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天一夜
上官睿盯著馬副官,眼底有些冷。
馬副官知道這話不是他應該說的,可是上官睿就算是在氣頭上,這話也隻能是他來說。
隻要上官睿別氣的再咳就比什麽都強。
馬副官頓一下說一句:“傅小姐說她真是跟李慕南沒有瓜葛,我也找人查了,李慕南的確是一直跟蹤傅小姐,她一個人從江城來,有些隱瞞也是正常,我們不也有事瞞著傅小姐。”
上官睿轉眼看向別處,顯然不想聽馬副官繼續說下去。
馬副官外麵去叫醫生過來看上官睿,又讓人去通知傅靜之。
上官睿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馬副官倒水給他,給上官睿墊了枕頭扶著他半坐起來。
醫生在一邊說:“給少一點,之前那位傅小姐一次給一小口,半杯夠了。”
上官睿喝一口水,靠在枕頭上坐著,麵前醫生又說了些注意事項才出去。
傅靜之就站在門口,跟醫生點一下頭,醫生從她旁邊過去。
傅靜之站在整個房間距離上官睿最遠的距離,站著沒過來。
上官睿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在她身上,她竟然有些想轉身走。
馬副官察覺上官睿的僵硬,順著上官睿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傅靜之,既不敢讓傅靜之過來,也不敢讓傅靜之出去,更不敢自己出去讓這兩個人留在房間裏。
這兩個人留在房間裏要是跟之前一樣再吵起來,他真不能保證上官睿還能撿回一條命。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看他眼底有恨,最後還是說一句:“你好好養病,那我先出去了。”
說完轉身往外麵走。
上官睿眼底微微一縮,馬副官會意,開口叫人:“傅小姐留步!傅小姐您也累了,您就在沙發坐著就好。”
沙發離床並不遠,在病床的側麵。
傅靜之再站一會兒恐怕自己也都會倒下去,聽見馬副官說也就過來,到沙發上坐下。
上官睿並沒有看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傅靜之覺得腿上骨頭痛,微微用手捏著,她一天一夜沒睡精神極不好,這樣坐在沙發上就再也撐不住,微微閉上眼。
一睡著頭驟然低下來,整個人又轉醒。
再低頭再轉醒。
後來是撐著手在沙發扶手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上官睿隻當作看不到他,自己也閉目休息。
馬副官出去叫人拿些好消化的吃的過來,房間裏一時沒了人,上官睿才扭頭看向傅靜之。
傅靜之低垂著頭,她不是一個不注意儀態的人,甚至是太注意儀態,這樣在人前睡著一定就是真的困的厲害。
馬副官說她陪在這裏一天一夜。
還說她哭的知道錯了。
她能知道錯嗎?
傅靜之從來不會錯,從小時候就不會,她會死鴨子嘴硬,會跟人吵然後又回來哄人,可是就是不會知道錯。
可是吵成了那樣,已經說到了那樣的地步,她還能回來哄他麽?
他給她機會,她哪裏肯要這個機會?
她就在他的麵前,可是這樣可恨,恨的他現在恨不能將她捏碎了,可是捏碎了她更難受的是自己。
一想到在船上看到她跟李慕南,上官睿心口劇烈的疼痛,酸楚的幾乎像是心髒被人緊緊捏住。
一時之間壓抑不住,又咳嗽起來。
他極力的壓著,咳的盡量輕,手捏成拳按在唇邊,可還是咳。
傅靜之本來半夢半醒,被一連串的咳嗽聲一下子驚醒,猛的站起來急忙過去替上官睿拍背,連說:“沒事,不會有事,別著急沒事……”
她聲音不由的有些顫。
因為之前就是這樣,上官睿在她的麵前咳嗽,而後越來越劇烈,咳出血來,“哇”的一口,然後很快醫生就說可能醒不過來。
她看著上官睿咳嗽一下子急的厲害。
傅靜之用力的撫著他的背:“沒事,你別氣你說什麽都好,是我都錯我認錯,你別動氣真的你別生氣,我認錯了。”
上官睿強壓了咳,抬頭看她。
她的眼底慌亂,是真切的慌亂,怕他出事。
上官睿低聲,很慢很慢的開口:“你知道錯了?”
