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爭執
距離嶺南府城八十裏外的小連山,山腳有一個還算繁華的鎮子。
這裏有一個仍舊在使用的驛站。
呂崇安與王全馬良,此時便在這驛站中休息。
馬良看著悶悶不樂的呂崇安,一杯接著一杯把水當酒往肚子裏灌,實在是很好奇,這都喝了兩壺水了,老大不用上茅房?
“老大,你到底怎麽想的?
咱們要是回波瀾府,那就趕緊回去。
這都四五天了,咱們才走了八十裏路。
你不會是想著安安妹子會追上來吧?”
呂崇安眼底似乎有一道光芒閃過,但又很快暗淡。
低著頭,不出聲。
王全把手背在腦後,伸了個懶腰,怪聲怪氣的說道:“想什麽呢?如今嶺南府,一片狼藉,事情多的要命。
咱們老大怎麽想著安安妹子回來追咱們?
要是那樣的話,咱們也太不懂事了。
這不是給人添亂嗎?
想一想,這麽大的一個小姑娘,要管著那麽多的事情。
嘖嘖,我作為外人都覺得辛苦,讓人心疼。
偏偏某些人,還耍小性子。
怎麽著?這是剛斷奶?還得等人來哄?”
嘩啦啦!
呂崇安因為太過用力,杯子直接被捏碎了。
王全看著他那手背上的青筋,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你要是真有種,就灌兩壺酒。
一天到晚苦大仇深的,特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們什麽虧心事沒幹,現在搞的都感覺內疚不已。
我們是招誰惹誰了!”
“老王,別說了。”
馬良看著呂崇安麵皮由青轉紫,趕忙拍了他一下。
很明顯,呂崇安的怒火,已經積攢了一定的程度。
“我說說怎麽了?你覺得我說錯了?”
“我們雖然把他當老大,但年歲都比他長的多。現在又不是執行公務,私下裏說他兩句怎麽了?
要我說,就是慣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說白了,沒有人扶持,他算個屁。
你自己看看,他渾身上下,哪一點能值得安安妹子看上他的?”
馬良倏然色變,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太嚴重了。
他擔憂的看了一眼呂崇安。
隻見呂崇安怒目圓睜,眼眶周圍血管暴起。
他猛然雙手拍在桌子上,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那模樣,似乎要吃人一般。
王全似乎也被嚇了一跳,表情變了變,但依舊有些不以為然。
“發火了?衝我?衝我們?
沒有我們,你在戰場上早死八回了!
怎麽著?打我啊?
你來試試!”
馬良臉都黑了,怒視馬良:“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拱火了?”
一句話,王全似乎也被惹怒了。
他也摔了桌子。
“拱火?我特娘的還要放火呢!
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們千裏迢迢,從波瀾府回來。
本來能在家裏舒舒服服待幾天,休息一下。
如今就因為他一個人,連交代都沒有!
咱們帶回來的兄弟,如今都沒地安置!
他們不用跟家人相聚?
完全就因為他一個人,大家就要跟著連日奔波?
憑什麽?”
王全幾乎是用吼的,整個驛站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趕過來圍觀。
“看什麽看?都閑著沒事做?”
王全甩袖而去。
“好了,都別看了,哥倆吵架沒見過?散了散了。”
馬良起身,將看熱鬧的給哄散,回頭想說點什麽。
但呂崇安已經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老大……”馬良抬了抬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錘了錘自己的手掌:“這都什麽事兒!”
“報!紅羽加急!快給我換馬!”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一陣吵鬧聲。
一個騎士,灰頭土臉,背後背著一個小旗子,旗子上繡了三根紅色羽毛。
這是朝廷八百裏加急,任何人不得阻攔。
驛站的職責,就是招待過往官員,給這些信使,換乘馬匹。
畢竟這種加急信件,一路上不停,如果不換,恐怕能把馬給累死。
再者騎士也需要稍作休息,吃點喝點。
“這位大人,這是從波瀾府而來?”
“正是!某這便要去嶺南府城。
快,給我弄碗水,弄點吃的!”
“嶺南府?這可巧了。我們這兒前兩天來了個官,就是從嶺南府來的,說是要往波瀾府去。”
那信使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整個人瞬間高興了起來。
“這位大人可是姓呂?”
“額,好像是!”
“快快快,快帶我去見他。”
呂崇安獨自回了房間,心裏一陣懊惱。
他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麽的,腦海裏總是沈安安那雙眼睛,那雙帶著幾分愕然,幾分失望的眼神。
“唉!”他合衣躺在床上,思索著現在似乎真點沒有準備好。
其實今天王全罵他的話,都是正確的。
所以他沒理由去反駁。
挨罵那就是活該。
“煩!”
他拉過被子,將自己蒙在被子裏。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粗暴的推開了。
“老大,波瀾府八百裏加急。衛帥有命令給你!”
不等呂崇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整個人,已經被馬良拖了起來。
“屬下見過呂大人!”
在查驗過官印等一係列文書之後,那信使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這裏有一封給您的命令。
衛帥著您在嶺南府城呆著,有重要任務。”
呂崇安查驗了火漆,以及沿途各大驛站的印信,確定不是偽造的,沒被人打開過,這才揮了揮手。
“那屬下告退!”
呂崇安拿著信回了自己的房間,也不避諱馬良,打開看了看,整個人眉頭蹙了起來。
“老大,出什麽事情了?可是波瀾府戰事吃緊?”
呂崇安搖了搖頭, 把命令遞給他。
“不是,衛三郎讓我們在嶺南府調查蘇王寶船的事情。”
馬良愕然,蘇王寶船?
“不對啊,這事情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命令不會是假的吧?
我怎麽看,都覺得這事情不應該是衛三……咳咳,衛帥該管的吧?”
“朝廷已經派人調查這個事情,讓我們提供幫助。
衛三郎的意思,我懂。
不過是為了讓咱們搶一份功勞,一份軍費。”
馬良把信紙裏裏外外,正反兩麵,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來,到底哪裏有這個意思。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明白,他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