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小乞求
旁邊不遠就是上山的主路,一早上不斷的看有車子過去,傅靜之都注意到了,偏上官睿看見也當作沒看見,反倒是在潭水邊釣魚。
傅靜之看他熟練的掛餌、甩竿,真是煞有介事的樣子,於是問他:“你還真會釣魚?”
上官睿平日裏雖然不說是什麽毛躁的人物,可也不像是能靜下心的,走到哪裏都是殺伐之氣,偏偏此刻倒是安寧。
上官睿調整著釣竿,頗為得意,這邊馬副官說:“二少來眉山常來釣魚,每次收獲都還不錯。”
傅靜之這下對上官睿另眼相看,畢竟是個二十二歲的小夥子,竟然能靜得下來。
上官睿弄好了釣竿,過來跟她說:“我會的多著呢,以後一點一點給你知道。”
傅靜之問:“今日山上來了很多人,你真在這裏釣魚,不用去看看嗎?”
上官睿冷笑一聲:“又不是我的差事出了岔子,什麽好事都給別人,破事都給我來知道,我管它做什麽,於我就是一問三不知,誰也別來煩我。”
上官睿自己的事情傅靜之不好管,反正他也都會處理的好,於是也就揶揄他一句:“你這是學薑太公釣魚?薑太公釣魚用的直鉤,什麽都釣不上來,你可別學了,晚上等著吃魚。”
聽到說釣魚,上官睿一下子很有興致:“河魚差些,晚上再去打兩隻山雞來給你煮粥,我這才不是什麽薑太公釣魚,我這是範蠡與西施泛舟。”
範蠡在吳國滅亡之後傳說帶著西退隱,從此過著逍遙日子,遠離朝堂。
傅靜之笑說:“我可擔不起禍國的紅顏。”
上官睿聽著她說就笑起來,伸手拽了她的手:“你什麽都好,就是太懂事,要是不懂事些,我也是願意為你禍一禍的。”
這樣到了下午,真是受不住了,有人都直接跑到後山來找上官睿回去,一臉天下大亂的樣子,上官睿拖著到釣上了魚,才悠然的跟傅靜之兩個人回去。
回去到宅子,院子裏已經停了好幾輛車,一樓大廳一進門,足站了七八個人,互相看著也都沒什麽話說,顯然也不是一路人。
裏麵的人看見上官睿進來,齊刷刷的站起來叫人:“二少。”
傅靜之自然是不參與這些,自己要上樓去,上官睿偏偏拉了她,要她也跟著一起。
等著上官睿的那些個人本來看見有個女人跟著一起進來,還被上官睿拉著就已經格外盯著傅靜之。
再看現在這個場景,想開口說些恭維的話可是全不知道傅靜之是誰,於是一個個看著打量卻都不出聲。
傅靜之於是找借口:“我去倒杯茶。”
上官睿卻不吃這套:“倒茶讓底下人去倒,哪裏用得到你,你跟我去客廳裏坐坐,賢內助這時候幫我看看聽聽。”
傅靜之不願,可也不好在這麽多人麵前拒絕,過去那邊沙發坐下,傭人倒了茶水過來,來的人才紛紛都開口,原來都是為了葉家紡織廠的事情。
說是現在管這一塊的人不得力,搞什麽和談,弄的亂七八糟,葉家派去談的人竟然被直接綁了當人質了,商會們一琢磨還是要請上官睿出麵來處理。
上官睿都聽著,卻不表態,倒杯熱茶過來遞給傅靜之,低聲:“小心燙。”
傅靜之實不知道上官睿這樣故意是為了什麽,不由的看他一眼,偏偏上官睿眼底看似無意,煙波淡然。
其他人在這裏訴苦這麽半天,上官睿半個字沒聽進去,竟然還去給佳人倒了杯茶水……
傅靜之也學著上官睿這充耳不聞的本事,自己在一邊喝茶,耳朵立著聽這許多事。
上官睿這人油滑的很,平日裏隻見他脾氣不好,不知道他在商界的人麵前態度倒是不差,隻不過事情撇的一幹二淨,說自己隻會打仗,從不管朝堂的事情,實在管不到,還是讓商會跟葉家溝通。
一番話說下來,表達了憂心忡忡,感慨頗深,恨不能說自己痛心疾首,奈何大帥心思難猜,愛莫能助。
