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香定律
護士幫她把吊瓶掛好,江珩親自把許枝鶴抱到床上,掖好被子說:“我剛問了醫生,你得平躺著六個小時,然後十二個小時後之後才能下床。”
“哦。”許枝鶴漫不經心的聽著,停了片刻,忽然回過神來,“那我想上洗手間怎麽辦?”
江珩沉沉黑眸注視著她,不說話。
但許枝鶴覺得自己已經讀出他眸底的潛台詞了,馬上爾康手:“我拒絕。”
旁邊收拾好病例的小護士笑著說:“他是你男朋友,有什麽好害臊。”
許枝鶴本能的回道:“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了?”
小護士怔了怔:“你的手術同意書不是他簽的嗎?”
“……”尷尬片刻,許枝鶴低下頭,漫不經心道,“他是我哥。”
“……啊。”小護士鬧了個大紅臉,“之前我看他對你那麽溫柔,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兒……”
越說,許枝鶴耳根子越紅。
好在沒一會兒護士就離開了,許枝鶴訥訥抬頭,恰好跟江珩略微上挑的眼睛對上。
許枝鶴說出“哥哥”兩個字的時候還有點心虛,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對不起忙碌了一晚上的江珩。她覺得江珩這人雖然性子討人厭,但關鍵時候還挺窩心的。
江珩看著她,目光定了幾秒,而後淡淡道:“你現在想不想上廁所?”
許枝鶴果斷拒絕:“不上。”
“那好,你休息一會兒,哥哥我回酒店給你拿換洗衣服。”
窩心個屁。
“我不是不想讓人多誤會嘛,你還記仇了你。”許枝鶴瞥他一眼,小聲嘀咕著。
“我哪敢。”江珩看她鼓著腮幫子小聲埋怨的樣子,有點想笑,“哥哥也挺好,隻要你能一直叫得下去。”
那天早上她在酒店叫他“哥哥,我可以”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以後的時候可以讓她多叫幾次。
江珩一走,病房裏突然安靜得過分,許枝鶴撈過手機看了眼,都快淩晨了,怪不得。
薛景景和裴然都有給她打電話,還發了微信。
她一一點開,大部分都是調侃她“是不是要C位出道了”,一口氣買這麽多熱搜。
“買買買,買個錘子。”許枝鶴是有苦說不出。
還有條是薛景景一個小時前剛發的,問她和李慕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別人八卦也就算了,薛景景?
許枝鶴馬上給她回了個問號。
不努力就得繼承家產:您活了?
枝枝不想吱聲:有什麽屁,放。
不努力就得繼承家產:哦,我有個朋友得了癌症,臨死前就想知道江珩是不是被你拋棄了……
枝枝不想吱聲:無中生友?
不努力就得繼承家產:嗨,你也知道南城有多少姐妹在翹首以待,你總不能新歡舊愛都霸著不放吧。
枝枝不想吱聲:什麽新歡舊愛,李慕公司不是發文澄清了麽?
不努力就得繼承家產:可是今晚我剛看到一條新聞,說李慕陪你去醫院做產檢?許枝枝,你現在這麽開放,都不打站票了嗎?
許枝鶴:“……”
她直接給薛景景彈了條語音:“什麽新聞,哪家網站,這種有人信?”
薛景景:“就十一點鍾的時候吧,好幾個網站都發了呢,說也奇怪,我看完想再回去找新聞撰稿人的名字,就發現網頁404了,搜索引擎連個關鍵字都搜不到了。”
許枝鶴無奈的吐了口氣:“這種不實報道,被人舉報了很正常吧。”
薛景景:“可能吧。還好是深夜發的,沒多少人看到。所以你沒去醫院?我看那照片上拍的是你啊,PS合成的?”
許枝鶴扯了扯嘴角,故作輕鬆道:“是我。割了個闌尾。”
聽筒那邊靜了半晌,傳來薛景景誇張的驚叫聲:“天哪,許大小姐,你居然還有闌尾這玩意兒——你真是太、牛、逼、了!”
“毛病?”
“那要不要我跟裴然打個飛的去首都看你啊?”
“那倒不必。小手術,修養幾天就好了。”
“對了,”薛景景想起什麽,很快又道,“那天你朋友圈發的情侶手機,是和江大少一道買的吧?你倆用一樣的?”
“……”說到這,許枝鶴就牙癢癢,恨不得把江珩抓回來淩遲一百遍。
“那不是我,朋友玩我手機,發錯了。”許枝鶴語速慢吞吞的。
“大小姐,誰能動你手機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手機密碼呢。”薛景景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說起來你也是重色輕友,我們這麽多年感情你都不肯告訴我你的手機密碼,卻先告訴了你家江少爺……”
正說著,門口響起腳步聲。許枝鶴抬起眼,江珩已經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
許枝鶴臉上有點熱,迅速對電話裏說了句“你真是閑得慌,掛了”,就放下了手機。
江珩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等她打完電話才進來,教養好得沒話說。
他放下手裏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問她:“感覺好點嗎,餓不餓?”
