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靜之的心
被韓媽用力一拽，小丁也不說話了。
韓媽過來圓場：“小小姐一時沒想明白，鬼迷心竅了而已，想著這種不相幹的事做什麽，也都別生氣了，說兩句客氣話就算了，母女兩個做什麽置氣，小小姐心裏最緊著的就是您。”
說著就給傅靜之使眼色。
傅靜之到底還是過來說：“母親，是靜之錯了，母親別跟靜之生氣。”
傅譚氏卻不理會，冷哼一聲，直往樓上去了。
韓媽低聲勸傅靜之：“也別難受了，你也知道你母親的脾氣，等明天早上我再說兩句好的，你也哄哄她，也就過去了，我們該去南洋繼續去南洋。”
傅靜之點點頭：“韓媽你替我多說幾句好的。”
韓媽拍拍傅靜之的手：“你放心，肯定會的。”
說著歎一口氣：“你啊你，我總說你好像是長大了不少，可一見著你母親就又成了個小孩子了，我剛剛看你那樣子，真怕你是真要回去，你想想清楚，我下午不是也說了，你母親身邊就你一個了，不舍得放你走的。”
傅靜之說：“我會回來。”
韓媽輕笑：“這話你隻能哄三歲孩子，多長一歲都哄不了了，我都不信，何況你母親，好了，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早點坐船。”
小丁在一邊說：“小小姐想回去，我也想回去，四個人裏麵兩個人都想回去，怎麽就不能回去了？為什麽非要這麽留下。”
韓媽身手拍小丁：“你少說兩句，半大的孩子天天鬧騰，等你長大了自己就懂了。”
小丁又不情願的坐下，嘀咕：“又說等我長大等我長大，我什麽時候才能不用聽你們的。”
韓媽也不理小丁，上樓去陪著傅譚氏，不忘帶了一壺茶水上樓，怕傅譚氏沒有水喝。
小丁坐在一邊抬頭問傅靜之：“小小姐真不回去嗎？你要是走，我跟你一起，我們兩個是個照應，路上安全沒什麽問題。”
傅靜之猶豫不決。
她想回去，可是自己重生的時候想的清清楚楚，這一生都要圍著母親，因為母親為了她吃了太多苦，她隻想要常伴母親身邊。
現在糾結在了這裏。
小丁覺得還有希望，又忙是說：“小小姐不如這樣，我們留個條子給韓媽，今天晚上就走，讓韓媽和夫人都在這裏等著我們回來，也就一個月的功夫，不耽誤事兒。”
傅靜之看著小丁，沒說話。
小丁眼巴巴的等著傅靜之答。
*
早上時候韓媽下樓來打水洗臉，看傅靜之那邊房門半開著，過去看了沒人，心裏覺得不好。
等到下樓來，看見傅靜之在樓下院子裏坐著，小丁很不情願的在一邊練拳腳。
這一日的小丁似乎是十分氣氛，手上傷著就踢腿練習，踢的前麵的板子“框框”作響。
韓媽心裏放下一塊大石，過去跟傅靜之打了照麵，又去打水了。
傅靜之坐在這裏好一會兒，抬起頭看到二樓的地方，傅譚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廊子邊正是看著他們。
傅靜之站起來往樓上去，迎著傅譚氏，給傅譚氏深深行禮：“母親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一定是被靜之昨天氣到了，靜之給您賠不是，靜之以後再也不敢了。”
傅譚氏看一眼傅靜之，沒說什麽轉身進了房間裏。
傅靜之自己在走廊站了一會兒，覺得母親還是不想理她，韓媽正好打了水上樓來，看這樣子把手裏的水盆遞給傅靜之，示意傅靜之端水進去。
傅靜之接過水盆，進去給傅譚氏放下，低聲說：“母親，女兒再也不敢了，母親洗臉。”
傅譚氏坐在床邊，抬頭看她一眼，問：“你再也不敢什麽了？你說說看。”
傅靜之想了想，低聲說：“我再也不敢說要回去，再也不這樣幼稚不切實際。”
