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怎麽專心?
後來班底拉起來,倒是也能相安無事。
可是如今……
如今的李慕南似乎早早就惹到了上官睿,而上官睿比上一世更早更順利的得了權力。
如今的上官睿要殺了李慕南十分容易。
甚至就是說一句話,馬副官就會去安排,分分鍾的事情。
上官睿還格外提了白如薇的父親。
……
所有這些事混在一處,傅靜之閉了眼也不可能睡得著,於是又睜開眼。
她捉摸不定上官睿是不是要去除了誰。
上官睿做任何事一定也都是有他的緣由,若是上官睿要除掉李慕南,其實跟她半點關係也沒有。
她隻要穩住心,穩住自己,聚些錢財,找個機會離開就是了。
從前她總想攢到四十萬大洋一路上好安寧一些,可那時候是上官睿看著她看的也緊。
如今覺得錢要是差了些也不是什麽事情,等到了南洋,再慢慢來雖然不容易,可至少安全些。
再在這裏耽擱,她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許多事沉沉浮浮的在一處,傅靜之聽見浴室裏有響動。
方才她聽見門響,想著應該是上官睿已經走了,如今浴室裏窸窸窣窣的聲響,於是起來去看。
浴室裏是些水聲。
傅靜隻過去門口,往裏麵看,卻是上官睿在浴室裏,身前是一團床單。
上官睿的床又大又寬,床單折了很大一團。
上官睿微微皺眉似是想著什麽的樣子。
“你在做什麽?”傅靜之站在門口,看上官睿,問出聲。
上官睿聽見聲音,回頭過來,看在門口站著的傅靜之,忽的又笑了,比劃了一下手裏的床單:“讓人來換床單都不行,可床單總要洗,別人不行也就隻有我行。”
輪到傅靜之皺眉,好像聽不懂他說的話了一樣,定了定才說:“你這是……洗床單?”
上官睿苦笑:“從前跟你說我在外麵吃過苦,可那種苦根本苦的沒有床單,鋪層稻草就不錯了,床單是真沒洗過,無從下手。”
傅靜之沒多說話,走過去看。
法蘭西舶來品的香皂被他用來洗床單,床單又大,著重需要洗的就是那一兩處,他用的盆就是搪瓷臉盆,根本容不下那樣大的床單。
“你不會洗就放著,等我起來了我會自己洗的。”傅靜之說。
上官睿手上都是水和泡沫,衣袖卷著在胳膊的高度,隻說:“怎麽能什麽都讓你來,你不是都累了,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叫你。”
母親從來都跟傅靜之講不論如何,在家庭之中,男女絕不能有別,不然日子這樣久,可就難過極了。
若是有人能讓著另一個人,並且毫無怨言的,切莫讓對方一直這樣讓著。
人心都是肉長,沒人應該天長地久的讓著你,這樣不合道理。
可那時候傅靜之頑劣,許多話都聽不進去。
等到後來,經曆了許多,回頭再想,忽然有時候會想起曾經那個很遷就讓著她的李慕南,想是不是自己太過蠻橫,當真是不如白如薇溫柔可人。
上一世的很多個夜裏,她失眠時候,一邊寫毛筆字一邊思緒裏都是這些。
想的累極了,也倦極了,才能去入睡。
可前世,最後都被拋卻成泥。
她最後明白,人變了就是變了,不要回頭不要去想,更不要否定自己,否則自己永遠也走不出來那個閉環。
“我來吧。”傅靜之伸手去,把床單拽著放進還滿是水的浴缸裏。
上官睿伸手替她托著一點:“你沒力氣,去睡覺。”
傅靜之不肯,上官睿忽的湊過來,親在她的臉頰上,輕聲:“你在這裏我怎麽專心?”
