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甘情願
“有女孩子喜歡你，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從前很多，以後也會有很多，好比把寶石扔在鬧市，我既不能藏起你，也無法紮瞎別人，不讓別人心裏動撿起來的念頭。所以我沒什麽好問。”傅靜之說。
上一世的十六歲，她尚且還會耿耿於懷，會因為白如薇而計較。
這一世，她跟上官睿本也就不是那樣一對一的關係，上官睿也沒有跟葉慧做出什麽事情。
她又有什麽好問？
“我可是記得有人去白家的宴會上麵，把白如薇比下去，更是跟白如薇的母親攤牌，吵的不可開交，這時候倒淡泊起來了！”上官睿過來看傅靜之，伸手把她下巴抬起來，仔仔細細的看她，眼底慍怒。
“你叫她大嫂，你跟她就不可能有什麽，要是你心裏有他，你也不會看著她嫁給上官博，葉家也不是不想拉攏你。”傅靜之靜靜的開口，捋清所有的脈絡。
上官睿這樣的人，就算隱忍，可如果真的喜歡絕不是能瞞得住的事情，就像是葉慧一樣。
看著喜歡的人的時候，眼底會有火花一樣的光亮。
瞞不了任何人。
所以葉慧才會癲狂，她為了上官睿嫁給上官博，無異於自己跳入火坑去鋪出一條路給上官睿通過。
可犧牲了自己的人，無法眼睜睜看著上官睿跟別的人一起，這會讓她發瘋。
如果上官睿如上一世一樣，娶一個類似劉仁女兒那樣的聯姻女子，葉慧不會發瘋。
甚至葉慧可以做的很周全。
因為她心中有依仗。
隻要她傅靜之在上官睿身邊一天，葉慧就會一直瘋下去。
“你這樣的心思，才十六歲，就懂得舉一反三，這樣通透，傅家到底都出什麽樣的靈秀？”上官睿微微眯眼，細細打量傅靜之。
這世上聰明的人許多，過目不忘的如同葉慧這樣的也不少，可看得透徹的寥寥無幾。
何況才十幾歲的少女？
可也許所謂的通透，不過都是因為自己不在局中。
沒有感情牽絆，一切都容易許多。
“我是天性如此，不是有意，你要是讓我說謊，我也能，可是你要我說謊麽？”傅靜之看著上官睿，輕聲問。
他不是要她說謊，是要她在乎他……
可這樣，也就是說謊。
上官睿都明白，可是不願意信。
上官睿終於是鬆開了她，大步過去往門口走去，就要出去。
傅靜之叫他：“上官睿。”
他腳步微頓，站著，聽見身後的她說：“別出去比較好，樓下沒那麽快結束，你下樓他們演不回夫唱婦隨的戲，以後恐怕就再也不會演了。”
這世上所有的算計猜測，她都懂。
那她怎麽會不懂，他隻是想讓她說一句愛他？
上官睿扭頭，看傅靜之。
傅靜之過來拉他的手腕：“現在出去不智。”
上官睿心頭隻覺得惱，一叢火一下子從心底跳出來，燒焯的他又痛又焦灼。
他一手拉過傅靜之，強把她抵在門上，手撐著跟門有一臂的距離，將她控在他和門之間，不管不顧的吻下來。
傅靜之不動，也不言不語，任由他來。
他是瘋了，想她一點反應，哪怕是從前那樣強推他也好。
那樣至少他就能直接按下來，她躲也好，抗拒也好，他反正有的是力氣和精力，一個女人而已，他有什麽好在乎。
可她不動，好像感覺不到一樣。
她唇上有傷，血腥彌漫。
“我自己的事情，從來不用你來管，我智與不智跟你有什麽瓜葛？”上官睿低啞著聲音，在她耳邊，聲聲冰涼：“留我就要付出代價，你想憑什麽留我？”
傅靜之不答，隻轉頭看向一邊。
上官睿心頭更惱，轉她過來，逼她看著他。
“上官，我留你是為了你好，你應該知道。”傅靜之低聲說話。
如果現在出去，打破了長久以來維持的穩定局麵，葉慧可能會瘋，上官博也可能會瘋。
大帥府需要現在的平衡。
需要葉千蓉有一種自己的兒子還能爭一爭的幻覺。
需要葉家還一直站在自己那邊，自己沒被葉家拋棄的錯覺。
