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血腥兵變
馬副官不明就裏,直答:“每年的軍需在采購衣物這一塊都是用的葉家的廠子,現在損失大,隻能是換供貨人,缺口太大,外麵人都說現在誰手裏有布有紡織廠就是抱了金磚了。”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上官睿扭頭看她一眼,目光從她麵上掃過。
然而上官睿什麽都沒問。
等馬副官下去,氣氛一下子就有些沉。
上官睿低著聲音說:“葉家的廠子燒了,於我也不是什麽損失,可畢竟是廠子,裏麵養活了不少工人。”
傅靜之接口說:“不是我。”
上官睿看她一眼。
傅靜之想了想也說:“馮老爺子圖財的人,還不至於到敢跟葉家撕破臉的地步,不會去安排這種事,外人看這事一定想到你,你沒有,我也沒有,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做不到安插人悄無聲息就放把火進去。”
這樣遙控掌握人操控局勢的本事的確是不容易,何況傅靜之日日夜夜都跟上官睿在一處。
可這件事,最大的獲益者就是傅靜之。
葉家的紡織廠之前隻是罷工,一旦談攏了還是能工作,產量大減而已,到時候軍需的單子還不定花落誰家,可如今葉家的紡織廠被燒了,軍需的單子就非馮老爺子不可。
上官睿深深吸一口氣,低聲念說:“這裏麵要說是沒人在做動作,我是不信的,可這人是誰?竟然就趁亂進去放了火,這人不是葉家的人,也不是我的人。”
傅靜之也在想,可葉家的工廠極大,光是工人就有幾千人之眾,這中間任何人都可能出了偏差,甚至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紡織品本來就更容易燒著。
“要是隻這一件事,我還能覺得是意外,可之前江城的時候馮老爺子親自準備的東西也壞了,這中間不能不讓人覺得有問題。”傅靜之也說。
上官睿又說:“兩件事裏都有馮老爺子,這位馮老爺子……”
傅靜之打斷了:“馮老爺子是商人,不至於要把自己卷進這麽大的事情裏,而且他要是有心,應該做的更隱蔽些,哪有事事都跟自己相關的。”
再回頭想,葉千蓉,上官博,還有上官睿的幾位叔伯,人人都可能在其中有些利益牽扯。
上官睿看著傅靜之:“這件事裏麵,還有誰能是得利者?”
傅靜之略一想,卻是抬起頭看向上官睿,隻一個字答他:“你。”
葉家的紡織業是葉家手中最賺錢的項目之一,連現在工人罷工都是上官睿暗中操控的,一場大火燒了,在旁人眼裏去看,上官睿就是獲利最多的那個人。
竟然就真的是上官睿。
葉家也一定會盯上上官睿。
上官睿先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自己琢磨著問一句:“葉家的紡織廠在宛城哪個方位來著?西邊?”
