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遙遠夢境
上官睿麵上極不耐了,要推小白去一邊,被傅靜之護著了。
“它本來就在這裏睡覺,你打擾它還攆它走,這說不過去。”傅靜之說。
上官睿定了定,點頭卻是順著她:“夫人說的極是。”
傅靜之心頭警鈴大響。
上官睿什麽時候是個服軟的人了,哪怕他當真是覺得有道理,也不會這樣順著她吧?
果然下一秒,上官睿忽的起身,又俯身一把將她抱起。
小白受驚,一下子跳開。
傅靜之險些掉下去,急忙摟住上官睿的脖子。
上官睿看的笑,心滿意足,抱著傅靜之直往大床那邊過去。
兩個人跌在床上,他的手護著她些,也俯身而下,笑著看她:“我從來都睡硬床,之前總覺得怎麽其他地方床這樣軟,現在知道軟床的好處了,以後換了。”
傅靜之推他:“你這人真是……”
上官睿回頭看一眼,又轉過來:“你也說了本來就是小白在軟塌上睡覺,非要打擾它不好,我這就讓開給它睡,我們到這邊來,地方更大。”
又是說的有理有據。
可也說的傅靜之麵上又紅了。
傅靜之還要再推,他已經吻下來。
這樣熱情。
傅靜之抽空低聲說:“這還是白天,光天化日你這是做什麽。”
上官睿卻是說:“我一直在想你。”
他的聲音帶著柔情,眸子裏映著她的倒影,接連的哄著她些,一口咬上她的耳際:“一直。”
於是一切像是墜入一個遙遠的夢境。
夢境裏是上一世的時光。
是她在一個酒會上跟人談生意。
她幹練,柔情,條理清晰,在幾個廠子裏也的確是她的料子最好,各方麵都有勝算。
然而對方是宛城數一數二的買辦,給洋人采買一批綢緞,中間吃多少差價還是其次,關鍵是又不同意,也不拒絕,這樣吊著她。
好容易在一個酒會上堵著了這位買辦。
買辦端著酒杯,笑嗬嗬的,手裏一下下的搖晃著紅酒:“李太太,你們的東西好我當然知道,這也不是回扣的事情,而是你要知道,人家能陪我高興,我這一高興就容易忘乎所以,我這都口頭答應人家了。”
傅靜之當下已經壓了脾氣,可還是笑著:“那就不打擾您。”
然而轉身走,被那人又攔了。
“李太太,也別這樣著急啊,著急怎麽做生意?”那人上下目光掃過傅靜之,笑嗬嗬的:“我聽人說李太太能幹,李先生不能幹,裏裏外外都是您一個人操持?”
傅靜之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好。
可越是這樣的臉色,那些人就越是來勁。
那人笑著看她:“李太太給個麵子,就著我這杯子把這酒喝了,我就考慮一下。”
傅靜之盡量客氣:“我不勝酒力,沒法陪您喝酒了,下次有機會再陪您喝。”
那人笑容裏帶著猥瑣:“人家趙家的兒子能找人陪我喝酒快活,讓你一個女人出入風月場所當然不合適,不然你陪我一晚,我一定答應!要是你不給我這個麵子,日後也不必再見了。”
傅靜之很難。
隻是絕不可能答應。
當下麵上都是笑,心裏壓的難過,過去接了酒杯,一飲而盡。
反手放下酒杯,盯著那人:“趙先生您是正經人,您夫人也是正經人,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趙先生您的麵子我當然給,這杯酒謝謝您,我還有點事情先走。”
她眼看著趙買辦的臉色難看,可畢竟她也喝了酒,麵子上給足了,也不能真的拿她如何。
隻是以後怕是不會再有合作。
要是他日後還從中作梗,還有的辛苦。
她下樓,遠遠看小樓的另一端有人似乎看過來一眼,太遠了看不清楚,另一端又都是達官貴人,她不好一直看著。
然而下來一層,跟些商業上的夥伴打了招呼,再準備出去回家的時候,趙買辦又追上來。
