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伺候好你就是我的工作
許琳一臉崇拜的走到他身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少年轉過身來,眉眼清雋,神色高冷。
然後他們一同在遮陽傘下坐下,一邊喝著伯爵紅茶,一邊聊著家常,氣氛溫馨,許枝鶴甚至看到有五彩斑斕的氣泡圍繞在他們身邊。
“江珩哥哥。”許枝鶴看到了許琳的口型。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見到江珩。
也是從那一天起,她的心底就開了一個洞,巨大的黑洞無人能填滿,拉扯著她不斷的下墜。
……
許枝鶴很久沒夢到十幾歲時候的事了,以前在那種陰暗潮濕的傭人房裏都能一夜無夢,搬過來以後後睡眠質量卻始終不太好,上次做的夢大概還是江珩拿著張銀行卡追在她身後要她負責。
這麽操蛋的夢她當然記得很清楚。
剛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茫然,四周太暗,分不清天亮沒亮,她本能的坐起來,去床頭櫃上找窗簾的遙控器,恍恍惚惚間,聽到有人問:“醒了?”
屬於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就像是貼著她耳邊說的,低低的帶著點沙啞鑽進她耳蝸裏,癢癢的。
許枝鶴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來,反手就是一巴掌,衝著聲音的來源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亮清脆,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楚。
與此同時,江珩先她一步,找到了遙控器,打開自動窗簾。
早晨的陽光帶著些許刺目的暖意,鋪滿一室,也將江珩捂著臉一動不動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臥槽?”許枝鶴一臉懵逼,“怎麽是你?”
江珩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慢慢放下手,黑沉沉的眸子注視著她:“你以為是誰?”
“不是……我不是說過不許你進我房間嗎?”
看到他白皙臉上迅速浮起的紅色指印,許枝鶴是有一絲內疚的,但本能的先發製人。
江珩從床頭撈起她的手機,在她麵前晃了晃:“我有敲門,還有打你電話,你一點反應都沒,我以為你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在自己家裏睡死過去嗎?”許枝鶴沒忍住笑出聲,配上他臉上那個五指印,更有笑果。
江珩無奈,不想跟她計較:“我做了早飯,吃完正好上班。”
“你做的?”她有點不敢置信,不會下毒了吧。
“我看了你的冰箱,除了吐司就是啤酒,你平常早飯都怎麽解決?”
江珩伸手去拉她被子,許枝鶴不情願的掙了下,像個蠶蛹似的在被子底下蜷成一團,伸了個足足的懶腰,才挪出雙腳:“流理台上不是有咖啡機嗎?早餐吐司咖啡,多正常標準的白領餐。”
“吃這麽點,難怪這麽瘦。”江珩在她壓亂的頭發上揉了揉,軟軟的,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許枝鶴坐起來穿上鞋子,想了想還是道歉:“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個人睡習慣了,耳邊忽然有人我害怕。”
江珩也笑了,摸了摸還有點熱辣的半邊臉:“就你這戰力,應該是睡你旁邊的人害怕吧?”
許枝鶴踹了他一腳,起身去洗漱。
江珩這早餐做得還真挺像模像樣。黑胡椒和小番茄放在一起熬成醬汁,裏麵還加了羅勒和蘑菇,正中擺著一個半熟煎蛋,吐司全部烤得香脆豎在碗邊。
這擺盤許枝鶴都想拍個照片發朋友圈了。
許枝鶴掰了塊麵包,蘸著醬汁咬了一口,感歎道:“這真的是你做的?你不會叫了份外賣敷衍我吧?”
江珩麵無表情的幫她把煎蛋切開,蛋黃還在流心,他眉梢挑了挑:“我都能幫你洗內褲,為什麽不能做早餐?”
許枝鶴:“……”
吃完早餐,她去衣帽間換了套幹練的西裝,又化了個簡單的妝容,夾上手包,儼然就是金字塔頂端的精英女性。
經過餐廳時,看見江珩正係著圍裙站在水槽邊,洗他們剛才用過的餐具。
許枝鶴停下,倚在廚房的門框邊,等他都洗完了轉身,才問:“你就沒有什麽安排嗎?”
“嗯?”他把碗筷一一放進消毒櫃裏,解下了圍裙。
許枝鶴思索著怎麽整理表達才不至於傷了他的自尊心:“江家破產了你就一直這樣嗎?就沒想過……找個班上什麽的?”
江珩盯著她看了十幾秒,忽然勾了勾唇,笑了:“我現在不就在上班嗎?”
許枝鶴氣惱:“我跟你說認真的!”
江珩擦了擦手上水跡,雙手穿過她腰間,輕輕的摩梭著:“我很認真。伺候好你就是我的工作,請不要質疑我的職業素養。”
“……”許枝鶴無語。
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話,她的心還是不受控製的猛跳了一下。
在夢裏,曾經她隻能遠遠的看著江珩和許琳的背影,他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而她藏在最陰暗潮濕的角落,甚至不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王子被她拉了下來,和她一起深陷在那個無底的黑洞裏,她卻有種不踏實的浮空感,仿佛一腳踏空,下一秒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半晌,許枝鶴甩開了他的手,垂著頭,聲音悶悶的:“隨便你吧。”
江珩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一邊送她到玄關,一邊問:“中午回來嗎?”
“不了,在公司吃。”
“那晚上呢?”
“晚上再說吧。”
“對了,我可以買點菜放到你冰箱嗎?”
“不用那麽麻煩,樓下的餐廳都可以打電話叫餐,不需要立即付錢,他們每個月會送一次賬單。”許枝鶴轉過身去穿鞋。
江珩突然湊近了,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脊骨上,一下一下輕輕的蹭著。
“我想親手為你做晚餐。”
許枝鶴一僵,半晌:“……隨便你。”
江珩撈著她的手臂收緊,把她轉過來,薄唇眼看就要落下。
他眼裏的深情太真切,許枝鶴一時慌亂,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一個輕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路上小心。”
良久,許枝鶴的眼睫輕顫了下,僵硬的推開他:“我、我去上班了。”
江珩盯著她消失在電梯裏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唇角彎了彎,很淡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