢生修為傳給牧之了,如今我已然油盡燈枯,若是此次牧之回不來,這偌大的青陽宗就隻有你一人能夠擔下”。
此話時,老者好似蒼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欄杆之上,麵露疲憊。
聽到老者的言辭,顧憐蕾笑了一聲,笑容之中有著一種悲涼和淒麗。
“師尊,這青陽宗、這千年基業於我來不如李牧之一根手指重要,我是女兒家,沒有稱霸下之心,我在乎隻是刻在我心頭的那抹身影罷了”。
完,顧憐蕾頓了頓道
“不過還請師尊放心,我答應了李牧之,要替他守住這青陽宗千年基業,若是他回不來,我顧憐蕾在世一日,青陽宗便存在一日”。
顧憐蕾此話時,老者親眼看著一雙逐漸失去神采的雙眸,一顆熾熱的心逐漸冰冷,老者明白若是李牧之不歸,此後的顧憐蕾便是一具隻為守住承諾的行屍走肉罷了。
……
荒漠半空,李牧之瞧著雷雲消散,喃喃一句
“終究是差了一些”。
隨即手中法訣變換,滿風沙匯成四股通旋風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緩緩匯聚,旋風所過之處皆是留下深不見底的溝壑。
長陌望著席卷而來的旋風負手而立,任就一副俾睨下的無雙姿態,任憑四股旋風合二為一的巨大旋風席卷自己自始至終未曾移動分毫。
“吼”
再一聲獅吼震,巨大旋風當即被震碎開來,長陌身影出現出現依舊無恙。
“李牧之,你費了半功夫,竟是使出此等不痛不癢的手段,你太讓我失望了”
長陌扭動了一番自己的脖頸道。
“牧之、莫要再猶豫,若是不動用全力怕是傷不了長陌分毫”。
虛濘和尚開口提醒道。
李牧之聞言無奈一笑
“你的沒錯,尋常手段就連他身上甲胄都難有所損傷”。
話間,李牧之抬手捏了一個極其複雜的法訣,頓時地氣機皆被牽引在李牧之腳下匯聚一道銘文古樸的靈陣,其中狂暴的靈力饒是長陌都有些忌憚。
“長陌,這便是我最強一擊,你可敢接?”。
長陌依舊狂傲不羈,言語之中無不彰顯著霸氣
“有何不敢!”。
李牧之聞言嘴角上揚,雙手捏了最後一個印訣,頓時靈陣之中飛出一把把刻滿複雜銘文的的光劍,直到前劍齊聚,頓時千劍齊鳴,響徹地。
“去”
李牧之大喝一聲,隨即大手一揮,千劍匯成長龍瞬間吞沒了長陌。
千劍斬下,饒是長陌也有了不的傷勢,待長陌再次出現已是恢複原本相貌,一頭三丈大的雄獅站在二人麵前,這雄獅通體金鬃金毛,頭生一支水晶骨角,背上一雙金色骨翅,一雙猩紅瞳仁正牢牢盯著李牧之。
“還沒完呢!”
話間,李牧之手中再變印訣,空中千劍合而為一,化作一支三尺長短造型古樸的琉璃色光劍。
“一劍破萬千!給我破!”
隨著李牧之一聲爆喝,琉璃光劍直斬長陌頭頂骨角,長陌不敢硬接,張開血盆大口一道紫炎匯聚迎上光劍,這一擊虛空破碎,地震蕩,一股靈力陡然炸開,以爆炸點為中心一圈一圈散開,氣浪一層更比一層強勁。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煙塵才開始緩緩散去。
“可惜,還是差了一些,若是他再托大一些,不曾動用獸火抵擋這一劍或許能讓他重傷不起”
金鍾之中李牧之無奈搖頭道。
虛濘笑道
“若是他能這般好對付,他便不是長陌了”。
李牧之聞言隨即笑道
“你的也是,我這一招已是用盡畢生修為了,接下來便要瞧你的了”。
不知什麽時候原本肥胖如肉球一般的虛濘已然變得枯瘦如柴,此時的他真可以用是一具包著皮囊的骷髏來形容。
“我已然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這招便是最後希望了”
虛濘幹巴巴的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意。
李牧之聞言強替最後一絲真元
“我便用最後的一絲真元助你一臂之力”。
完這話李牧之手捏法訣,大喝一聲
“木生”
話間,荒漠地麵之上發生劇烈的搖動,緊接著四條木龍拔地而起,騰飛之際將長陌的四肢牢牢纏繞。
“就憑這個也想困住我?”
話間,長陌欲要掙脫束縛自己的四條木龍。
“這才是最後的殺招,阿彌陀佛”
話間,荒漠之中乍起千百鍾鳴、梵音陣陣之聲,隻見虛濘周身金光大盛,一具凝實當的佛陀光影浮現在虛濘身後半空之中。
“你這家夥,居然藏著這等招數!”
此刻長陌雙眼隻是竟露出恐懼之色,隨即其恢複人身手捏法訣,將畢生修為匯聚戰戟之上,戰戟在匯聚長陌真元之後化作一支紫炎長槍,長槍一出空氣之中頓生燥熱之感,饒是荒漠之中的沙石也開始熱氣騰騰,那些夾雜在沙石之中的植被瞬間化為灰燼。
虛濘心知不能再拖,當即雙手合十大喝一聲
“封”
頓時隻見得佛陀光影雙掌朝著長陌合來。
“嗬嗬嗬,終究還是你們輸了!”
完這句,長陌麵露癲狂之色,大手一揮,火焰長槍確實此向了相反的方向。
“糟了!”
李牧之瞧著長槍所指方向大叫一聲糟糕。
“牧之來不及了,這或許就是人族的命”。。
話間,虛濘被吞沒進金光之中,不久之後李牧之也被吞沒,最後才是長陌。
金光散去一切歸於虛無,李牧之、虛濘、長陌三人不見蹤影,隻留下的便是這滿目瘡痍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