傅靜之皺眉,卻是低頭看見自己穿著的衣服。
她剛剛洗澡完,沒什麽合身入睡的衣服,看到上官睿白色的襯衫多,所以拽了一件下來先穿。
他的襯衫質地精良,也夠寬大,裹在她身上一件睡覺正好。
剛剛在床上躺著,上官睿顯然也看見了,當時沒說什麽。
可是現在走過來,看的又更清楚。
“洗床單也不用什麽專心,我去換一件再過來。”傅靜之說。
上官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別換了,你還要再睡,這樣,你在這裏站著指揮我,我來洗,應該也很快。”
這樣也好。
上官睿去洗床單,傅靜之在一邊指揮,浴缸夠大,一個床單洗的很快。
等到擰幹的時候,兩個人一人拽著一邊,各自用力把床單扭成繩子一般。
浴室裏也沒什麽地方晾。
上官睿在浴室四下打量一下,說:“以後要在這裏掛一條繩子,專門洗床單用。”
傅靜之說:“你從前也沒在這裏掛條繩子,不用了吧,也用不上幾次。”
上官睿說:“避暑要去眉山,可以後也常用的,早點準備了好。”
傅靜之看他。
他眼底都是笑。
言外之意,當然用得上,日後他和傅靜之都在這裏住著,時日漫長,這裏是家,總歸要回來。
傅靜之避重就輕,先出去外麵。
到底還是沒地方晾曬,最後就攤開在椅子上麵將就著晾。
傅靜之要過去床邊,p;卻被上官睿從背後抱住了。
“這又是做什麽?”傅靜之一時有些沒壓住,露出些不耐的語氣。
這些語氣上官睿當然也聽得到,可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說:“知道你累了,可我想反正你醒著,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
傅靜之問:“什麽?”
上官睿說:“你看外麵。”
窗戶外麵是豔陽天,太陽灼熱,陽光刺目的有些發白。
雍城的夏日是悶的,空氣裏的風幾乎都不流動。
天藍草綠,隻是這熱度常常讓人覺得喘不上氣,隻有早晚還好。
傅靜之正想問看什麽,就看見房子院門口陰涼的地方,幾個人忙忙碌碌的在撐著一棵大樹,就要栽種到旁邊已經挖好的坑裏麵。
那棵樹的樹葉已經被修剪掉許多,留著幾個大枝。
大門口外麵是許多的法國梧桐,這裏種的這棵樹顯然跟法國梧桐很不一樣。
上官睿摟著她,輕聲在她耳邊說:“不是說了這裏以後是家,你要改動幾處,我又答應了你種核桃樹,好幾棵,大門口一棵,我們這個窗戶外麵一棵,其他的還沒太想好,你有什麽想法?”
傅靜之沒料到他還真的讓人移了核桃樹過來。
“我沒什麽想的。”傅靜之看著外麵忙忙碌碌的人說。
“我想就在院門口一棵,我們這個窗口一棵,院子薔薇花架旁邊一棵,還有兩棵放在後院我練拳的場所旁邊,等以後我打拳,你在一邊剝核桃。”上官睿聲音極其溫柔。
貼的也極近。
太過親昵。
傅靜之不由的轉頭,用力一掙,掙開上官睿的懷抱,自己向前走了兩步才說:“隨便你,我去睡了。”
上官睿懷抱裏一空,有些錯愕。
傅靜之這樣的情緒顯然已經很明顯。
上官睿略想了一下,過來問她:“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別忍著,我找大夫來看看。”
“我沒有。”傅靜之聲音一下子焦躁。
全然不像平日的傅靜之。
平日的傅靜之任何時候都是端的住的,自持的,若是冷眼旁觀說這些話倒是還像她,哪裏也不會有這樣發脾氣的時候。
上官睿總說傅靜之不像是十七歲的女孩子,有些老成持重。
可如今再看……
上官睿過來床邊,傅靜之已經躺在床上。
上官睿想了想,坐在床邊,低聲問她:“真是沒事?你要是不好意思,不然我替你看看,別哪裏難受又不說。”
傅靜之轉身過去,悶聲:“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