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蜜月
江珩睡了一覺,身上溫度有所下降,晚上就一直拉著許枝鶴陪他坐在床上看電視。
許枝鶴都不知道他有看電視的習慣,江珩也隻是隨手調了一個台,就漫不經心的扔下了遙控器,主要注意力還是都集中在身邊的軟玉溫香上。
許枝鶴穿了件式樣簡單的睡裙,靠在他懷裏,奪過遙控器,隨手換了個唱歌的綜藝節目,聽裏麵各種誇張點評,也笑得樂嗬嗬。
江珩明顯不感興趣,沒一會兒手就伸進她睡裙裏,許枝鶴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生病了還不老實。”
順手把床頭櫃上的水杯塞給他:“多喝熱水。”
江珩聽話的喝了兩口,放下時,似笑非笑的說:“嗯,Z國人的熱水能治百病。”
許枝鶴靠在他肩頭,手伸到他硬硬的腹肌上擰了一把:“少貧,長輩們傳下來的經驗總沒有錯。”
“嗯,我老婆說的都對。”他邊說邊把她用力按在懷力,捏了下她的小臉蛋,又親了親她的耳垂。
許枝鶴害羞,蜷在他懷裏:“你看你這一病,明天一天我們都隻能喝白粥了。”
她是真做不來那麽複雜的海鮮,煮這一鍋白粥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廚藝天賦。
江珩圈著她的腰,親了又親,像親不夠似的:“嗯,讓你這麽瘦,都是為夫的錯。”
一番濃情蜜意,直到深夜,兩人才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許枝鶴起床就發現自己也被傳染感冒了。
一開始隻是嗓子疼,還撐著起來煮早飯,後來吃過飯就頭暈咳嗽,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
昨天才拿回來的藥箱立刻就派上用場,許枝鶴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把藥吃了,又催江珩起來量體溫。兩個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看著體溫計上的刻度,一陣啞然失笑。
又在床上睡了好半日,兩個病號誰也懶得起來去市場買菜,餓醒了就輪流起來煮粥,一天從早到晚的都是喝粥,連碟鹹菜都沒有,反正發燒了嘴裏也沒味兒,吃完頭一倒,又睡得人事不知。
第二天許枝鶴終於感覺好一點,打電話讓酒店的人幫忙買了點蔬菜,打算上網學著做兩個小炒,正在切菜,腰上忽然一緊,被人從身後抱住,許枝鶴一驚,菜刀沒拿穩直接從流理台上掉了下來。
某人身手敏捷的替她接住了,重新擱在切菜板上。
許枝鶴側頭看他,他身上還穿著睡衣,一副慵懶模樣,剛剃過須,下巴有一股剃須水的清新味道。
她有點嗔怪:“搞什麽突然襲擊,很危險的。”
他把下巴擱在她柔軟馨香的肩上,吐了吐舌頭,又在她耳背上蹭了蹭,問:“做什麽呢?”
“清炒馬蹄。”她一邊說,一邊把手裏剛切的一塊馬蹄塞進他嘴裏,見他猶豫,提示了一句:“祛火的。”
他就乖乖吃了下去。
這樣的日子真是沉醉不知時日,每天早上在海浪聲中醒來,除了吃就是睡,不用關心股市和基金的漲落,不用和廠商磨破嘴皮子,也不用緊盯市場動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研究今天吃什麽。
許枝鶴有時也會納悶:“你公司的事都不用管嗎?”
他把下巴擱在她肩窩裏,聲音溫柔低沉:“我管好你一個就行了。”
廚房的落地鏡裏倒映出兩個人的影子,像一對最尋常的夫妻,而他的懷抱,給她很溫暖的感覺。
“如果你喜歡,就在這多待一陣子,好不好?”他問。
許枝鶴不置一哂:“昨天還說要我賺錢養你,待在這我怎麽賺錢啊?”
兩人玩笑慣了,所以許枝鶴說出來也是半開玩笑的口吻,誰知江珩忽然極認真的看著她:“我把手上的基金股份賣一賣,應該夠我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我養你。”
許枝鶴扭過頭,驚訝的看著他。
她本以為他就是隨口說說,這麽一來,竟有種真的要付諸實踐的打算。
“你腦子壞啦?怎麽忽然想隱居世外?”
