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離去
似乎是注意到我悲憫的眼神，樂樂越發變的歇斯底裏，一隻手狠狠掐上我的臉：“這一天不會很久的，柳伊娜你給我等著，不要著急！”
說完便大笑著離去。
“可是他們不愛你，樂樂。”臨走前我的這句話像是點中樂樂死穴一般，讓那個癲狂的女子微微頓住了步伐，“有，總好過於沒有，你到時候別跪著來求我。”
我曾經以為樂樂那段黑暗混沌的歲月中起碼有我的身影，那時候我如同一隻老鷹一樣護著樂樂這隻脆弱的生物，試圖給她帶來光明或者是救贖，原來在樂樂的心底，我才是那黑暗的根源。
我不是聖母，更加不是救市者，我隻是一個給身邊的人帶來痛苦和不堪的災星，心在黑暗中被痛苦碾磨著，整個人仿佛撕裂了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尖叫，“娜娜，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心底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溫暖如咧咧暖陽，像是春風一般奇跡地撫平了我內心的燥鬱，“霍子峰，霍子峰還在等我。”我喃喃自語道，無神的眼眸漸漸有了光彩。
這個時候，誰都不能倒下，一步錯，滿盤皆輸。
對不起，樂樂，我會救你的。
窗外的最後一絲光線被吞沒殆盡，我獨自在黑暗中抱緊雙臂，等待著這場暴風雨的來臨。
當樂樂蒙上的我的眼睛將我帶離這裏的時候，我暗暗感歎，這一刻總是來得這麽快，縱然外麵的空氣中帶著一股甜蜜的香氣，也絲毫沒有緩解我的緊張。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忍著內心的忐忑輕輕地問道。
樂樂輕聲笑道，在我耳旁低語道：“有了你，我才能安全地離開這裏不是嗎？”
隻是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在登船的時候突然衝出來一批特警，很快將我們為了個水泄不通。
饒是樂樂看到這場景，也不禁變了臉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我出現在這裏。”
“把手舉起來！”看著四周黑漆漆的槍口，樂樂先是失神，隻是抬頭間，剛才慌亂的神色已經盡數不見，她突然拉過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槍就頂上了我的額頭。
眼前的特警似乎也並不敢開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樂樂挾持了我，“所有的人都退下，不然這個女人的命我可就保不住了！想要她活著，馬上讓我們走。”
她這話一出，四周的特警就有些束手束腳了，在樂樂的脅迫下竟然往後退去，眼看著我們一行人上了船。
“別以為我會感謝你。”樂樂在上船之後冷冷地開口道。
“是我自願的，和任何人無關。”我低斂下了眉眼，輕輕地開口道，的確剛才正是因為我在旁邊及時提醒樂樂挾持我，我們才得以在最快的時間逃脫那裏。
“算你有自知之明。”樂樂斜倪了我一眼，便轉身往裏麵走去。
海風淡淡將我們的衣角吹起，帶著淡淡的鹹味，還有那麽一絲苦澀，遠處的天空似乎和大海融為一體，是一種能迷人眼的藍，看著著純淨的藍色，心似乎被放空了一般。
“你也喜歡海”冒牌貨的聲音在身邊冷不丁地響起，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卻隻看見有一個對海近乎癡戀的心情。
“你也是？”
“嗯，從小我就很喜歡海。”
聽見他的話，我暗暗挑了挑眉，不知道是動了他心裏的哪根弦，開始針鋒相對的敵意莫名被衝刷了許多。
從前有一個著名的大師，許多年來都是閉門謝客，幾乎從來沒有人能成功走進他避世的小木屋裏，直到有一天，一個蹲在地上打著傘的人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也是蘑菇嗎？”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大師的世界裏不過是花花草草類似於我們的東西，那個世界隻有蘑菇才是同類，才是可以交流的。
而我卻因為這樣的一片海莫名走進了‘霍子峰’的心裏，我們的交流並不長，隻是短短的幾句，甚至連成為朋友都是勉強。
“阿峰，你在哪裏？”樂樂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霍子峰’應了一聲便匆匆往裏麵走去，突然間，他似乎是想到什麽，回過頭望著我。
“到時候，我會保護你。”丟下這句話‘霍子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保護我？我細細思量這句話，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這艘船開的飛快，很快城市的身影就隱沒在地平線的那端，樂樂是打算再夕陽西下之前到達別國的領域，這艘船擁有與特別的豁免權，隻要出了京都的領域，那些警察就不能直接攔截我們。
