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摟著你睡
上官睿接著了傅靜之,卻沒有放手,反而是這樣抱著,原地抱著傅靜之轉了兩圈。
有些像個孩子似的,滿心歡喜。
傅靜之低聲:“快放我下去。”
上官睿聽了,將她放下,卻在她還沒動作的時候,直將她抵在了青磚的牆上。
他整個人欺上來,兩個人距離極近。
他微微低頭,湊著她,輕聲叫她的名字:“靜之……”
傅靜之看他。
來不及說出任何話。
下一秒,唇被他抵上,一切自然而然。
傅靜之靜靜看著他,兩個人貼的這樣近,他的麵目這樣清晰。
此時天色正在這暗與不暗的交界,天際藍的就要被黑色吞噬,最後一絲紅都消散。
江城罕見的靜謐,空氣裏有煙火的氣息。
這一日有許多人死於非命,她活下來了,她母親活下來了,她所算計的上官睿也活下來了。
她拿自己當誘餌,現在上官睿要收回誘餌,多合理的事情。
她全不抗拒的態度,令上官睿越發的灼燙起來。
良久,上官睿略退後半步,深深呼吸,才是漸漸冷靜下來。
卻是又忽然親一下在傅靜之的額頭上。
“得進去了。”傅靜之收斂了神色,淡淡開口。
上官睿拉著她的手一起回去。
好像習以為常,一切本就該如此。
兩個人就應該這樣親昵,兩個人就應該這樣平靜。
晚飯已經擺在桌上,傅譚氏卻不在,問了傭人,傭人說傅譚氏吩咐了,沒有胃口,不想被人打擾。
傅靜之又問傅譚氏下午可有什麽活動,精神可好。
傭人說傅譚是下午又去了祠堂,等餘溫散了,在裏麵一個個的找,最後找到了譚平的牌位,帶了回去。
母親去找了外公的牌位,可那牌位應該都已經被火燒的厲害,並不好辨認了吧。
在上百個牌位中找到外公的那一個牌位,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頓晚飯吃完,她幾乎也沒什麽胃口,隻是應付著吃了些。
自己從小到大的家,自己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一天成了這個樣子。
“牌位的事情可以找人再重新製作,後麵的祠堂也可以重新修葺,都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江城你比較熟,有工匠製作半年的功夫就能修好。”上官睿說。
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筷子小菜給傅靜之。
傅靜之說:“都是身外之物,不過到底是情感寄托,我不在乎,我母親卻在乎。”
上官睿的菜直送到傅靜之的唇邊。
傅靜之愣了一下,張了口。
他夾菜,她就吃,不願意吃了才喝一口茶,搖頭拒絕。
上官睿說:“這些小菜都是你喜歡的,昨天看你還有胃口,今日精神不好沒胃口,多少吃一點。”
傅靜之這才注意到,上官睿夾給她的竟然都是她昨日裏特別喜歡的那兩個江城的菜色。
同是吃飯,母親傅譚氏格外留做了滿桌她愛的,又用大盤子換了小盤子,要她多吃一點。
而上官睿昨日吃飯一直在跟傅譚氏說話,卻把她喜歡吃什麽都記了下來。
這樣的用心。
“隻是真的倦了。”傅靜之說著起來。
想了想又問:“何銓這麽遠趕過來,你總再跟他應酬許多吧?你去忙你的,我困累了,去休息了。”
上官睿隻說:“今天下午已經聊了,薛大業的事情他派人去追,我們這裏隻管直接回雍城,不用管這些,他要是這點事都做不好,就不會是今天這個位子。”
傅靜之也就點頭,算是知道了。
兩個人一起出了飯廳,傅靜之路上又說:“你也累了,得好好休息。”
上官睿伸手去觸了觸她的額頭,她微微向後,卻沒能躲開,他的手背輕輕的。
“你沒什麽精神,怕你是病了逞強。”上官睿收回了手。
傅靜之抿了抿唇:“今天真是累了,就是累的沒精神,跑了這樣遠,生死一線,經曆這麽多……”
說著又看他一眼,意有所指:“早上也是累極了。”
上官睿微微一怔,看她。
傅靜之卻是說:“我回西院,今日我沒精力在爬上爬下,也是真的累了,回去很快就睡下,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睡吧。”
言下之意,就是在逐客。
雖然昨日什麽都發生過了,可傅靜之沒打算無止境的繼續下去。
上官睿也點頭:“嗯,你好好休息。”
可是路口各自往各自的院子去,上官睿卻沒有一點要走到西院的意思。
傅靜之頓了腳步回頭看他。
上官睿滿麵的坦然:“怎麽了?”
反倒是好像傅靜之看他是有什麽問題一般。
傅靜之想了想,才又說:“我今日累了。”
說的也算是十分含蓄。
上官睿點頭:“我知道,你不想過來我這裏,我就過去陪你。”
說的竟然十分坦然一般。
傅靜之有些愕然:“我母親到底還在,你這樣直接進我的院子,是不是不太合適?”
上官睿反問:“那我從你昨日的路翻牆過去?”
那又成什麽體統?
堂堂上官家的二少竟然翻牆去姑娘家的房間,這傳出去更是離譜。
傅靜之還沒答話,上官睿已經說:“那我送你到門口,再折回西院翻牆去找你。”
說的十分理所應當的樣子。
這樣反倒是讓傅靜之覺得好像是自己出了問題一般。
傅靜之看著上官睿:“我的意思是,我們各自回去休息。”
上官睿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頓了。
傅靜之又補一句:“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真的累了,我下午本來是要睡一會兒的,後來心思亂就去牆頭坐著。”
上官睿卻看著她:“我保證我隻摟著你睡,絕不碰你。”
傅靜之想直接拒絕的,可是對著上官睿的眸子,他的臉孔上依稀還有白日裏的塵土,他今日陪她出生入死。
在那家店鋪的二樓,他是曾想著如何讓她藏起來逃生,自己下去跟那些人走。
“還是各自回去吧,我這次真是累,真的很累了。”傅靜之想了想還是說。
“我不會打擾到你。”上官睿說。
傅靜之卻說:“我不習慣身邊有人睡,自己睡好一點,你也早點去睡吧。”
上官睿的眼底有些光亮似乎都一下子熄滅了。
傅靜之隻當作是不知道,徑自向前走。
傅靜之從來也不是黏人的人,回想起來,好像從前也從來沒有非要一個人在自己身邊過。
就算是當初對李慕南執迷不悔,可是那些不悔裏麵好像也是參雜了自己的脾氣使然。
那一年的傅靜之,什麽都敢,不願意回頭,怕回頭會錯過。
不想再辜負任何身邊的人。
這樣一頭栽進去,久了就自己也都忘了當年的初心。
一心想要挽回李慕南。
越是難以挽回,就越是想要挽回……這樣陷入一個死循環之中,糾纏反複。
傅靜之這樣走了幾步,想到什麽,可腳步沒停,一直又走了十幾步,走到院門口,回頭看一眼。
看見上官睿還站在原地,隻是有些別扭的側著身子,臉上有些不痛快,一副欲走不走的架勢。
顯然是不高興,可礙於自己是上官睿的架子,不高興又不想寫在臉上,可如今發脾氣的事情又沒從前那樣容易了。
於是他就隻能是自己堵著,生些悶氣。
若是上官睿衝她吼一句,或者沉了臉威脅她兩句,就像是從前那樣,那麽她一定不會回頭的。
她一定也就是心裏冷笑些,如同從前一樣,按部就班就是如此。
然後進院關門。
他若是逼的緊,她就再說些自己真是累,自己很想一個人靜一靜之類的話,將他推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