他也不生氣,笑著反問:“不好嗎?這裏隻有你跟我,沒有外人打擾,你什麽都不用煩惱,反正錢是掙不完的,那麽辛苦,倒不如多陪陪老婆孩子。”
他是玩笑的口吻,許枝鶴卻聽出了一絲認真。不由的納悶,到底是什麽事讓他生出了隱退的想法。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我?”她本能的問。
“你指哪方麵?”他也不否認。
“比如……公司遭遇財政危機,要破產了,不想讓我知道?”
他強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唇邊的笑:“又不是沒破產過,你不也沒介意嗎?”
這說的倒是實話。
但她總覺得江珩帶她出來度假,一方麵是度蜜月,另一方麵其實是想把她從南城支開。
這段時間,南城發生什麽大事嗎?
夜晚,兩個人相擁而眠,聽著耳畔海浪拍岸的聲音,夜色靜謐而深沉,時間好像一眨眼就會從指間溜走,然後就已經白頭到老了。江珩總是從背後抱著她,有一次,許枝鶴心血來潮,轉過身問他:“總是看著我的後背,不會膩嗎?”
他當時已有了睡意,語音含糊,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樣當你回頭的時候,才會有驚喜啊。”
“……”許枝鶴無語,索性又翻過身,背對著他。
身後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以為他睡著了,過了很長時間,卻傳來一句淡淡的:“讓我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沒有白費。”
在海邊的日子,讓許枝鶴變得特別懶。
後來兩人感冒漸漸好了,她還是總睡到日上三竿,尤其江珩接手做飯的工作以後,她就更無事可做了。
太陽都曬進屋了,江珩做好了早餐過來喊她,她還是賴在床上不肯起,總要他上下其手連吻帶抱的才能把她弄醒。因為許枝鶴知道再不起來,很有可能就演變成一場消耗體力的晨間運動。
許枝鶴皺著眉頭,用被子把臉蒙起來,阻止他的魔爪:“別弄了,讓我再睡一會。”
江珩的口氣帶著一種縱容的溺愛:“別睡了,你如果不下去嚐嚐江大廚做的早餐的話,他會傷心的。”
許枝鶴被他的話逗樂了,終於掀開被子,坐起來,給他一個早安吻:“好吧,我就賞臉嚐嚐江大廚的手藝。”
他走向落地窗邊,拉開窗簾,海邊明媚到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讓人覺得全身都暖融融的,他穿著純棉的休閑襯衣,看起來也如春日的陽光一樣,令她覺得安逸。
“穿件外套,吃完飯,帶你去出海。”他拉完窗簾,回到床邊,揉揉她的頭發。
“有船嗎?”她仰起臉,一臉的期待。
“有一條大船。”他誇張的說,“很大很大的那種。”語氣寵溺,仿佛是哄著小孩子。
畢竟是出來度假的,也不能每天都待在酒店睡覺。
因為天氣緣故被擱淺的出海計劃,又被他提上日程。
許枝鶴聽了他的建議,吃完飯後回衣櫃拿了針織的披肩,白白的軟軟糯糯,配上米色格子的休閑褲,又從衣櫃裏拿了頂遮陽帽。
江珩很滿意:“這樣才有渡假的樣子。”
海上風很大,吹得許枝鶴頭發全亂了。幸好他們都穿了外套。
江珩擁有遊艇駕駛執照,手把手教她怎樣掌舵,怎樣超速疾駛,在海麵上劈出一道驚心動魄的浪花,怎樣急轉彎,使船身幾乎側翻,卻又安然無恙。這種新鮮刺激的玩法令她尖叫,大笑,好像又年輕了好幾歲。
到中午時,江珩停下馬達,讓遊艇在海麵上靜靜漂浮。
船艙裏有廚房和冰箱,許枝鶴帶了些酒店做的小點心,江珩親手磨製現煮的咖啡。等候香濃咖啡的時候,許枝鶴把船艙裏的毯子拿出來鋪在甲板上,他們就坐在甲板上曬太陽,吃小點心,聊著沒邊沒際的笑話,偶爾沒人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藍天,碧海,感受海風吹過臉頰,也充滿了愉悅。
午睡起來,江珩拉著她去甲板上海釣,釣魚是個耐心活,許枝鶴顯然沒那個情趣,抱著釣竿,沒一會兒就靠在在趟椅上睡著了。
江珩坐在旁邊,看著她靜靜的笑了下,把中午用過的毯子輕輕給她蓋上。
黃昏時分,他們才收線準備返程,江珩的桶裏釣了三四條魚,許枝鶴的……當然是零!魚鉤上的餌料倒是被吃光了。