“事實上……要是你能娶一個葉家的女兒，的確是最……”傅靜之想了想，還是說出口。
葉家的女兒，比其他人都要更好，能讓葉家看到新的希望。
葉家自然也是會挑得力的女兒過來，比葉千蓉要更核心的人。
這就是釜底抽薪，不用壯大自己多少，倒是一次抽掉了葉千蓉的底牌。
“權力相爭，不用你來教我！”上官睿幾乎是低低嘶吼出聲：“你會什麽？你見過那些傾軋，那些內鬥？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戰場上麵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棋，就這樣死掉了，你要救誰？你誰也救不了。”
傅靜之微微抿了唇。
上官睿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她：“你大哥說凡事當以家國為先，以自己為重，你呢？你以什麽為重？”
傅靜之心中，以自己母親為重。
這一世，她隻想安寧此生。
鴻鵠之誌，安平天下這種事，她格局太小，小女子隻想偷安。
上官睿這樣的人拿天下當棋子的時候，她隻想悄悄的躲出去，不用顛沛流離，過的平安喜樂。
這樣的誌向很小，可是亂世都容不下。
“這世上的人裏麵，我不敢說你是最重，可在我心裏，你跟旁人都不一樣。”傅靜之緩緩說。
上官睿眼底劇烈的變幻。
傅靜之瞥開目光：“可你是上官睿，你需要一個人知進退，識大體，會應承識人，這些我都可以，隻是這些都不是我，我總有我的不快樂。”
上官睿看著她。
傅靜之輕聲說：“你可能再等一等我？等你見過我母親。”
上官睿眸色冰冷。
許多話，聽第一次的時候會觸動，聽的多了，大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何況她一向是借口多，舌燦蓮花。
傅靜之微歎一口氣，頓了頓，伸手扶著上官睿的腰身，輕輕墊起腳尖來，一點點的靠近上官睿。
上官睿本來就是微微俯身，此刻被她這樣踮著腳尖，就碰著在他的唇上。
傅靜之呼吸都顫了。
他和她的距離太近。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在很早之前上官睿在雍城的私宅，上官睿替她羞辱了李思芙，那時候上官睿已經覺得對她十拿九穩。
她借口要回家，上官睿登時就惱怒，她也是這樣踮起腳尖親一下上官睿當作敷衍。
現在回頭想，竟然耽擱了這樣久。
要走到傅靜之的心裏，到現在他也不能，那時候竟然還能天真的以為塵埃落定。
傅靜之輕輕的親一下上官睿的唇瓣，拉開一點距離，看著上官睿。
上官睿俯身再去吻上她。
“我要是說我不肯等呢？”上官睿幾乎是咬牙切齒，撐在牆上的手緊緊攥著。
傅靜之伸手摟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口：“江城不遠，你等我心甘情願……”
美人在懷，上官睿卻仍然是冷聲，聲音裏帶著如同寒潭的冰涼：“傅靜之，若是我想給你這個禮，那麽一切都合理，可你自己要這個禮，你什麽時候是個在乎禮數的人？”
傅靜之的兄長說的出“凡事當以家國為先，以自己為重”這樣的話，傅靜之為李慕南長跪在祖宗牌位前，最後親情斷絕，孤身一人也要追李慕南而去。
此刻拿出來什麽禮數，全因為……
他不願意受葉慧的影響，可有些東西，在那一瞬間在他心裏種下。
若是她願意，他可能會忍了等著去見她母親，可她不願，所有的拖延都看起來這樣粗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