傅靜之也站起來:“在西南邊,那邊平常很熱鬧,那麽大的廠子。”
上官睿略一點頭:“西南邊,那應該是了,走,我們出去看看。”
外麵夜裏風寒,傅靜之裹著鬥篷,上官睿又裹著了她,這次無論如何不許她自己騎馬,因為是夜路,傅靜之跟上官睿共乘一匹。
後麵馬副官也招呼人都上了馬,一齊都跟著上官睿。
傅靜之也知道,如今形勢又亂了,誰也說不準中間多少股勢力牽涉其中,上官睿的安保又要加強。
“抓緊。”上官睿上馬,低聲在傅靜之耳邊一句。
傅靜之“嗯”了一聲,上官睿打馬向前。
風在耳邊獵獵的吹過,割的人臉發疼,上官睿已經是很護著她,也免不得眼睛的部分被風吹著。
夜裏的眉山極靜,森林高大的樹木聳立在羊腸小道兩側,張牙舞爪的怪獸一般,好像隨時都能撲下來撕咬路上疾馳的人和馬。
有些詭異的鳥尖銳的叫聲在這深山之中,聽著毛骨悚然。
明明昨天騎馬去了半山,可昨日騎馬去半山的時候早有人提前過去安排布置,也沒上到這樣高的地方。
上官睿對這裏極其熟悉,策馬狂奔。
耳邊馬蹄聲急,等到了一處豁然開闊,上官睿勒停了馬,翻身下馬,回頭又伸手來接著傅靜之。
傅靜之也跳下馬。
麵前是一個山頭最開闊的地方,風很大,森林都在腳下,一眼看過去,能看到月光下的眉山大半的山頭,清清冷冷,帶著月色的餘暉,看的清清楚楚。
上官睿伸手拉著傅靜之往前,不幾步,在一處背風的山石處一拐,就看見下麵種種,他們本來住的別院也能看得到,就在半山的地方,小小的一點,亮著幾個細小的燈火。
“過來。”上官睿撐著傅靜之胳膊一些,托著傅靜之往他身邊過來。
上官睿站在那裏,目光稍轉,指著一處跟傅靜之說:“應該就是那裏了。”
站在著半山的地方,竟然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遠處大約是宛城燈光的光亮,一點點就在地平線的盡頭,而在地平線的盡頭之前,也有一處光亮最亮。
亮的都聚集在一起。
亮的跟完成的燈火不同,格外的高,格外的跳躍,是火焰的跳躍。
隔了這樣遠,竟然還能看得到。
可以想象那是多慘烈的一場大火。
上官睿站著靜靜的看著,眼睛微眯。
上一世也有這場大火,上一世這場大火之後,葉家跟上官睿之間最後的臉麵也都撕破了,很快就進入白熱化的鬥爭。
上官霖一直坐山觀虎鬥,不表態也不支持任何人,從上官霖的角度上來說,兩邊互相牽製才好,極力的平衡著兩邊的勢力。
其他所有人都被迫卷入這場鬥爭,必須要選邊站,沒有中間搖擺的餘地。
葉家根深蒂固,掌握經濟命脈,上官霖都懼怕幾分,而上官睿軍功在身,手握兵權,年少氣盛,如同是剛鍛打出來的利劍一般鋒利,無人願意去觸其鋒芒。
最後還是一場意外的血腥兵變結束了這一切,就在大帥府裏,本來是節慶的宴會,最後上官睿帶人衝了進去。
弑父殺兄,天下人都反上官睿,可上官睿也能鎮壓天下人,冷血無情。
傳聞中說,大帥府那一天血流成河,不止是葉家的人,而是連現場賓客都被殺戮,上官睿如同一個瘋子……事實上傳聞中上官睿就是一個瘋子,不然又怎麽會作出這樣的荒唐事。
傅靜之伸手攥了攥上官睿的手。
上官睿回頭看她。
傅靜之沒說話,上官睿看著她,有些落寞的低笑了一聲:“不論你其他說的如何,可你有一句說的是對的,天下人都會以為是我動的手,我才是得利的那一個,沒人管我現在是不是真的就想跟葉家撕破臉,就連葉家都會覺得我是猖狂到極致了,有這次的緣由,他們會不惜一切。”
傅靜之聽的心頭發涼。
上官睿帶著她策馬來到這裏,其他人都在遠處等著,這裏隻有她跟上官睿兩個人。
上官睿跟她分析局勢,講天下大勢。
上官睿一個人終究是要去麵對整個葉家的勢力。
自古爭鬥從來都是你死我活,極其慘烈。
上一世,上官睿弑父殺兄,一夜讓葉家盡數消失,這樣的霹靂手段,與此相對的是,若是上官睿敗了,葉家也一樣會讓他挫骨揚灰,連同他手中的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血流成河甚至都不是最凶殘的,傅靜之讀書,曆史上這樣鬥爭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
光鮮亮麗的人上人轉瞬成為階下囚被人侮辱,滿門流放充軍,女眷淪落到煙花柳巷的大把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