許枝鶴輕輕搖頭,江珩把幾個袋子都放道桌子上。
“怎麽帶這麽多東西?”許枝鶴一邊看他整理一邊問。見他把一套粉色的內衣褲從內衣收納袋裏拿出來的時候,許枝鶴突然捂著臉“啊——”的叫了一聲。
“……”江珩莫名的回頭看她一眼。
許枝鶴:“……你拿出來幹嘛?”
“貼身衣物啊,你待會兒不要換嗎?”
“……”
許枝鶴閉了閉眼,她不知道江珩是怎麽做到一臉平靜的把這東西拿在手裏的。似乎還給她拿了不止一套。
許枝鶴糾結了片刻,從指縫裏又看見他拿出一隻藍色電動牙刷,遲疑片刻:“這不是我的?”
“你的在這。”江珩從包裏又翻了翻,找出一隻粉紅色的電動牙刷擺在她麵前,“我跟醫院申請了陪護床,晚上在這陪你。”
“……”許枝鶴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剛才江珩走後,她就覺得太靜了,一個人怪可憐的。這會兒也沒矯情的說什麽“不用陪”的話,隻是又問了遍:“陪護床什麽樣的,好用嗎?”
江珩轉過身看她:“你看我像用過的?”
許枝鶴留在房裏換衣服,江珩出去找護士要陪護床了。
過了一會兒,江珩拿著陪護床回來,許枝鶴看了一眼,呆住。
這什麽陪護床,就是一張三折的折疊椅,完全打開來勉強夠個一米6的女生躺在上麵,江珩這麽大一人,身高腿長的能擠上去?
“這玩意兒怎麽睡?”許枝鶴皺著眉毛,直接問了出來。
“湊合吧,不然從隔壁酒店租張床搬過來?”
江珩明顯是開玩笑,許枝鶴卻在認真思索可行性。
瞥了眼她剛換的睡衣,是件鵝黃色的元寶領,布料絨絨的,她穿在身上像隻小黃鴨。
江珩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幾秒,而後淡淡道:“換個衣服都換不好,扣子扣上。”
許枝鶴一臉詫異的低頭,她哪個扣子沒扣好了?
摸到領口最上麵一粒鬆開的紐扣時,她驚了:“我這是睡衣,睡覺穿的,寬鬆舒服不就好了,扣到最上麵一顆不悶得慌嗎?”
“……”江珩沒作聲,還是看著她。
半晌,他直起身,去洗手間洗漱了。
“毛病。”許枝鶴摸著自己睡衣領口,小聲嘀咕了句。
十分鍾後,江珩洗漱完畢換了睡衣出來,站在洗手間門口問她:“你這樣肯定洗不成澡了,要不要我給你擦個身……”
他還沒說完,就被許枝鶴拒絕了,半晌,又磨磨蹭蹭道:“擦個臉應該還行……”
“行。”他轉身又進了洗手間,搓了條熱毛巾出來。
許枝鶴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江珩歎了口氣:“閉眼。”
“不用……”許枝鶴猶豫了片刻說,“我自己擦就行。”
“你不方便動彈。”江珩直接動手按住她的肩,把毛巾折疊過來,從她額頭處開始順著往下擦。
許枝鶴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隔著溫熱的毛巾,從她眉梢劃過,再到眼睛,碰觸到輕顫的睫毛,江珩的動作頓了頓,放輕了些,隨手,另一隻手托住她的下巴,毛巾的觸感挪到了鼻梁上,接著是臉頰,下巴。
許枝鶴睜開了眼。
視線與江珩的撞上。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雙眼皮的褶皺很明顯,睫毛卷曲又翹,像兩把小刷子。眼仁兒黑的部分特別多,有點像楚楚可憐的小鹿眼。
看起來幹淨又純粹。
定格了幾秒。
江珩收回視線,毛巾放在她領口處:“脖子也擦擦?”
要不是男女有別,許枝鶴這潔癖能讓他把全身都擦一遍。
“就這樣吧,我也沒出多少汗。”許枝鶴撇開眼,一股熱氣已經從耳根處升騰起來。
“行,那我去洗洗毛巾。”
江珩走了,許枝鶴強撐的鎮定立刻垮了。睜開眼睛,和他四目相對的那刹那,許枝鶴覺得自己心髒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這病房也太安靜了,她懷疑江珩是不是聽到她的心跳聲了,嚇SKR人。
她回想著自己剛才的表現,應該沒有太明顯吧,他不會察覺自己在垂涎他的美色吧?
美、色?
有朝一日,她許枝鶴居然會垂涎江珩的美色!
真香定律果然是人類亙古不變的第一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