等到送走了這幾位商界的代表,傅靜之在一邊看著上官睿連連搖頭,好像看著個不認識的人似的。
上官睿知道她要說什麽,過來拉她的手:“我就知道他們煩人,所以著急放煙花給你,不然出了這些事再放煙花,他們不見得要說什麽了,我什麽脾氣你知道就好。”
傅靜之連連搖頭:“你什麽脾氣我可不知道,我看著你跟那些人,就像那些人一樣是商人,跟馬副官一處就像軍人,你這變的可太大了。”
上官睿拉她上樓:“我跟你在一處,就是你手心裏一個小乞兒,就想你可憐可憐我。跟旁人不過是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你應該懂。”
傅靜之懂,人生在世哪有那許多快樂,生意場上,有所圖自然就要付出些,虛與委蛇太過常見。
可什麽小乞兒說的這樣委屈。
“你乞什麽?我待會兒從包裏拿兩塊大洋給你。”傅靜之一邊上樓一邊問他。
上官睿聽的一下子就笑起來,拉著她往房間裏走:“我現在就怕你身體不舒服,今日出去走走也不敢走遠,現在好點了麽?”
傅靜之身體又不嬌弱,點頭:“好多了,就是靜養著避風的事情。”
上官睿說:“那我乞你親我一下可好?”
說著說著就不正經。
上官睿開了房門,傅靜之往房間裏進去:“你這人跟馬副官在一處,跟商會的人在一處時候都像是個正經人,跑來我這裏不正經。”
上官睿也進來房間裏:“我這小小乞求有什麽好不答應。”
傅靜之不肯。
上官睿於是自己過來親她一下:“我矜持的小姑娘,你不肯那就換我親你也是一樣。”
傅靜之冷不防被他親在麵頰上,回頭皺眉看他。
上官睿輕聲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沒要怎麽樣,就是親你一下。”
說著又是摟著她些,從背後將她摟在懷裏。
兩個人就站在窗邊,窗外對著遠山,景色極漂亮。
這樣摟著了半響,上官睿忽然開口問一句:“你沒什麽要問我?”
傅靜之等著這一句,當下也就是說:“我就想問你什麽時候問我有沒有什麽要問你。”
一連串說的如同繞口令似的,聽的上官睿低聲一笑。
傅靜之大概知道一點,她從前覺得她聰穎,所以什麽都看得清,可如今她覺得她不夠聰穎,許多事她看得明白一兩層,可是看不了更深,看的到最近的一層,可是看不了更遠。
上官睿這樣反常,不過就是因為剛剛在樓下聽商界的人說話,中間提到好幾次李慕南。
原來現在負責商界的人正是留洋派出身的李慕南,能升的這樣快,看來是白家使了不少力。
可是剛上任就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上官睿之前早就跟上下都打過招呼,人人都不會幫李慕南,都是看熱鬧使絆子。
和談本來就不容易,工人那邊顯然也又上官睿安插的人,現在鬧的都把葉家的代表當了人質了,事情不可謂不大。
葉家第一個就不會善罷甘休,鬧到大帥那裏,一邊是葉家,一邊是李慕南,就算白家通天手段也不可能保住李慕南了,頂多是看在留過洋的份兒上撤職了事。
幾次從商界代表口中聽到李慕南的名字,傅靜之並不意外,之前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也就是平靜的聽著,如同沒聽到一般。
那時候旁邊的上官睿就幾次三番的看她。
一直繃著到了現在,上官睿才是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