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不夠溫潤
傅靜之問：“怎麽不看文件了？”
上官睿看著她笑說：“我是覺得我以為我能在這裏看文件真是個估計的錯誤，你那麽看著我，我滿腦子都是你，文件看了半天就看了半頁，也都不進腦子，什麽事都想不明白，不如合上專門過來看你，可能看膩了就能回去再看文件。”
傅靜之懶得理他：“你少把這些事都怪在我頭上，我說了讓你回去的，你非要在病房裏住，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我一個人沒事。”
上官睿凝著她看，低聲：“我知道你這沒心的小丫頭一個人沒事，你沒事，可我有事，現在是我沒有你不行。”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覺得他煙波溫柔。
他的眉眼真是好看，她兩世見過許多長得好看的人，就連上一世也是常聽人說上官家那位二少長相極其英俊，公子如玉。
他如今說這樣溫柔的情話似乎極其順口，張口就來。
傅靜之伸手去，手心觸了一下上官睿的臉頰，手心挨著在上官睿的臉頰上：“我其實一直不相信這世上有誰沒了誰不行，我連愛情也都不相信。”
上官睿聽他說，眼底黯了黯，卻隻是捉了她的手貼在自己麵頰上更緊一些：“怎麽忽然這樣說？倒像是對我不滿，我有時候脾氣是差一點，不夠溫潤，我日後再改好一點。”
他的脾氣一貫是大了些，可在傅靜之麵前還算是克製，隻是聽說李慕南是極溫和的人，雖然眼高於頂，可待人接物都是如沐春風。
傅靜之卻說：“我以為感情應該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漫長的在一起，互相陪伴走完此生，我不覺得誰會一直對誰好下去，你在我之前喜歡過別的人，在我之後自然也會有別的女人。”
上官睿搖頭：“未來的事情你要我全然答應你，我現在說也不作數，你又覺得我信口雌黃，可此刻我想不到別的任何人，隻能想到了你。”
傅靜之笑笑：“凡事都應該講道理，你在火車上見我就那麽一次，要說是找個樂子都還是合理的，可忽然這樣……我就不能懂，我沒那麽多優點，要說優點，葉慧強我許多，如果不是我……”
上官睿這時候是哄著傅靜之一點，說話很是溫柔，輕輕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那樣開口：“不會的，如果不是你，我跟葉慧也沒什麽關係，你別想的好像是你攔了葉慧的路，她跟我從來都沒什麽。”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等他說下去。
如果不是傅靜之，葉慧那樣好他上官睿可能也會注意到，可是傅靜之最好的地方不在於聰慧，而在於她是傅靜之。
這世上有的人早一點，有的人晚一點，可是遇到了，恰巧就是那個人，恰巧喜歡上，就這樣就過了一生。
不需要許多對比，因為根本無從對比。
他的傅靜之恰在那一年出現在他的麵前，她眼底的靈動他喜歡，她眼裏的刁橫他也喜歡，就算是她強作是對他好兩個人吵起來，連這吵都是他日後經常回憶起的場麵。
當時生氣的時候恨不能跳腳，後來回憶卻覺得是這世上最難得的甜了。
隻要是傅靜之，笑也好，吵也好，都是好的，他想跟她在一起的願望簡單而真實，想要擁抱住一個傅靜之就像是找回另一半的自己。
“我們傳統上麵會說月老早就在男女腳腕上牽了紅線，所以兜兜轉轉姻緣早就注定，我聽神父說西方上帝造人，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所以一切也是早就安排。”上官睿說。
傅靜之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結論。
她經曆過兩世，上一世不就跟上官睿一點瓜葛都沒有，上官睿如何她不知道，自己跟李慕南的糾纏耗費了她太多心力。
如果是早有安排，那這場安排根本毫不合理。
“如果我沒遇到你，你又會娶了哪個女子？”傅靜之問。
上官睿當真是去想，想了許久：“劉宛珍家世其實不差，我可能是會娶了她，但是不會長久，她家裏說到底對我的助力也還是我父親這邊的，她性格脾氣都跟我合不來，兩家決裂是早晚的事情。”
傅靜之看他，他當真是在認真考慮。
“若是在這邊沒什麽特別助益的，我看過我父親想給我介紹的幾個內家侄女，還不如不娶，或者從北麵實權人物中考慮，葉家的範圍都是還太小，可也要等北麵塵埃落定，真選出一個人來。”上官睿說。
傅靜之問：“所以你是一直在等北麵實權人物看他們誰贏，然後看人家家裏什麽時候空缺出來。”
上官睿聽的笑：“你又要我說實話，我說了實話你又不願意聽，我等他們做什麽，我如今不是有你，我娶了你他們那些人家裏要是有人願意做妾，就看你喜不喜歡，收不收。”
傅靜之立刻就想抽回在上官睿手心裏握著的手，上官睿已經先一步握緊了，她硬是抽不出。
上官睿說：“你要講道理我今年的確年紀並不算十分大，可我不會做這些，我這樣在那邊看你都覺得心軟，做什麽這些事，如今新時代，我還怕你不願意要我。”
傅靜之卻扭頭看一邊：“你這意思我明白，就算我如今跟你結婚，可到時候北麵大統領定了，他們家族裏的人誰會在意你是不是真的有娶妻，登報離了就是了。”
上官睿看她的樣子，低聲問：“你在乎麽？”
傅靜之不看他，她如今什麽都有，上官睿早不那麽嚴的看著她，錢也有了，隻等著回了雍城她就跟母親他們去匯合，韓媽和小丁也都已經先一步去作準備。
她都做好了要走的打算，這會兒卻在乎起這個，實在是有些矛盾。
自己都要走，還在意這些做什麽？
傅靜之低聲：“不在乎。”
上官睿湊到她麵前去，盯著她問：“當真不在乎？”
傅靜之搖頭：“不在乎。”
上官睿卻是滿眼滿心都是傅靜之一個，湊近了低聲問她：“可我怎麽覺得你在乎，你很在乎我，你把在乎兩個字都要寫在你的臉上了。”
傅靜之不理他，上官睿卻是又湊過來：“有時候覺得你在乎我，有時候又覺得你全不在乎，你要我說實話，我都一一跟你講，你這樣發脾氣不理人實在是……”
傅靜之扭頭瞪他：“實在是什麽？”
上官睿看著她的樣子，一下子笑，低頭親在她的臉頰上，低聲：“實在是可愛，實在是讓我覺得心裏大石都落下，你要是常常這樣，我就常常踏實。”
傅靜之往一邊去轉身不理他，他也還是笑，上了床上從背後摟著傅靜之，不許她離她遠了，低頭埋頭在她的肩膀上麵，跟她低聲說話。
這樣的傅靜之，是他最喜歡的傅靜之。
眼裏心裏真的有他的傅靜之。
他一度都覺得這樣的傅靜之再也不會有，他怕一切都是一場空。
可是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又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過是一個李慕南，他都走到如今，不過就是一個李慕南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個代表了傅靜之過去的人。
傅靜之如今不是全沒有一點喜歡他，隻是這喜歡不夠多，人心都是肉長了，久了總會不一樣。
他總能一點一點的擁有一整個傅靜之。
他這樣伸出手臂摟著傅靜之在懷裏：“你這樣太不公平，又要我說實話，我說給你聽你不高興，可我也說了一生一世就你一個人，絕不悔改，你怎麽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