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墨城的控製
吉米離開後，員工休息室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靜靜的躺下，大腦居然自然放空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但我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那種類似靈魂性的倔強在重新見到姐夫時的那一刻悄無聲息的轟然倒塌了下去。
一直到得知姐姐死了之後，如果行屍走肉的我，那被擊碎了的靈魂又再一次站了起來，隻是這一副靈魂再也做不到原本的純淨無暇，它赫然而立，以一副複仇者的姿態。
我悄悄的睜開了眼睛，悄悄的問自己，成熟，到底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將我從內心的思緒中拉回現實，5分鍾後我趕緊跑了出去，攔了一輛出租。
電話是許墨城打來的，他隻說讓我到洛水公館8號樓1828，去勸勸小美想開點兒。
在洛水公館這種名流豪宅，讓小美想開點兒？我越想越不安，打車直奔目的地。
小美一定是出什麽意外了，我無心觀賞車外的風景，隻不停催促著司機快點，再快點……司機見我麵色非常緊張，一腳油門火速將我送了過去。
我麵前標著的1828的這扇門顯然沒鎖，敲了三下門，等了幾秒鍾後我推門而入，屋子裏是正在抽煙的許墨城，那種抽煙的姿勢告訴了我，麵前這個男人現在很焦慮。
我知道，許墨城是城府極深的男人，而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居然在我這樣一個女人麵前表現出了某種情緒，經驗告訴我，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萬幸，他看起來不像殺了人。
“墨少，您這是？”我急切地想知道小美在哪裏，但是我知道，必須把主動權交給許墨城，這是我唯一可以不激化他情緒的方法。
許墨城盯著我看了大概十幾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二次這樣直視著我，而這次，我的身邊沒有霍子峰，還有一個我必須探知情況的小美等著我。
我別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陪著笑臉，心中祈禱他的審視盡快結束。
終於，那種恍若實質的壓迫感消失不見，許墨城伸手一指，那個方向是內室，我習慣於對陌生的地方多一些觀察，這樣萬一有了危險，我至少能知道哪裏可以利用，哪裏可以逃跑，盡可能的保護自己。
命運是一隻時刻伺機敲骨吸髓的野獸，而我們這樣的女子，隻能把自己活成自己的鎧甲。
剛一進屋子，我就發現了小美，還有屋子裏散落的繩子、蠟燭……看著小美淩亂破碎的衣衫，裸露的手腕和胸前明顯的紅腫勒痕，我伸出手指，卻遲遲不敢碰觸她。
我不敢想，可是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我跪在小美身邊，伸手抱住了她。
“小美、小美，我是娜娜姐，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不會有事了……”
“娜娜姐……娜娜姐！”小美聽見了我的聲音，抬起頭見到是我，一下子撲到我懷裏痛哭起來，那張小臉上的嘴角竟然還有血痕！
“他打你了？”話一出口，我才發現我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是的……”在我懷裏的小美卻慘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他……他想用那些，我不同意，他要硬來，我咬了舌頭，他才走的……”
小美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更沉一分，我早知道，早知道這世道對我們這樣的女人來說代表著什麽，小美用命才換了一個許墨城打給我電話的機會，可是我來了能做什麽呢？
屋子裏散落的那些“道具”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是什麽白蓮花，也不是沒見過那些從樓上被抬下去的女人都成了什麽樣子，許墨城讓我勸小美，勸她想開點？
想開什麽呢？想開了讓人糟踐讓人侮辱還要笑著說謝謝嗎！我咬著牙，隻覺得心裏有什麽不停上湧，我們的命卑微到了泥土裏，卻隻能靜靜腐爛嗎？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一把扶起了小美，咬咬牙帶著她向門口挪動步子。
“我們走。”可是小美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她在笑什麽，可我無論如何要小美逃出這個火坑。
哪怕下一腳就是另一個陷阱，我們總可以在中間的幾步路裏苟且偷生。
小美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在我的身上，可此時此刻，這種真實可觸的重量卻讓我有了前進的動力。
“我們走”我重複的說著，終於帶著小美走到了客廳。
許墨城看著我們，我以為他要攔住我們，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把未燃盡的小半根煙捏住扔在了地上，然後用腳輕輕地碾了上去，那動作一點也不凶狠，卻帶著一股讓我心驚的漠然。
大門就在眼前，小美卻停住了。
“小美，姐帶你走，乖，跟姐走。”我努力的保持平靜，伸手想去扶她，小美卻又往後退了一步。
“小美，為什麽？”我的手空在那裏，和我的聲音一起顫抖，我控製不住它們。
小美隻是搖頭，一直搖頭，一直後退，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幾乎連成了一串，她什麽都不說，就那樣一步一淚的退著，直到身後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臂。
我看見許墨城的手握住小美，卻抬頭把視線投了過來，我知道我應該走了，可是我的腳步邁不出去，我不死心。
“小美？”我又叫了一聲，卻發現小美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身後的薄紗窗簾在風中飛揚起來，把她和許墨城攏在一起，隻透出一道單薄纖弱的光影。
許墨城明顯的不耐煩起來，我隻能離開。
我想到霍子峰。
“娜娜？”
當手機話筒傳來霍子峰清朗的聲音時，我一直不敢流下的眼淚終究還是肆無忌憚的跑出了眼眶，但我不能讓霍子峰聽見，我要請求他幫忙，用的不能是眼淚。
“峰少，小美在許墨城這裏，許墨城他……小美很慘，可是我帶不走她，峰少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的聲音甜美渴盼，我期待著峰少能夠問我，幫我能給他什麽好處，這樣至少代表著，這件事情是有希望的。
我隻有這一樣武器，能換來這微末的一點希望。
“在洛水？”霍子峰不假思索的問著，好聽的聲音像醉人的大提琴。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霍子峰便輕笑著：“我知道一定是那，可就算我進去把人搶出來，小美也會毫不猶豫的跑回去，對吧？”
我的期望最終還是落空了，霍子峰那一句帶著肯定的疑問一入耳，我就明白，這件事情，我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