回程的時候,許枝鶴自告奮勇,江珩在旁幫她扶舵,指導著她慢慢將遊艇駛進碼頭,碼頭的導遊早早的等在岸上,幫他們解繩係纜,拋錨後,江珩一手牽著許枝鶴,一手拎著戰利品,並肩走下棧橋。
晚餐直接用他釣的魚做了食材。
因為吃的早,用完餐後太陽還沒有落下去,許枝鶴的心情也好得出奇,兩人就出去散步。
出了酒店沒多遠就是一截石子鋪就的棧道,走了兩步,江珩突然停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鞋子。
許枝鶴平常在房裏就隨便穿雙薄底的沙灘拖,因為是出來散步,便沒有換鞋。
“枝枝,你等下,我回去給你拿雙平底鞋。”
許枝鶴微愣:“不用了吧……”都走了一段路了。
“前麵一段路很多碎石子,你穿這鞋子會紮腳。”說完,已鬆開她的手,“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許枝鶴看著他的背影。
江珩還是這樣,對她關心的無微不至,而南城那邊的事,卻一點不讓她知道。
許枝鶴並不是三歲小孩,就算不看電視,偶爾也會上網,最近燕宸科技的股票跌的厲害,高爾曼又在計劃收購燕宸,許枝鶴不知道股市的動蕩和他有沒有關係。
但這些天,他確確實實的在海邊陪著自己,一刻也沒有離開。
除非他有隔空用電話操縱股市的能力。
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許枝鶴笑了笑,沙灘上走過一家三口,最小的孩子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哭鼻子,年輕的爸爸彎下腰,替孩子把鞋子穿好。
正看著著,江珩已經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雙軟底跑步鞋。
許枝鶴剛想伸手去接,卻見他在自己身前蹲了下來,輕聲說:“抬腳。”
這一幕讓她想到剛剛過去的那一家三口。
許枝鶴尷尬的縮了縮腳,江珩卻徑自捧住她的腳踝,替她把沙灘拖脫了,套上平底鞋。
剛認識的時候,他也給她揉過腳穿過鞋,那時候是為了羞辱他,許枝鶴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現在低頭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隻覺得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曖昧的過分。
童話裏,王子親自為灰姑娘穿上水晶鞋,於是成就了一段永恒不朽的傳說,而他身後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陽將海麵染得金紅,這樣美,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有一個男人曾單膝跪下,為她穿鞋。
兩隻鞋都換好,江珩直起身,不經意的觸碰到一雙柔軟的唇。
許枝鶴踮著腳,飛快的在他唇上碰了下:“謝謝。”
這個驚喜有些意外,他卻很喜歡,趁著她主動的投懷送抱,將她輕輕攬在懷裏。
他們在夕陽下接吻,他的手伸到她背後擁著她,手裏還提著她的拖鞋,有些好笑,有些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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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後,許枝鶴先去洗澡。
江珩坐在房裏,接到嚴訣從南城打來的電話。
“燕哲東這是打算宣布破產,也不肯把公司賣給你?”
江珩看了眼浴室門,低聲說:“燕宸科技和許氏的產業結構太相似,本來收購過來我也是打算讓它和許氏合並的。”
“……”電話裏靜了好半晌,“燕宸科技在南城也算是有二三十年根基的老企業了。”
“沒錯,前輩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所以我打算讓燕哲東光榮退休。”
“靠,你夠狠。”燕哲東怎麽也是在南城呼風喚雨過的人物,沒想到晚年不保,“我打給餘榮,他說你度假去了,這麽重要的事你不用親自坐鎮嗎?”
