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故意氣你
可是為了這樣一件事就傷了父子感情,大帥未免做得過了些。
“我之前說那些隻是為了氣你,你又不是聽不出,何苦還非要這樣跟我陰陽怪氣。”傅靜之說。
上官睿冷聲:“我怎麽聽得出你哪句真哪句假,也許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如今這句才是假,你說謊話的本事虛虛實實,沒人比得上。”
傅靜之還想著大帥,大帥既然不惜讓上官睿跟他父子感情受損也要讓李慕南也跟著上船,那麽未來三天怕也不能風平浪靜的度過。
一定還有其他盤算在等著她。
上官睿是大帥現如今唯一健全並且又是有最大希望的兒子,無論如何大帥也是不可能傷到上官睿,到時候圈套裏麵受傷的隻可能是她自己。
免不得還是要從上官睿這裏動手,卻是要除掉的是她。
如今上官睿的眼中釘肉中刺就是李慕南,她也隻能是先穩住上官睿再看大帥的動作,把未來幾天先和平度過去再說以後的事情。
“我原原本本都跟你說了,你不信,我也好好哄著你照顧你,我也說我知道錯,隻會大言不慚在我二哥麵前說你不敢不對我好,你這就叫做你的對人好吧。”傅靜之心裏壓著事情,已經是有些不快。
她有預感,今日的事情絕不會這樣輕鬆過去。
上官睿她從前怕過,如今至少大概知道他的點在哪裏。
可是大帥不一樣,大帥從來都是笑嗬嗬,從來如此,人人都知道大帥是個笑麵虎,卻不知道大帥的笑能到什麽地步。
一個人在這個亂世裏從一窮二白到如今坐擁半壁江山,絕不是個尋常人,她在大帥麵前也從不敢掉以輕心。
一想到今天大帥客氣的過來打招呼的樣子,傅靜之都覺得不寒而栗。
大帥要是認定了她不好,想要換掉她給上官睿一條新路,怕是會想盡辦法除掉她。
“你如今卻跟我要求要對你好,非要我再上一次當再聽你的你才高興。”上官睿厲聲。
傅靜之走過去沙發上坐下,沙發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旁邊有窗戶能看風景。
船也不是大船,內海運行的船都不大,可是這次並沒有其他的什麽客人,都是大帥的隨行人員,一共也就幾十人的樣子。
上官睿見她不說話去一邊想著事情,末了隻說:“我父親不敢妄動,為了一個你他跟我反目他不值得,他這次不是為了你,是有其他道理。”
傅靜之問:“什麽道理?”
上官睿唇角好像有一抹笑是的,可是眸子又極黯然:“是一些時局上的事情,留洋派的事,李慕南比你想的還要重要一點,我父親舍不得,我也不敢不留著他。”
傅靜之實在不知道李慕南為何會有這樣重要的作用,可是聽上官睿說完感覺應該也就是了,多多少少也是心落下來一點。
要是尋常人惹了上官睿,早就不知道沉江沉在哪裏了,上官睿幾次三番的確是對李慕南格外寬宏,這次竟然也都留著李慕南,大帥還親自帶李慕南上船,想來是真的有用處了。
一會兒外麵馬副官敲門,上官睿說了進,馬副官才進來,過來說是大帥叫他們過去說話。
船上一個房間臨時被改成了會客,上官睿沉著臉進去,上官霖態度還是極好,坐在沙發裏不知道什麽事笑的十分開懷的樣子。
開始是說些軍備上的事情,又說了些蘇家,如今天下局勢,又說北邊那些人又在鬧些什麽黨派,要選一個新的總長上去,雖然總長沒什麽實權,不像他們手裏握著兵權這麽樣穩固,可是名義上還是要對總長低一頭,得客客氣氣。
這些事傅靜之都是大概知道的,要是沒什麽意外,這次選上的這個總長叫做蔡荃,年紀也很輕,亂世裏出少年英雄,也是個留洋派,隻是比較激進。
日後的許多年裏,這位叫蔡荃的總長跟地方軍閥矛盾不斷,日益僵持,等到外敵打進來才匆忙要應對。
兩個人後來說的事情就有些軍機要事,傅靜之也不是傻子,聽的覺得自己不合適了就起來去旁邊倒水,房間不大也算不上小,總之是避開到一個聽不清對方說話的地方。
這樣倒著水,看見旁邊靠著裏麵走廊的窗戶有人過去,看著眼熟,她於是過去看一眼,還真的是之前在建城港的醫生。
周圍有不少守衛,兩個人說了幾句,醫生說:“大帥還是不放心,我想著也就是走一圈也就過來了,我從前去外麵留學也一坐船就坐了四十多天,一起去的其他同學都要吐了,隻有我很喜歡。”
傅靜之問:“四十多天這麽久,都去了哪裏?”
醫生一邊出船艙一邊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離開時候真是傷感,全不知道日後是什麽場景,然後跟著船去了南洋,我們別在大帥門口說了,上去到甲板上再說。”
傅靜之看一眼船艙上隔著兩三步就有守衛在,船艙門口也就幾步遠,於是跟著醫生上到甲板。
甲板上也有人看著,傅靜之跟醫生保持一點距離問:“南洋是什麽樣的?”
她從來隻在地圖上見到南洋,可還沒見到過一個真的去過南洋的人。
醫生說:“很熱,有好幾個城市,有的城市很好,也有很多荒涼的地方,好的地方跟宛城差不多一樣好,風光極其漂亮,海通透的很。”
傅靜之問:“當真這麽好麽?凡事總有好壞,它的缺點也有吧?”
醫生說:“哪裏都不是家,這不就是缺點?一年四季都熱也沒有咱們這裏四季分明來的舒服,可也許再往北的人還都覺得冬天落雪才是舒服。”
傅靜之也不好多說,出來甲板上風清海藍,透透氣也就是了,已經是要回船艙,醫生忽然低下頭看她的脖子:“你脖子上的傷……”
傅靜之匆匆低頭,正是要說話就感覺船艙門口的地方有視線盯著她。
看過去不知道是上官睿什麽時候從創艙裏出來正站在門口。
傅靜之說:“不小心蹭到的,謝謝醫生,我要進去了。”
話音才剛落,船艙門口的上官睿已經是大步過來,伸手拽過傅靜之,看著醫生:“醫生在建城港照顧我,竟然還跟了來,然而我這人小氣,不喜有男人跟我未婚妻說話。”
醫生見多了這種事,於是說:“我是醫生,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傅小姐這傷怎麽在……”
上官睿說:“我弄的。”
醫生一瞬間想到幾個可能,每一個都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上官睿又說:“醫生還是留在建城港不要管外麵的事為好,我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跟你們這些留洋派道不同不相為謀。”
醫生皺眉,麵上有些難看:“那她的左手也是你……”
“我剛才說,你不要管外麵的事為好!”上官睿臉上有些冷笑似的。
醫生到這種地步其實早可以不開口,卻還替她問兩句已經是不容易,傅靜之於是打斷他們:“外麵風大,上官你還是別吹風了,怕是又病。”
說著就去拽上官睿的胳膊。
上官睿看一眼她拉著他手臂的手,沒說什麽轉身跟傅靜之一起往船艙走。
他們身後的醫生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過來大聲:“二少,我知道你有權力有勢,您說讓我不要管外麵的事我當然就應該不說,可是我實想不明白,您病著時候傅小姐跑前跑後,您沒吃飯她也跟著不吃,坐在您窗前替您擦身降溫,半步不離,您又是為什麽非要這樣對她一個弱女子,她可是犯了什麽殺人防火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