傅譚氏聽著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麵上似笑非笑：“原來是說再也不敢說要回去，可心裏是想要回去的，人這東西隻要心裏想，總是要做到，你也不是第一次，你從前跟李慕南要走，如今跟上官睿要走，真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傅靜之聽的也笑了，笑自己真是一點記性不長，跟母親說的一樣。
而且不是隔了很近的時間，中間隔了十多年。這十多年裏麵她都以為自己什麽都想明白想通透了，日日抄寫經文，以為自己一個人也能活的很好了，可結果還是這樣。
傅靜之說：“母親，靜之的心，靜之控製不了啊。”
傅譚氏看她一眼：“既是這樣……”
傅靜之卻搶著說：“就算是心控製不了，可是靜之自己可以不動，靜之一生都在母親身邊，好不好？”
傅譚氏冷聲說：“你這樣說，就好像我勉強你了似的。”
傅靜之說：“不勉強，靜之甘願。”
傅譚氏卻還是不滿意，好像怎麽都不會滿意了：“你覺得我是很稀罕你不成？我又不是上官睿，也不是李慕南，我要你在我身邊做什麽？你願意走就走。”
傅靜之聽著傅譚氏就已經是在置氣，急忙是又哄：“母親別不要我，您要我走，我又能走去哪裏呢。”
傅譚氏卻忽然掉了臉色，扭頭看傅靜之：“你從哪裏學來了這些虛與委蛇！我那麽栽培你就是因為你是我幾個孩子裏麵最真的一個，我想著你是跟我一樣，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傅靜之看著母親，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傅譚氏一貫脾氣都大，這時候一股腦兒的：“什麽上官睿，什麽李慕南，你如今本事了，想去哪裏都是隨你去，你心都走了，人也別留在這裏，我不願意勉強人！你現在就出去，跟小丁兩個人走！”
平日裏傅譚氏說兩句氣就消了，現在竟然讓傅靜之走……
傅靜之忙說：“母親，我錯了，我以後心裏也不敢想了，再不敢了。”
傅譚氏冷哼：“你才說你的心你控製不了，出去，別來煩我，我懶得看見你。”
傅靜之還要再說，傅譚氏已經從一邊匣子裏媽拿了錢票出來，過來拍在桌上：“你拿著你的錢，你的錢我是不收的，趕緊走。”
傅靜之嚇到了，忙說：“母親，我……”
傅譚氏冷著臉，也不看她，可是眼底有些淚光：“你想去就去吧，我和韓媽在這裏等著你，你一個月回來就是，回得來就回來，回不來也保重，你活著總歸比死了好，省的我白白養你。”
傅靜之急忙跪下，過來拽傅譚氏的裙擺：“母親，女兒不是那個意思，女兒……”
傅譚氏冷聲：“我是那個意思！我是譚家的女兒，要我勉強人我絕做不到，你立刻走！”
傅靜之還要再說，外麵韓媽進來看這樣子，急忙過來說：“怎麽了？怎麽又吵起來了？”
傅譚氏說：“讓她走，韓媽你和我留在這裏，強扭的瓜不甜，我就在這裏等著，等一個月，這次你再回來，就再沒有第三次機會。”
傅譚氏說一不二。
韓媽也嚇到了，急忙說：“小小姐這不是都說了不走了嗎，都說了是不是……就算了吧。”
傅譚氏卻低頭看跪在地上的傅靜之：“你早去早回。”
傅譚氏說這話，就是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傅靜之伸手拽傅譚氏的裙擺：“母親……”
傅譚氏說：“你夜裏一夜沒睡，坐船回去年鞥多休息一下，你走吧。”
傅靜之心裏一涼。
作業小丁說要跟她一起離開，她糾結了許久，夜裏起來不知道多少次，後來就站在外麵回廊的地方靜靜坐著想事情。
什麽都想了，最後決定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