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當真想聽?
所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樣的疑問在他來跟著上官睿之後經常會有,他的思想簡單,願望是有地方住有吃的吃,要是能吃點好吃的可就太好了。
其他的人怎麽都這麽複雜,複雜的他根本看不明白,怎麽都不懂這些人明明有好住處好吃的,還要天天這麽折磨自己。
他這樣的問題沒人回答他,卻因為他的大聲直接飄入二樓的某個開著的窗戶之中,被二樓房間裏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傅靜之聽見,上官睿也聽見。
這樣漫長的沉默之中,誰都不開口。
最後是傅靜之先說:“我這字寫的怎麽樣?”
上官睿竟也是說:“寫得好,很有風骨,你的字一貫是好的。”
傅靜之笑笑:“從前我寫點什麽你就說要裱起來,現在寫的多了,就說一句好,我寫了好久,總是寫的不得意,好不容易寫出來一幅。”
寫的是一整幅的心經。
傅靜之寫的卻不是從前的端正字體,而是寫的行草。
上官睿說:“就為了這個一早起來去寫?書房天涼,墨也該不好暈開,等回雍城我再給你兩塊好墨,喜歡就多寫寫。”
說的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那樣的。
就好像剛剛的慌亂也都是虛幻。
傅靜之看他光著的腳,上官睿順著她目光看過來,才發覺自己剛剛下樓也都沒穿鞋,現在這麽走回來坐在床邊自然也是光著腳的。
傅靜之說:“這麽站著做什麽?也該下樓吃些東西,不是今天還要去大帥府嗎?”
上官睿才說:“哦,好,下樓去吃些東西。”
上官睿過去穿拖鞋,又說:“那你等一等我吧。”
傅靜之已經穿戴整齊,隻是還沒換昨天剛做出來的那身衣服,而上官睿衣服褲子都沒好,也沒有洗漱,下樓吃飯也總要先洗漱一下。
上官睿過去盥洗室裏洗臉,傅靜之靠著站在門口,看他洗漱,忽的說:“早上是我叫小田去買炸糕的,他剛學了開車,我就說讓他開車去買,他很高興就去了。”
上官睿揉了兩把臉,當作是無事一樣,伸手去拿毛巾擦臉,也沒看傅靜之,隻說:“那就下去我們吃炸糕,廚房做了早飯了,剛過來問我到哪裏吃,還是下樓好。”
傅靜之站在門口說:“你沒事要問我嗎?”
這樣的話聲音不大,可是顯然的是要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上官睿的手微頓了一下,把毛巾掛在一邊雞翅木的架子上,而後說:“這事就這樣過去,都不提了。”
這是一個結論。
可是一個結論需要另一個人也認可。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說:“早上我就想我要是去隔壁寫字會是什麽樣子,然後外麵亂成一團,我在窗口都看得見馬副官跑前跑後,外麵人送出去好幾波。”
上官睿忽然厲嗬:“我說了這事就這樣過去!都不提了誰讓你再說!就這麽過去聽不懂嗎!”
盥洗室本來就小,他這樣一吼一下子聽的傅靜之也是一停。
上官睿雙手撐著池子邊上,想著事情,盯著麵前的一點,深深吸氣,最後說:“就這樣了,不提了,我們下樓吃早飯。”
傅靜之卻說:“你的事你可以不提,等我把我的事提完,上官,我們說過開誠布公,要是你現在否決了我們曾經說過的話,那我也一樣能否認掉之前的全部。”
她說話時候的表情過於嚴肅。
上官睿轉頭看著她。
傅靜之說:“我們待會兒要去大帥府的宴會……”
上官睿說:“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也不是什麽非去不可的地方。”
傅靜之說:“馬副官從船上接我下船,也不是什麽非去不可的百貨大樓路口非要停車自己下去說是買些東西,最後還是空手回來。”
上官睿深深凝著傅靜之。
傅靜之從來都聰明。
傅靜之說:“其實以你的性子,大帥府的什麽宴會也不是什麽大帥大壽這種非去不可的時候,你根本就會一口推了,大不了你自己去,可你要我一起,無非也就是想再試一試,畢竟這是我為數不多又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跟李慕南有交集的機會。”
上官睿不說話。
傅靜之就繼續說:“與其讓我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去聯係李慕南,不如給我機會讓我聯係,還能看的更清楚些,抓住的時候也抓的更痛快些。”
傅靜之說:“你還會一直這麽試下去,不然也不至於昨天跟我說的好端端的,一早上醒來沒看見我,聽說小田開車出去,哪怕車上沒人,也都覺得我從後備箱裏跑了,一點都不想我是不是就是去了書房寫寫字。”
上官睿的心中有一個洞,那是一個無底之洞。
傅靜之承認那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是她離開,是她毀掉了這一份信任。
可是這樣的試探不能一直下去,不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好端端,他開會的間隙還都要見一見她,可是心裏根本沒有相信她一星半點。
傅靜之看上官睿,一字字開口:“你試探我,我也試探你,這算是我們打平了,可是人心裏會有芥蒂,我們說過要開誠布公,我承認我違背過諾言,可現在你也違背了。”
上官睿卻是說:“都不去了,我跟你現在就回雍城。”
傅靜之說:“都安排好了忽然臨時不去,免不了大帥那邊又有猜測,現在好不容易能穩住大帥,誰都不想再添波瀾。”
上官睿看著傅靜之,半天說一句:“你不必這樣什麽都清楚,你想去或者不想去,而不是什麽大帥什麽局勢。”
傅靜之看著他問:“你真信我之前是跟李慕南演戲,然後現在跟他私奔?”
上官睿於是看著傅靜之又不說話。
傅靜之說:“你真覺得我會忍得下一個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李慕南?忍一個平妻,跟人分我的丈夫?”
上官睿沒開口,傅靜之已經是說:“我不是不想忍,是我忍不下去,我就算是能忍一年兩年,可我忍不了這一世,我不要一個人離我而去又回來找我,我真是不要。”
上官睿眸色糾結。
傅靜之說:“那天馬副官在路口下車,我就在想這不會是你吩咐他這麽做的吧?我一直想,甚至想下車去試試,我後來一直沒動,我後來看你給我剝核桃,我想應該不會是這樣,早上醒的早在樓下遇到小田正在練車,就想試一試。”
傅靜之把手裏的心經放在一邊桌上,用手鋪開了:“我寫的時候心就靜不下來,最後用了行草來寫,聽見外麵車聲人聲,心裏就更亂,寫的也亂七八糟。”
上官睿說:“寫的很好。”
傅靜之直接伸手去拽著紙的一邊,一用力,把紙整個撕成兩半,又再一撕成了四半,抬頭看上官睿:“破鏡難圓,大概就跟這字一樣,撕開了就拚不上。”
上官睿眸裏微微的一緊。
傅靜之問:“我最不明白一件事,就是為什麽你會總以為我一定跟李慕南還有瓜葛。”
上官睿看著她。
傅靜之也這樣看他,兩個人的目光交匯。
上官睿說:“你當真想聽?”
傅靜之點頭。
她當真想聽。
上官睿從來都不輸李慕南任何,反過來應該是李慕南處處芥蒂上官睿,可是偏偏上官睿就是跟李慕南計較。
就好像非要把她跟李慕南捆綁在一處。
上官睿略一停,聲音也都沉靜了幾分:“因為我見過……”
傅靜之等上官睿說。
他究竟見過什麽。
說的就好像是這樣篤定又要攤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