浴室的門響,許枝鶴洗完澡出來了,江珩移開視線,淡淡回了句:“我沒空。”
晚上,兩人並肩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江珩特地沒有關露台的落地窗,躺在床上就能看見海上的夜空,深葡萄紫色的天空上布滿繁星,仿佛葡萄凍上灑下一把白砂糖,低的粒粒可以觸摸,而寬闊的露台上,隻聽得到海浪聲聲。
許枝鶴枕在他胸膛上,悄悄的伸手握住他的手:“你離開公司這麽久真的沒關係嗎?”
她自己倒是還好,剛完成了半年之約,公司的新產品又打了大勝仗,她給項目組的成員都放了個小長假,自己也能偷得一時閑。
可江珩不同,她知道金融市場是瞬息萬變的,哪有一個老板一聲不響的消失這麽久。
“嗬,”他笑了笑,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都到了這裏,怎麽還滿腹想著這些,你就不能跟別的女人一樣,多想想逛街,養生,美容這些。”
“養生,美容?你是嫌我不漂亮了嗎?”
身後,男人歎了口氣,慢慢的滑下身,吻著她的後頸,咬著她的耳朵發泄:“本來今天玩了一天,看你很累想放你一馬了,既然你這麽說,為了證明我心可鑒,隻好累上加累了。”
許枝鶴的心一跳,臉紅了起來。明明是他想要,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這男人平常在外總是一臉高冷不苟言笑的,有股子禁Yu氣質,這種時候卻把她的名字叫的格外纏綿,有時為了情趣還會和她說些葷話。這樣的江珩隻有她一個人見過。
許枝鶴原本對這檔子事的認知是很保守的,慢慢卻喜歡上和他這樣親密,身體的每一處都由他親自開發,對他的觸摸也格外有感覺。
海浪聲卷拍不息,床上的兩人大汗淋漓的相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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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幾天假期,江珩履行承諾,帶她出海教她海釣。
許枝鶴每次都是興致勃勃的,然後沒一會兒就托著腮無精打采,一直坐在太陽底下,防曬霜都用了好幾罐。
江珩幫她重新穿好餌料,語重心長說:“線放出去了,你得有耐心,魚兒也會等,發覺安全了才會咬鉤。跟條魚都比不了耐性,何況是人呢?”
許枝鶴吐吐舌,似懂非懂的,就跟他一塊兒坐在甲板上等魚兒上鉤。
那天她釣到了一隻八爪魚,激動得不知所以,被觸須上的吸盤吸住手指的時候,又嚇得哇哇大叫。
晚上,這些他們自己釣的海產就變成了盤中餐。度假這幾天,江珩的手藝突飛猛進,尤其是烹飪海鮮。每每吃的許枝鶴伸出拇指點讚。
其實秘訣在,江珩偷偷告訴她,去酒店前台可以要到酒店五星級大廚的秘製海鮮醬汁,隻要把抓來的海產焯熟了,抹一點醬汁就十分鮮美。
於是臨走的時候,許枝鶴特地跑去酒店廚房,非要打包一罐子醬汁帶回南城。
最後一晚,兩人收拾了行李,早早的上床休息。
在海邊的這一個禮拜,像是偷來的時間,做夢一樣美好。許枝鶴靠在江珩的臂彎裏,認真的思考前幾天他玩笑般的提議——
其實她掙的錢已經足夠多了,當初立下半年的軍令狀是為了證明自己,現在想想,她想做的都已經做過了,沒有留下遺憾,就這麽隱退,做個無憂無慮的江太太,似乎也無不妥。
前幾年裴然一直給她灌輸“女人不狠、地位不穩”的思想,加上被江瀾許琳打壓了那麽多年,她自己心裏也有一股不甘,想做給許聞舟看,證明她不比許琳差。
現在許聞舟已經不在了,江瀾入獄,許琳在醜聞後徹底銷聲匿跡,而她已經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麽。
她抬頭看著江珩的下巴,知道他還沒睡著,小腿滑過去,用腳趾碰了碰他。
他動了一下,調整了下姿勢,“嗯”了一聲。
許枝鶴的聲音輕輕的:“你那天的話,我考慮過了,其實我很喜歡這裏,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放下工作,每天在家裏等你的話,我願意試著去做。雖然我這個年紀說隱退還有點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