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惟願海波平
沈安安那就是夫妻兩個的軟肋。
而且女兒太優秀了，一舉一動都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眼裏。
他可以帶著第一樓去造反嗎？
可以讓自己的兒女跟自己一起躲藏起來？
另一種選擇就是讓第一樓歸順朝廷，被朝廷接收，或者解散。
但是這必定會讓一群人沒了性命。
這些人很多都是老嶽父的手下，於公於私，沈林都沒法這麽做。
這一次入京，那皇帝更是直接多次談到了沈安安有多能耐，有意讓她當兒媳婦之類的話。
沈林自然能聽得出這其中的意思。
威脅，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但是這個威脅，他卻不得不麵對。
沈林能去怪自己的閨女太過優秀嗎？
當然不能。
相反，他很驕傲，驕傲自己的女兒可以鬧出這麽大動靜。
不說別的，光是活字印刷術這一項，就足以讓天下書生感恩戴德。
所以這一次在京城逗留那麽久，為的就是談判。
沈林表明了自己無意與朝廷做對，更是說明了以後第一樓會交給沈安安，而且沈安安以後會嫁給呂崇安。
這其實是很早之前就與金無塵，以及駱大人達成的默契。
呂崇安徹底從光明司退出，也是為以後打基礎。
而呂崇安無疑是效忠皇帝的人。
沈林的意思就很明確了，這第一樓，你別惦記，我也不會交給你。
但是呢，以後安安是個姑娘家，是要嫁人的。
那嫁了人，就等同於是呂家的人。
呂家又是在朝廷混的，這不變相的等於是第一樓也為你們朝廷做事了嗎？
如此皆大歡喜。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是外姓人。
這個觀點，在這個時代是非常通用的。
就連皇帝也不能免俗。
當然，沈林也不是軟弱的人，如果皇帝真的逼急了，那也就別怪他了。
縱然不想跟朝廷為敵，不想讓天下大亂，但真的威脅到自己的家人，他也不介意瘋狂一回。
所以皇帝最後也算是妥協了，答應不會針對第一樓，更不會對沈安安以及小豆芽下手。
這樣一來，沈林就必須替他做兩件事情。
這第一件事情，就是南部沿海地區海患的問題。
波瀾府，洛朝疆域最最南邊的區域，稱之為窮山惡水，也不過分。
海裏有許多島嶼，島嶼上有很多生民。
所謂生民，就是非教化之民的一種稱呼，也被稱為土著或者野人。
但文雅一般的說法，就是生民。
這些生民，時常乘坐漁船之類的，入侵海岸線上的漁民村落，近幾年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隻不過洛朝官兵，不善水戰，更沒有所謂的海軍之類的兵種。
所以海患一直都是讓朝廷頭疼的事情。
這些年，他們也不是沒想過組織擅長水戰的官兵，專門訓練成一個隊伍。
但是海域太大了，那些生民，對那一代海中島嶼非常熟悉，隻要官兵一到，立刻鳥獸散，散落在各個島嶼，搜不起來，費時費力。
收效甚微。
加上養船這些開銷巨大，後來這個水軍隊伍也就散了，再也沒有組織起來。
沿海各大衛所官兵，隻能被動抵抗。
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誰也不知道，這些土著野人什麽時候會嗷嗷的衝上岸來，燒殺搶掠。
洛朝尚武，軍隊都是能戰之士。
但是這些野人悍不畏死，往往在臨死之前，都要咬你一口的那種，十分凶悍，導致每一次戰鬥，都會有很多將士殞命。
就算波瀾府非常的貧窮，終究有是洛朝的一份子，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管。
所以沈林接到的第一個差事，就是想辦法平息海患。
至少五年內，不要再出現生民為患的情形。
這個差事，可以說非常困難。
第一樓的觸角遍布洛朝各地，無數商會商隊，都有第一樓的影子。
波瀾府的情形，沈林很清楚。
他沒有把握去完成這個事情，但是他卻不得不去。
人無信不立，這算是跟皇帝的君子協定。
這種事情，本來不應該告訴妻子的，但是架不住她會胡思亂想。
沈林隻好把事情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不料鄭小雲聽完之後，非常的淡定。
“哦，這樣啊，我好沒見過大海呢。
嗯，今晚咱們就回家。
既然回來都回來了，好歹見見孩子。
波瀾府路途遙遠，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來，我們要是一直不回家，孩子們難免有其他的想法。
這事情聽我的。”
對於妻子的從容以及鎮定，沈林心情複雜。
“對不起娘子，我……我沒能保護好你們。”
鄭小雲莞爾一笑：“說什麽傻話，你做的已經足夠了好了。
再說了，這是我爹的鍋，你隻是替他背著。
好了，我都不在意，你一個大男人矯情什麽。
我們這次就在家住三天，三天好不好？”
鄭小雲說到最後，已經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沈林於心不忍：“要不你在家陪著孩子們，我自己去就是了。
波瀾府局勢複雜，我怕……”
鄭小雲伸出手指，蓋在了他的嘴上，無比堅定的道：“不行，我怕你被小妖精勾走了魂，我得看著你。
再說了，閨女能把兒子照顧好，我在家裏，反而要讓閨女照顧，那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沈林哭笑不得， 夫人啊，你是怎麽把這種話說的理直氣壯的？
“就依你，左右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
正好，咱閨女遇到了一點麻煩，咱們看看她是否需要幫忙。”
沈安安帶著一幫小家夥剛回到家，杜若若便聞訊趕來了。
“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忙慌的？
小冬梅，去給杜姐姐倒杯茶。”
冬梅趕忙去了。
沈安安拉著杜若若坐下，等她穩定了氣息。
“也沒出啥事，我就是想問問，咱們新秀坊什麽時候重新開業？
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背後使壞的就是朱家。
今天上午我找你你不在家，卻見了程玲。”
杜若若把程玲代表朱家，要讓夢幻紫入駐珍寶閣的事情說了一通。
沈安安挑了挑眉，展顏道：“你處理的很好啊。朱家是厲害，但咱們沒有要求他們的地方，這種厲害對咱們來說就不算什麽。”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聽說了一些事情，你平日裏小心一些，這朱家之前收購東市的時候，還動用了不少的手段，都是見不得光的。”
沈安安聞言，心裏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