傅靜之一口應下來:“是,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你要我走我現在就走,我現在就走。”
傅靜之直起身來轉身就要往外走,然而剛一轉身,手腕就被抓住。
傅靜之扭頭,看著自己手腕上捏著的手,再看上官睿。
上官睿看著她,他的力氣現在不多,他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他說兩個字:“留下。”
是讓她留在這裏,還是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留在這裏她什麽都可以做,隻要他別再動怒,隻要他能好好的,她真是很怕他再吐血,再次病危躺在床上。
她人生很少有什麽怕的,可是真的會怕他不能醒過來。
她看著他昏迷時候的樣子,想的就是隻要他能醒來,她怎麽都可以。
馬副官在外麵聽見咳聲急忙大步進來,然而正看見上官睿伸手拉著傅靜之的手腕,一時間覺得自己恐怕是不該進來。
上官睿臉上是不耐,到底還是送了傅靜之的手,靠在枕頭上。
馬副官也就讓人把飯菜端進來。
粥隻能是最簡單的白粥,一切都謹遵醫囑,粥有兩碗,配了幾樣小菜端在桌上,馬副官特意說:“二少隻能吃白粥,小菜傅小姐您能吃。”
傅靜之也不多說,伸手去拿粥碗,舀一勺起來吹了吹,自己嚐了一口溫度正好。
馬副官格外多看了一眼傅靜之,自己退下去。
上官睿冷著臉伸手去拿桌上的白粥,喝了一口極不願意,也沒什麽精神,放下勺子不吃了。
傅靜之說:“從前我病要吃白粥也是咽不下去,可病了還是打起精神吃一點,早點病好比較重要。”
上官睿看她:“我病好與不好跟你有什麽關係?”
他如今虛弱,聲音很低。
傅靜之說:“我總歸不想你出事。”
上官睿冷笑,眼底也是冰冷:“你要走,我是死是活就跟你再沒有瓜葛,我死在哪裏也跟你沒有瓜葛,你我再不相見,跟死了無異。”
傅靜之不願意再起衝突,隻說:“我怎麽都不可能忘掉你,你在我心裏很重,比我想象的還要更重。”
上官睿不說話,傅靜之自己舀一勺粥,吹溫了送到上官睿的唇邊:“再吃一點,知道你沒胃口,可是再吃一點吧。”
上官睿看她。
傅靜之也看著他。
他忽的伸手拽她的胳膊,她向前踉蹌卻又不敢壓在他身上,隻能手撐著他身子兩側撐起自己,他的手用力的扣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向他。
勺子一下子掉在床上,而後又掉在地上。
陶瓷勺碎裂在地。
他也沒有多大力氣,可已經是用了最大的力氣,他的唇壓上她的,她也沒多掙紮。
他帶著一股恨意去吻她,好像要將她吞吃入腹一樣的吻她,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去吻她。
“傅靜之。”他惡狠狠的念她的名字,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像隻是念她的名字就已經耗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她順著他,也怕他咳,小心的撐著自己。
良久他才放開她,她唇上火辣辣的疼,口腔裏也有些血腥的氣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他放開她自己靠在枕頭上,眼底說不清是什麽神色。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桌上的粥都要涼了,傅靜之低聲說一句:“粥要涼了,你再喝一點吧。”
上官睿看著她,好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看著她。
傅靜之的勺子摔在地上,已經碎了,傅靜之用上官睿的勺子去舀,還想再給他喂一勺粥。
上官睿趁她低頭的一瞬,一口咬在她的耳際,聲音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你看我現在是餓了嗎?傅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