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殺了你
等到了樓上,傅靜之大步要回房間裏,上官睿已經沒什麽力氣可是看傅靜之走的快,還是撐著快步過去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向他,一把按她在一邊的牆壁上。
傅靜之看上官睿,上官睿平複著剛剛上樓太快而造成的喘息,他如今真是身體不大好,從前什麽時候也不會就上這麽幾層樓就喘成這樣。
這樣的身體他都覺得不適應。
上官睿盡力的平複,聲音裏還帶著喘息和疲憊:“你不了解我父親,他認定的事情他什麽都做得出,你要想活命就好好的,在我這裏的脾氣你使多少脾氣都無妨,可一分都別露出來到我父親那裏,聽明白了麽?”
這樣虛弱的上官睿同樣是傅靜之所不熟悉的,雖然上官睿現在的力氣扣住她還是綽綽有餘。
“大帥現在不在這裏,你也不用這時候跟我說這些,大帥麵前我知道分寸。”傅靜之不願意看他,轉而看向一邊。
這樣的場景讓人想到下午時候,她也是這樣避開他的眼神,也是扭頭看向一邊,也是這樣冷淡的想要推拒的模樣。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這種在別人掌心裏的感覺,她在任何時候都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她可以自己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可絕不接受別人對她頤指氣使。
哪怕這個人是對她情深一片。
愛情容易逝去,自由永遠是自己的。
上官睿聽見她說卻一點都沒輕鬆,明知道她是多聰明的人,可還是說:“我父親星夜來這裏,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我就算一時能瞞過去,到了李慕南那裏又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你這幾日一定多收斂。”
傅靜之也就“嗯”了一聲,也不曾去問他這是做什麽。
上官睿看她這樣側著頭,唇上還有傷,這才想起她脖子上的傷,於是說:“要是大帥問你脖子怎麽傷到了,就說是當是人亂被人挾持匆忙弄的,沒什麽大礙。”
停了一下又說:“你剛剛答的很好,我也是這麽跟大帥說的,記著你全不知情,都是李慕南弄來的人。”
傅靜之不回答,隻聽他說。
上官睿伸手去挑起她的下巴,俯身看她脖頸的傷口。
燈光的光線並不好,把周圍的一切都籠罩上一層昏黃的顏色,在這昏黃的顏色裏他的手抬著傅靜隻的下巴,傅靜隻的肌膚如同瑩瑩的玉一樣。
雪白的脖頸上麵一線深色看著很是鮮明,比白天剛弄出來時候還要明顯,就像是玉器上的一道裂痕,看的人心驚。
這樣明顯的傷痕都是因為傅靜之微微低著頭才沒被人看出來,等到明天天亮再見人的時候就不那麽好隱藏。
上官睿的手指極輕的撫過,指尖是凸起的觸感,這道血痕是他親手弄出來的……
上官睿的眼裏暗了暗:“讓醫生來給你看看,連同你那左手都一起看。”
傅靜之唇角是笑,笑的有些不屑,下巴挪開掙脫他的手,自己伸手撫在自己脖頸上:“這時候又說要醫生來看,之前不是說怕我引誘醫生,我手上的傷下午去護士站弄好了,脖子沒事,不需要。”
她還有怨懟,她不是那種別人如何待她之後就能輕易放下的人。
上官睿又伸手去摸她的左手,在陰影中拽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拽出來到光線下麵,看左手的確已經換了新的紗布包紮妥當,才說:“是不是疼極了,不然你怎麽自己去包紮。”
傅靜之不會說是跟醫生有關,隻說:“有人壓在上麵自然是疼的,換藥時候也疼了,我惜命,傷口感染會死人,既然是會死我當然就換了。”
上官睿當然知道前兩天壓在她手上麵的人就是他本人,他是無心的,可他也知道傅靜之手上傷的多重,想著那疼一定也是鑽心。
“感染了嗎?”上官睿問。
傅靜之抽回手:“沒有,命大,下午也打了針了。”
手上都包紮著,也看不出什麽,上官睿又抬起她的下巴看她脖子上的傷痕,確信真是沒什麽大礙才說:“你避著水,別落了疤。”
傅靜之聽著他說話,心中忽然有種狠勁,用力一推他,直推的沒有防備的上官睿往後踉蹌幾步。
傅靜之也沒看上官睿,隻靠著牆說:“落疤又如何?我自己的身體我願意如何就是如何,你用刀子劃的時候也沒這麽好心,這時候在這裏做什麽菩薩樣。”
上官睿站在一邊,他做什麽菩薩樣子?他不演一出戲給上官霖看,不一力把這些事情都推出去,傅靜之現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可他也早知道傅靜之不會領他的情。
傅靜之的脾氣從來都是如此,從前在江城也是這樣,一旦吵起來要生氣好一陣子。
她有道理的事情,他一定是要好說歹說的哄,她的氣也不一定會消;她沒道理的事情,她是會生氣的翻臉走人,一會兒又自己轉幾個圈轉回來,可要是別人不聽她的就又是另一回事。
他是踩了傅靜之的軟肋了,他清清楚楚,可吵起來他真是恨,他現在看著傅靜之一樣是恨,可又還是護著她。
她剛剛扶著他下樓走一段樓梯,樓梯又慢又緩,他堅持握著她的手,她掙紮了一下也就不再掙,後來就任他拉著。
那一刻心裏心裏又分明的知道除了恨,他又是真的喜歡她。
就是喜歡她,除了喜歡沒有別的理由沒有別的解釋。
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極致,就是這樣咬牙切齒可還是替她想,是恨不能揍她一頓可還是心疼她,是自己心裏清楚就算發生任何事,他絕不放開她。
上官霖也跟他說他還年輕,未來還很長,人總會變,選擇需要慎重,愛情總會消失。
可人無論如何去變,在心底最記掛的那個人不會變。
他未來的人生裏早就都想過了是她,自己的妻子是她,自己孩子的母親是她,血雨腥風槍林彈雨跟他一起走過他護著的那個人也是她。
一個傅靜之,早就貫穿在他的人生裏。
這才是他所最不能原諒傅靜之的地方。
從來都不是什麽背叛,也不是什麽跟李慕南之間的瓜葛,他從來最介意的就是她竟然是真的要離開他,在他已經把她全部融入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之後。
她要離開他,是他所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你既然惜命,你就隻能聽我的。”上官睿的麵孔隱在燈光的陰影之下,一字字說話。
傅靜之靠在牆上看他,明明是夏日可是建城港早晚都有些濕漉漉的涼意,她這樣靠在牆上後背一片冰涼,心頭也都跟著涼。
她不會聽任何人的,絕不會。
上官睿說隻能是聽他的,可她不可能。
“上官睿,你說我虛與委蛇,可你不也是一樣在演?你要我聽你的,我不聽又如何?殺了我麽?你明知道我不會聽,你一時一個樣子做戲給誰看。”傅靜之冷聲開口。
她看不清他,也摸不清他。
有時候似乎是能摸清一點,可是他又變了,有時候他護著她,有時候又是他來傷她。
她對他所有的虧欠都是從江城那一次開始,她那一次是真的欠了他,他們也曾有過一段開心的時光,那一段時光裏的上官睿跟此刻麵前的這個全不一樣。
他喜歡她的時候,把她捧在手心裏也不為過,可是翻臉的時候又這樣可怖。
對麵的上官睿微微抬頭,燈光落在他的鼻梁上麵,隱約看清一點他的眼睛。
上官睿說:“是,我殺了你,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