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來救救我
然而哭過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盡管這一切,報複和黑暗,暴力和陰謀,都不是我期待的,但是命運把我推到了這一步,我咬著牙也隻能走完。
最後一步,就要看淩銳南會怎麽對付楊豐澤了。
風月場其實是信息最發達的集散地之一,我早知道淩銳南是他父親養在外麵的女人偷偷生下的孩子,因為他家沒有兒子才進了淩家的門,平生連人在他麵前提“小三”二字都要發怒,更何況阿甘化身的楊豐澤直接把他的傷疤揭開了?
所以我現在,隻需要等到楊豐澤的消息就可以了。
我已經等了很久,姐姐也等了太久了。
可是第二天,我沒等來楊豐澤的消息,卻等來了小美的電話。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之後,對方卻遲遲沒有說話,我喂了幾聲,卻突然聽到話筒裏傳來了抽泣的聲音。
那聲音屬於小美,我的心被收緊了。
“小美?是你嗎?你說話啊!”
我有些焦慮的對著手機低喊,重複了幾遍,才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娜娜姐,我是小美,嗚嗚嗚……”那聲音聽起來絕望而喑啞,哪裏還是那個活潑明快的聲音?
“小美,你怎麽了,許墨城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在哪,告訴我,我拚了命也去帶你回來!”我知道自己有些異想天開,許墨城一根汗毛比我的腰還要粗幾倍,我拿什麽從他那裏要人呢?
可是如果小美真的想跟我走,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試一試。
可是手機那頭的小美隻是不停的抽泣,麵對我的問話卻避而不答。
良久,我才聽到她又開始說話:“娜娜姐,真的謝謝你,可是我走不了,也不想連累你,娜娜姐,隻有你對我好,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
“小美!”我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深深的絕望,我控製不住的害怕她會做什麽傻事,連忙對著手機大喊。
“小美,你叫我一聲姐,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要好好的,想想你的學業,想想你還那麽年輕,不論發生了什麽,都是一時的,都會過去的。”
“小美,你還有娜娜姐,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一定不會原諒你!”我急得團團轉,把所有小美可能有牽掛的事情都擺出來說了一通。
“娜娜姐……嗚嗚嗚……”終於,小美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能哭出來就好,我更怕她什麽都憋著,到時候爛在心裏,任誰也無力回天了。
小美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什麽都沒有說的太明白,隻是我看得多了,猜也猜得出一些。
我又陪著她聊了一會兒,威逼利誘,什麽話都說盡了,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小美還那麽年輕,那麽美好,老天爺,你一定不要對她太殘忍。
可是命運多麽公平而無情,再卑微的祈求也不能讓它回轉一點心意,人力又如何能與之抗衡?
又過了一天,將近傍晚的時候,我終於接到了那個讓我日思夜想的電話。看著屏幕上跳躍的那個名字,我閉了閉眼,深深的呼吸了幾次才壓抑住心中的激動。
選擇通話,我把手機放在耳邊,並沒有開口說話,隻聽得一片嘈雜中,一個男人時斷時續的喘息聲十分明顯。
“娜……娜娜?”是楊豐澤,我感覺到自己的唇角不受控製的上揚,靜靜的,我沒有回話,也沒有掛斷電話。
“娜娜,你、你在嗎?”楊豐澤痛苦的喘息聲裏還夾雜著咳嗽,估計是很疼吧,沒有等到我的回話也顧不得了,斷斷續續的吐著字詞。
“我、我在興東路的家具廠……被、被搶劫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來救救我……”
搶劫?我不屑的笑了,看來他是害怕說被人打了,我不敢去救他,還有力氣撒謊,看來傷的還是不夠重啊!
“姐夫?你怎麽了,受傷了嗎?”我故作驚慌地問道。
“沒……沒有,就是他們把我的東西都搶走了,你快來救救我吧。”楊豐澤的聲音裏滿是驚慌,我卻隻感到快意。
“人沒受傷就好,我現在走不開,姐夫你先在那裏等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我還有事,先掛了啊。”我作勢要掛斷電話,楊豐澤果然急了。
“別!咳咳……娜娜,我受傷了,傷的很嚴重,你來救救我吧,算姐夫求求你了,我還不想死啊!”楊豐澤的聲音帶了哭腔,我從沒覺得這麽痛快過,本想直截了當地拒絕他,讓他在那裏一個人嚐嚐什麽叫絕望和恐懼,可他的下一句話,讓我改變了想法。
“娜娜、娜娜你一定要來救我,你姐姐還在家裏等著我呢,我要是死了你姐姐怎麽辦?她還等著跟我過好日子呢……咳咳咳。”
楊豐澤!
對,你說的沒錯,我的姐姐,我那可憐的姐姐還在等著你呢,你不和她在一起日日懺悔,她怎麽能過上好日子?我怎麽能心安?
我隻覺得腦袋裏有一根弦,越拉越緊,終於,“嘣”的一聲,斷掉了。
然後我聽見自己凝結成冰的聲音。
“對啊,姐夫,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要跟姐姐在一起過好日子的,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去找你,讓你跟姐姐好好的在一起。”
拿起車鑰匙直奔門外,我的車子衝進了夜幕,後視鏡裏的我,雙目赤紅,似地獄深處爬上來複仇的冤魂,副駕駛的座位上,一把輕薄的小刀反射著夜色的幽光。
興東路在城西,俗話說破城西爛城北,雖然那都是老話,但是在帝都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幾乎所有的貧民窟和廉價勞動力都聚集在這兩個區域,而那個家具廠,正是一片荒廢了許久的爛尾樓。
我是路癡,城西除了主路又都年久失修,破爛不堪,等我兜兜轉轉繞到了家具廠附近,已經近一個小時過去了,可是我想要複仇的心情非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平息,反而愈發強烈。
我把車子停在了家具廠北側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攥著那把刀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進了家具廠廢棄的大門。
在夜色裏,這扇大門像是某種巨獸的血盆大口,在這裏潛伏著似要擇人而噬,但我麵對著黑夜和荒涼,竟沒有半分害怕,隻是不停前進的步子和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我的心情。
但那不是緊張,我發覺自己陷入了某種奇異的冷靜狀態,這讓我更加覺得不安,可是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辦法猶豫。
終於,我輕輕的喊聲在黑夜中遠遠地傳開。
“姐夫,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