趙買辦連連陪笑,說剛剛都是開玩笑的,怕傅靜之當真了,給傅靜之賠不是,還把那單生意給了傅靜之。
這可太過意外。
傅靜之隻覺得是不是趙買辦又另有所圖,並不當回事。
趙買辦卻極其誠懇。
傅靜之自然隨口答應下來,客氣兩句就先走。
遠遠的地方回頭,有人跟趙買辦說話。
光線太暗,燈影重重之後,看不分明,隻覺得那人高大,筆直,趙買辦好像極其怕他,同他說話都佝僂著身子,一幅哈巴狗樣。
趙買辦的合同契文送到李府書房的時候,趙買辦沒有過來,而是把簽字整齊的文件全都讓人給了傅靜之。
傅靜之就算是隨便改上麵的金額內容他也都無法。
傅靜之簽字蓋章,塵埃落定。
然而問那送文件的小廝趙買辦怎麽不說一聲,好讓她親自上門就好。
小廝說趙買辦得罪了人,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在家裏養傷,右手也斷了,怕是再也不能拿酒杯。
傅靜之為此還讓人送了禮品去慰問。
在宛城人脈錯綜複雜,趙買辦勢力大就欺人一頭,想來得罪的人也不少,不算是什麽讓人覺得意外的事情。
最意外的是竟然真跟她簽了約。
……
現在這一刻卻忽然讓傅靜之想起了上官睿來。
那天夜裏跟趙買辦說話的人,從前她不認識,自然無從辨識。
可如今,一個模糊的剪影都讓她想到上官睿。
隻是那個剪影已經太久,久的她已經不記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
上一世的上官睿出現在那個場合不是什麽問題。
有問題的是上官睿怎麽可能幫她?
他們素不相識。
上官睿那時候是被人眾星捧月的人,她隻在報紙上見過,要是能結交,她早就圍上去了。
……
應該就是夢境,她模模糊糊將許多上一世的事情都混在了這一世的記憶裏。
上一世裏,有許多個她不曾注意到的上官睿。
如同一串斷了的珠鏈,許多珠子都掉落在地,模糊記得,又模糊不記得。
在這些記得與不記得之間,卻有種熟悉感,熟悉的想要去將他拽在身邊,再不放開。
傅靜之伸手去,摟緊了上官睿。
**
被子被踢在腳邊,上官睿摟著傅靜之,房子中間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輕聲作響。
太陽的影子又向西斜,從窗戶照進來,照出來一個長長的光亮。
上官睿輕輕啄吻一下傅靜之的眼瞼,卻被傅靜之毫不猶豫的推開了。
傅靜之滿臉的煩厭一般的神色,開口說話卻有氣無力,聲音裏還帶著沙啞,低聲:“不要了,你離我遠點。”
若是平日,上官睿聽到這樣話一定是會不高興的。
可是此時,他就隻是笑了笑。
她伸手推,他就捉了她的手,親一下在她手背上,輕聲:“我們去清洗一下,剛剛馬副官說浴室水都添好了。”
傅靜之不想動。
上官睿摟著她,也不強求,隻低聲哄著:“那就再睡一會兒再去。”
小白從一邊跳上床,上官睿手一揮,小白嚇的又跳下去。
喵喵直叫。
傅靜之翻身遠離上官睿些,上官睿卻從背後摟了她。
傅靜之低聲:“別了。”
上官睿連說:“摟著你睡一會兒,就一會兒,下次再說,這次不會。”
傅靜之卻不信。
剛才也是這樣說,可還不是……
上官睿也知道自己這方麵言而無信,老老實實摟著她,拽了薄被給她蓋上些,再不動彈。
休息了一會兒,身上卻愈發的粘,本來就是盛夏,這天已經不好呆著人。
傅靜之套上件裙子起來去浴室,上官睿跟著在浴室門外。
傅靜之連要關門,被上官睿一手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