所幸，夜幕初降的時候，船隻順利抵達了公海，這裏是明顯的三不管區域，屋內的樂樂知道我們的到達公海也忍不住從室內走了出來。
這一刻，氣氛和諧地像是澆了糖的布丁，散發著一種甜膩的氣息，隻是我卻沒有從樂樂的眼眸裏看到多少快樂。
是如釋重負，也是如釋重負的痛苦，我知道，離開京都對於樂樂來說，就像是斬斷一段痛苦的過往，即使痛苦，卻也是過往。
一個沒有過往的人怎麽會快樂呢？
“外麵有些冷。”我走到樂樂的身旁，將外套輕輕地披在了他的身上，她看到肩膀上的手，回過頭見是我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可是我也看到深處的那抹失望。
樂樂是希望誰來為她披著個衣服，答案不言而喻，隻是我暗暗地搖了搖頭，樂樂此時就像是入了魔怔一般，不把他打醒隻怕會永遠都困在這個輪回裏麵。
接下來的幾天內，我悉心打理著船上的一切的事物，因為是逃命，所以並沒有考慮到生活起居這一點，而‘霍子峰’自然也不會，這一切的重擔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天，樂樂看見我煮的早餐時又一次地皺起了眉頭，卻還是隨著‘霍子峰’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
雖然樂樂還是那般不近人情的模樣，但是在著危難的時候，卻還是透露出那麽一點溫情，讓他更像是一個人。
“外麵冷，到裏麵去把。”我站在樂樂身後提醒他道。
“冷又如何，我喜歡就是了。”
“你喜歡霍子峰嗎?”聽見我這個問題，樂樂轉過頭好笑地看著我，“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我搖了搖頭，“以前你那麽愛吉米，怎麽可能說喜歡就喜歡了呢？還找了那樣一個替代品。”
“柳伊娜，最沒有資格關我的事情的人就是你，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和你一點呢關係都沒有，不要在我麵前裝出這麽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如果不想我撕掉你這幅偽善的嘴臉。”
海風似乎要將樂樂整個身子都吹起來，憤怒激動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淹沒，折射出冰冷而決然的光芒。
“樂樂，你……”我眼看著這幾天好不容易建立的溫情盡數毀去，心底不忍升起一陣惶然，這個人再也不會是樂樂，她隻是樂樂痛苦和絕望的衍生物，是開在暗夜的黑暗之花。
這個時間，霍子峰也該追上來了吧，錯過了公海，再想動手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雖然心裏這般想，麵上卻仍然是不動聲色，將晚上準備好的食材都放在了外麵的桌子上。
樂樂剛才說不想回到房間裏麵，我自然是遵從她的心意，外麵的晚霞落在海平麵上，幾乎是觸手可及，令人不由自主沉浸在這磅礴的景象中。
隻是怎樣的痛苦才會讓一個人如此熱愛自由，寧願離開自己的日夜思念的故土，離開所有愛自己的人。
樂樂舉著酒杯朝我點了點頭，又向‘霍子峰’舉起了杯子，一飲而盡，“霍子峰已經把我要地錢打到了我的賬戶。”
“你不是要霍子峰的所有財產嗎？”
“我改主意了，不行麽？”樂樂聽見我的話低斂了一下眉眼，似乎並不想讓我看清她的表情。
夕陽的餘暉揮灑在她的臉上，折射出一絲一絲的光彩，我竟然有些搞不清她的意圖。
“喝酒嗎？”說著樂樂拿了一杯酒給我，眼裏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看著她遞過來的那杯酒，微微晃蕩出迷人的顏色，“好啊！”
“你不是樂樂。”我舉著這杯酒淡淡地說道。
“我不是樂樂是誰？”眼前的樂樂好笑道，揚起的眉角泄露出淡淡驚詫。
“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嗎？可是那又怎樣，現在在我就是樂樂，你想要的樂樂已經在這裏……”說著她指了指心髒的位置，“死了！”
一旁的‘霍子峰’聽到這裏的時候抬起了頭，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
“嗬~”說著樂樂緩緩站起身來，優雅地往船舷走去，“現在隻有一個我，以後也隻有我。”
“樂樂你……你這樣並不快樂，樂樂你放手吧。”我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喊道。
“閉嘴！”樂樂狠狠地嗬道，“我怎麽可能會這樣放棄我的幸福，你這個無恥的小偷，為什麽總是要偷走的我的幸福，吉米是，阿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