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演技拙劣
因為其他人不會,也不敢這樣站在她門口,最後還這樣一步步過來。
她清醒,可是隻能裝睡。
因為醒了,就要麵對他,他們之間現在並沒有什麽話好說。
他過來摟著她,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好在他是隔著被子。
他的身上有一點點酒氣飄散過來。
他有許多需要應酬交際的事情,以前就有,隻是因為她不喜歡,所以他後來很少在她麵前露出來。
這樣安寧的夜裏,他過來抱著她入睡。
就在傅靜之猶豫他到底是要在這裏待多久,她到底要裝睡裝多久的時候,身上忽的一鬆,竟然是上官睿鬆開了她。
傅靜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卻感覺到身後的人坐起身,竟然是下床站了起來。
他就這樣要離開了?
“你好好休息。”上官睿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裏緩緩的響起。
她心裏知道自己裝睡已經是被他發現了。
並不意外,如果一個人可以這樣深夜摟著另一個人,對方還不知覺,那一定是十分輕鬆舒適的環境下,她如今是驚弓之鳥,竟然這樣不戒備,實在奇怪。
上官睿回頭看她。
她的麵容被外麵街上燈光的光亮映的微亮。
她的臉似乎是肉眼可見的圓了一點。
上官睿說:“我一諾千金,傅靜之,你也不用在我麵前演你的小把戲,這樣拙劣真的不需要,不如你再演的好一點,像是從前那樣。”
傅靜之想了想沒有動,隻是開口說:“我好端端的在我的房間裏睡覺,是你過來找我,現在又說我演技拙劣,不如你別來找我,我也就不用演。”
從始至終都是他來找她……
上官睿聲音有些沙啞,緩緩說:“你不是說你等了我很久嗎?如今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現在卻隻想我離開,我如今有這許多東西,可你不想要了。”
傅靜之緩緩睜開眼,轉頭看上官睿,可是她聽不大分明。
她什麽時候等過上官睿很久?
她疑心上官睿說的是她在火車上的時候,那時候是刻意撩撥。
又覺得上官睿大概是醉了,所以許多話都說的含糊,才會說什麽她等了他很久這種話。
上官睿看她,認認真真的跟她說:“如果當初我沒走,早一點回去找你,是不是就會不一樣。我如今許多事,我非得去做許多事。”
傅靜之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想著大概是一些煩心事。
人人都有煩心事。
上官睿身居高位,煩心事自然更多。
也許就是什麽煩心事,才讓他這樣不安。
傅靜之隻說:“人生就算是重來,可是該絆到的還是一樣會絆倒,我曾以為我不會了,可我還是一樣。無非就是換一個人,就是看什麽時候清醒,人的性格都沒變化,事情也就不會變,所以你我之間,早晚都是如此。”
她說的太過飄渺。
上官睿看著她:“我們從前不是這樣,也曾經很好過。”
傅靜之說:“可你專斷,你習慣了高高在上,你喜歡信的時候就信,不信的時候就不信,我天生膽怯,既怕死也怕傷,不願意再跟你一起。”
上官睿都聽著,靜靜的聽著。
傅靜之說完,房間裏就安靜下來,靜的能聽到人的呼吸。
上官睿半響才說:“你才在婚書上簽字,你我是真正的夫妻,可你說不願意在跟我一起。”
傅靜之說:“婚書我也不是第一次簽字,既然一份能不作數,另一份也能,你我是真正的夫妻,可你也答應過我,要放我走。”
上官睿心裏滴血,麵上有些說不出的痛楚,第聲:“我果然是不應該叫你起來,果然是,就算是裝,裝下去又怎麽了,不是好過你現在……”
傅靜之微微轉開眼去,不去看他,頓了頓說:“說到把戲,每天把報紙遮遮掩掩藏著也是把戲,藏起報紙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才是拙劣。”
上官睿當然知道報上會登出什麽。
李慕南在那邊大張旗鼓的告,大帥隻說鬧不起來的,無非就是李慕南現在氣急敗壞,他自然是會去說。
這些事,他當然不想讓傅靜之知道。
不想給傅靜之任何希望,怕是傅靜之聽見就又想著如何離開,想著流掉這個孩子。
上官睿聲音生硬:“那些報紙你原本就不該看見。”
傅靜之如今養胎兒,最好是能安心順意,連一點氣都不能受才好。
傅靜之卻是說:“你跟李慕南這樣翻臉,都已經打起來,人人都知道你們不和,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告你強搶他妻子,到時候外麵人人都認定你當真是這樣,你的聲譽受損……”
上官睿陡然打斷她:“那又如何?受損就受損,我從來不在乎這點聲譽。”
上官睿今日所得到的都是上官睿自己在軍營裏靠著勝仗打下來的,上官睿的確是不在乎。
可從前的上官睿是上官家的次子,前麵有上官博,他的存在感幾乎就是沒有。
現在的上官睿是大帥最器重的兒子,手裏有兵權,有軍功,有名望,還有許多人的追隨,跟從前再不一樣。
傅靜之白日裏無所事事,想了很多。
傅靜之說:“大帥愛護你,這是真的,大帥忌憚你,這也是真的,你如今就算是提著拳頭去打李慕南,也隻能是解一時的氣,你勢頭越盛,大帥就越是要扶著李慕南起來,你看著是李慕南在鬧,大帥在攔,可是大帥心裏,隻會想給李慕南加更多籌碼。”
上官睿聽著她說,反過來問她:“你每天在這裏就想這些來靜養?”
傅靜之微微皺眉,她說這樣權力之爭的大事,上官睿卻隻注意到了這個?
傅靜之說:“你好自為之,這事的症結在大帥,你……”
上官睿冷笑打斷她:“症結在大帥?你是怕什麽?我現在哪裏敢動他?你們一個兩個都護著他,我要是再碰他一星半點,你就要跟我拚命了是麽?”
傅靜之覺得厭倦。
厭倦無論什麽話題最終總是能走到這個結局上麵。
上官睿已經是入魔。
她實在是不懂,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她解釋,他不聽,她假意說又愛上上官睿,他聽了,可又在心裏堅定了她傅靜之從前說的不愛李慕南的話都是謊話,開始變本加厲的試探。
故作大方的要她去見李慕南,好在後麵等著來看,放她在路口一個人,等著她走。
她全都順了他的心思以為他是能安心,可他從大帥府回來又是大發脾氣。
就好像是在大帥府遇到跟她有什麽瓜葛一樣?李慕南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她說沒有他就半個字都不信。
她真是月事不準,也真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懷孕,他卻覺得她是在避開他,她不耐情事,他心裏就能覺得她是故意。
她真是累了。
演戲也是會累的。
她已經不願意再繼續了。
如果說從前她以為自己沒做什麽,對上官睿隻是利用,上官睿對自己真是很好,現在她想明白的是,上官睿是對她很好,可她也同樣的付出了許多。
她在這樣漫長的試探之中不停的告訴上官睿,自己跟李慕南並無瓜葛,可他怎麽都不信。
恐怕他不信的不是她跟李慕南沒有瓜葛,而是不信她……
她想要一個人,信她,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那個人都跟她說:“我信你。”
這樣就不會這樣倦累。
一個人因為信她,所以相信她的話,相信她的人品,不再需要她去一樁樁一件件的自證,不需要她演戲給他看,也就再不會有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