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咱家還有錢嗎?
道理沈林自然是明白的,隻不過看著大山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他也是心軟。
甚至於,他都想去勸勸隔壁老李了。
但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這勸卻是勸不得。
這事情如果真勸了以後說不定落了個埋怨。
畢竟當學徒,就等於這家裏多了一個免費勞動力,那老李一心想讓自己兒子讀書,他心裏能痛快?
“罷了,這事情,就如你所說,跟咱們家沒關係。
之前爹看你畫的那些圖紙,還有你做的小東西,覺得你應該有一個自己的書房。
你住的那房子隔壁,原來是雜物間,現在我讓人給收拾出來了。
以後再做東西,別往庫房裏跑。
那裏味兒不好。
你自己去看看,缺什麽東西,跟爹說,爹讓木匠他們一道給你打了。”
沈安安眼睛一亮,她的確缺一個工作台,甚至是工作室。
帥氣老爹,想的還挺周到。
“謝謝爹,我需要一套新的剪刀,量尺,嗯,還有針線,算了,這東西我回頭去跟娘說,估計也不是您擅長的領域。”
得,這是被閨女嫌棄了。
看著女兒像花蝴蝶似的飄了出去,終究是沒忍住喊了一聲:“跑慢點,別摔著!”
這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耳熟,這不是之前閨女交代兒子的話嗎?
一時間,沈林啞然失笑。
果然,當大的,都是操不完的心。
沈安安沒有想到老爹竟然連她都考慮的這麽周全,她房間旁邊的雜物房不算很大,大概也就二十多平方罷了。
如今那裏已經擺了一個平整的台麵,剛剛刷過的桐油,天然的木紋,散發著特有的氣味。
看樣子得晾幾天才能用。
旁邊有一個小書櫃,筆墨紙硯倒是都齊全,還在一些沈林搜羅回來的花樣子,基本上都是市麵上常見的,沈安安翻了翻,暗道老爹細心,雖說這些花樣子比較老,但也能作為一些了解如今市場的參考。
而這桌案就擺在窗戶下麵,窗戶紙是新糊的,如今已經完全幹燥,看樣子收拾這個地方,已經不是第一天了。
沈安安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可惜,這年頭沒個縫紉機,要不然一個簡易的工作地方,算是不錯了。
桌案下麵,擺了幾個筐子,框裏麵則是一些硝製好的皮子,隨時取用。
沈安安很滿意,這也算是有獨立的工作區間了。
左右也是無聊,沈安安拿下筆墨紙硯,想了想,畫出一個陀螺的樣子來。
這東西簡單,還是之前看大山拴著公雞玩,沈安安才想到這個世界的小朋友,可沒那麽多的玩具。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創造一些好了。
沈安安小時候被父母帶著在姥姥家過了好久一段日子,姥姥家在農村,因此沈安安也玩過很多東西。
比如彈珠,拍畫片,方包,過家家,扔沙包,然後就是這抽陀螺。
農村孩子的陀螺一般都是自己做的,很簡單,用跟木頭截取一段,一頭削見,然後砸進一個鋼珠,就算是完成了。
拿個小棍子,綁上不穿的鞋帶,啪啪能抽一整天。
至於為什麽用鞋帶子這一點,沈安安至今沒想通,估摸著也沒什麽硬性規定。
沈林很快就看到自己的閨女去而複返,手裏還拿著幾張紙。
“看著還滿意?”
“滿意,相當滿意,謝謝爹爹。
爹爹鉸皮子的剪刀,我用著不太順手,爹,這幾個是我自己設計的專門用來裁剪衣服的工具,回頭找人幫我打造一些。”
沈林接過,看了看圖紙上古怪的裁剪工具,想象了一下實物圖,頓時覺得這東西有些意思。
比如裁剪用的剪刀,把手兩邊是不一般大的,一邊隻能套進大拇指,而另外一邊,卻是能放入四個手指頭。
“嗯,行,回頭我叫人做。”
沈林應了一聲,覺得自己也可以打個大號的,看著用起來應該方便。
見自己閨女一臉猶豫,沒有離開,不由覺得奇怪:“還有事兒?”
“那個,就是爹,咱們家,還有錢嗎?”
看著閨女糾結的模樣,沈林哈哈一笑,下意識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這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該擔心的。
之前買地的錢,是借你呂伯伯的,咱們家的錢沒有動,短不了你的穿用。
賺錢的事情,不必你管,爹爹養活你們的能耐還是有的。”
沈家添了二十畝良田,八十畝二等田,按理說良田溢價二十兩一畝,光是這良田就得花四百兩。
那八十畝二等田,有六十畝在山陰地,要折價,一百兩銀子,卻也未必夠用。
隻是這裏頭,有於家暗中使力,這也算是夠了。
沈安安聽了這話,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欠人家的終究是不好,爹爹放心,我會努力賺錢,好早日還給呂伯伯的。”
沈林被沈安安認真的模樣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女兒已經去找木匠了,拿了個圖紙,比劃著說著什麽。
這孩子,什麽時候添了一個愛操心的性子。
臘八之後,日子仿佛就安上了車輪,滾的飛快。
沈安安沒有想到,一直等到了七天之後,小七才上門。
如今沈家皮貨鋪已經差不多重新裝修完畢了,重新開張的日子,定在了臘月十八,也就是三天之後。
沈安安正在跟小豆芽抽陀螺,這東西別看是個小東西,但抽起來就完全停不下來,一會的功夫就能出一身汗。
大蟲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後院,站在門廊下,卻不進來,這是規矩。
後院是東家的居所,還有女眷,他是沒資格進去的。
看著姐弟兩個大呼小叫的把一個木頭疙瘩抽的提溜轉,大蟲一張臉也是笑意滿麵。
如今他也穿上了大小姐親自做的保暖坎肩,嗯,這名字是大小姐取的,當真是暖和無比。
還有手套一套小東西,全是巧心思,保暖效果好的不行。
那圍脖往上一提,就露兩隻眼睛,裹的嚴嚴實實,這北風都奈何不得。
兩個孩子管他叫叔,他也是把兩個孩子當自己的孩子看,可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