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我選錯了
傅靜之低聲:“我沒法再像狗一樣給自己找一個主人,我不能再卑微,我以為我好起來了,可結果還是一樣,是我選錯了。”
傅靜之說的是去留之間,她應該選擇走。
可一句“我選錯了”,戳的上官睿心口直疼。
上官睿過來伸手捏著傅靜之的下巴要她抬頭起來,逼她看著他,聲音可怖:“你選過嗎?傅靜之你有選過嗎?你從來自始至終都沒選過,你管這個叫做卑微,叫狗給自己找個主人,你哪裏卑微?”
上官睿不是在問她,隻是在陳述一件事,陳述關於傅靜之的那些言論。
傅靜之隻是冷眼看他。
跟之前的激烈反抗不同,她靜靜的坐著在床邊,抬頭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她的麵上無喜無悲,好像沒有靈魂一樣的木然。
越是這樣,越是讓上官睿覺得惱恨。
因為他已經不知道還能如何是好,他的手指劃過傅靜之的臉頰。
傅靜之沒有躲。
上官睿看著麵前的這個人,一字字開口:“我上官睿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全心全意的喜歡,我要對方也是同樣全心全意的喜歡,因為我付出全部了,所以我不能忍對方不是全部,可你不要說不是全部,你到底有沒有心都是另一回事。”
傅靜之問他:“我沒有心,你可以別來喜歡我。”
她說的聲音很輕。
上官睿一下子捏緊了手。
傅靜之卻還是繼續說:“葉慧愛你,她為了你做那麽多,你也沒回饋過她什麽,卻要我來回應你,這世上從來不是你喜歡誰對方就要回應你,你要全部就應該去找葉慧,你們一起才是天生一對。”
上官睿原地定定的站著,盯著傅靜之。
他知道,知道這世上不是喜歡一個人對方就會有回應,可她曾經那樣的對他笑,然後又那樣離開,他已經分不清其中多少謊言。
末了他開口:“傅靜之,這世上還有一項叫做弱肉強食,你除了聽我的沒有其他辦法。”
傅靜之的眼裏微微一縮,而後說:“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弱肉強食我是懂的。”
上官睿說:“現在跟我下樓,去吃東西,明天我們回雍城。”
傅靜之看向一邊,從他的手上輕輕的掙開來,好像認命了一樣的要起身,上官睿微微向後等她起來。
傅靜之站起身卻是忽然站在床邊看向他,聲音淡淡的:“你以前不是說過要開誠布公,那我今日就跟你說個清楚,我不能跟你說的那個秘密就是,我從未愛過你,一絲一毫也沒有,本來對你還有一點同情,現在連這點同情都沒了。”
她的話好像刀子一樣,響起在這樣靜謐的房間裏。
說的每個字都清晰。
因為身高差距,她需要微微仰著頭才能看他,她臉上是冷淡,好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上官睿緊緊盯著傅靜之,冷聲:“還有什麽,你喜歡說就一次說清,我都聽著。”
傅靜之於是繼續說。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緩聲:“你去江城那一次,我夜裏留你,不是因為我真想留你,是我怕你走了江城出事,我留下你,大帥才不會放棄江城,我被迫……”
上官睿直打斷她的話:“江城那一次,你說的還是含蓄了,江城的浮橋忽然斷了,讓我們沒有退路,我讓人查過,那浮橋偏僻,兩日前你去過一趟,它就斷了。”
傅靜之臉上說不上是什麽表情,似笑非笑:“你找人查過,那你應該早殺了我,留我到現在也不敢殺我是因為李慕南麽?你娶我,大帥礙於麵子這輩子都不會認了李慕南,你就還是大帥最看重的唯一能繼承帥位的兒子。”
上官睿沒說話。
傅靜之卻是又說:“蟄伏潛藏,然後一擊即中,這是你從前教我的,我那時候覺得你幼稚,現在才知道,你真是很能忍,忍到最後的那個人真是會贏,上官博墜馬的事情,跟你也繞不開幹係。”
上官睿說:“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傅靜之說:“我這一生唯愛過一個男人,他雖然不及你,雖然他也辜負了我,可我知道他,他從來都是坦坦蕩蕩的真心,不像你這樣虛偽。”
上官睿語氣森冷,厲聲:“還有呢?我都聽著。”
傅靜之說:“如果時間能倒回,我真不願意認識你,這一生跟你都再無瓜葛。”
上官睿頓了一秒,說:“繼續說,今日就真開誠布公,都說個清楚。”
傅靜之微微轉開目光:“我跟表哥在船上一起過了三晚,他跟我說他後悔了,他真是愛我,我們耳鬢廝磨,後來在船上我是為了保我和他的命才又討好你,其實你碰我真的讓我惡心。”
上官睿沉默著在一邊,手握緊成拳,厲聲:“讓你惡心是吧……跟李慕南耳鬢廝磨不惡心麽?也不是光耳鬢廝磨吧?他怎麽對你的?我聽聽怎麽讓你這麽不悔。”
傅靜之扭頭看上官睿:“我心甘情願,所以不悔。”
上官睿揚手“啪”的一耳光狠狠的甩在傅靜之的臉上,一步過來卡著傅靜之的脖子,卡著她抵在一邊牆壁上,幾乎是吼著:“傅靜之你再說一次!”
傅靜之脖子被卡著,說話聲音也都小,卻是說:“我心甘情願,所以……”
上官睿猛的俯身過來吻她,唇堵住她的,不許她說後麵的話。
口裏都是血腥的味道,傅靜之掙幾下,上官睿伸手去按她的肩膀,傅靜之於是又不動了,上官睿整個人貼上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捏她的肩膀,捏的她發痛,他像是個瘋子一樣的過來。
傅靜之卻是不怎麽動,隻原地靜靜的立著,好像沒有感覺一樣。
上官睿於是更是用力,傅靜之不吭聲,上官睿正要在說話,卻覺得皮帶上一輕,心裏刹時也是一驚,還不等他有任何動作,腰腹上已經是微涼,被什麽東西抵上。
腰腹上那一點涼,寒涼快入骨。
上官睿常年行軍,自然知道那是什麽,一下子整個人像是僵了一樣的頓住。
傅靜之說:“你說的,弱肉強食,現在我手裏有槍,我才是強的那一個,我是不是就可以欺辱你?”
上官睿不動。
傅靜之拿槍過來指著他的額頭,上官睿才是略向後退開一點。
傅靜之眼裏冰冷,她這樣看著上官睿,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傅靜之說:“你常年戴著配槍,可是今日是去大帥府卸下了,你現在又戴上,是想再用槍抵著我的頭殺了我麽?”
上官睿盯著傅靜之,不說話。
傅靜之說:“我用槍還是你教的,你要我防身用,現在我就用上了,也是防身。”
上官睿不動,也不再往後退。
傅靜之眼底森森的涼意:“你別想著從我手裏奪槍,我扣動板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打中你的頭,你死,我打中你的腹部,你受傷我再補一槍也是你死,你有多快能快到完全避開這一槍?”
上官睿避不開。
因為真實的在戰場上經曆過,所以知道槍彈無眼,這樣近的距離根本避不開。
傅靜之的槍口抵在上官睿的額頭上麵,冰涼的槍口正對著上官睿的眉心。
“我用了很多力氣,隻是為了讓心硬一點,這樣別人就不能傷到我,可是上官睿你一次又一次……”傅靜之低聲,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原來槍抵在別人頭上是這種感覺,弱肉強食是這種感覺。”
上官睿看著傅靜之:“你就算開槍殺了我,你也沒法走出這裏,就算是埋也會被人跟我埋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