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別無所求
上官睿舍不得,可再舍不得,這還是大帥府,本來就應該要克製一些。
她的唇上本來塗了色,現在都被他弄的顏色少了大半,卻更顯得嬌豔欲滴。
“靜之,如果我說……”上官睿想了想,伸手攥了傅靜之的手,想跟她提結婚的事情。
他從來口口聲聲說不會娶傅靜之,因為傅靜之不配,心裏卻不是這樣覺得。
在一場權力的博弈之中,有一個有力的妻族當然是很好,類似於他的父親那樣,有葉家在背後,商界的資源就足夠充分,打仗都格外有底氣。
可如果是傅靜之,他別無所求。
沒什麽是他不能答應的。
傅靜之卻是起身,打斷他的話,問一句:“既然那麽久才能再過來,我們去後院看看馬?小聲一點過去,就在馬廄裏看看。”
傅靜之站起來,伸手拽著上官睿的手,拉他一起。
她難得是要提個願望,還要他一起。
上官睿看她,她麵上神色如常,笑著看他。
他也是無奈,難得很多話想跟她說,她卻是想去看一匹烈馬,倒顯得他的許諾真不重要了。
“好。”上官睿被拉著起來,跟她同去後院的馬廄看馬。
這樣一路過去,有人在二樓窗前看著底下並肩而行的兩個人,眼底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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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去看馬,上官睿卻不準傅靜之靠近,隻能站遠一點看著。
“你說你會騎馬,我大哥騎馬一定比你更好,當年的馬鞍子底下被人放了針,他一上馬,馬就受驚,他越是要控住馬,越是用力,針就紮的越深,我大哥最後被甩下來,摔的很重。”上官睿這樣解釋。
竟然不是個意外。
“誰做的?”傅靜之問。
上官睿眸色略深:“不知道,牽馬的小廝在後院裏被人殺了,這事就成了無頭案,最後也沒查下去,我猜是……”
上官睿沒再講下去。
傅靜之卻是懂。
如果這樣都查不出來,無非就是這個家裏最親近的人做的。
這家裏的人,沒有人會想害上官博,唯就是錯估了上官博不知道這匹馬被針紮了,隻覺得脾氣不好,所以讓上官睿騎另一匹,自己騎了烈馬,結果摔了下來。
這動了手腳的馬,本就是給上官睿準備的。
這家裏,要傷上官睿的人也就是葉千蓉,再沒有別的人。
葉千蓉自己動的手腳,到頭來卻傷了自己兒子,想來再看見馬都會眼底生火出來。
可上官霖喜歡,上官霖不在乎別人的想法看法,他喜歡的東西就擺在眼前。
所以家裏有個馬廄,還養了幾匹好馬,日複一日的讓從前在馬上馳騁如今隻能坐在輪椅上的人看著。
因為上官博的癱瘓,加上上官霖的偏心,局勢才真正慢慢倒向上官睿。
“不是你做的?”傅靜之低聲問一句。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都是上官睿。
一個正當壯年的大哥忽然落馬,外人看無論怎麽想也都是會覺得跟上官睿相關。
“不是。”上官睿語氣有些重,多少也發了脾氣:“我隻說一次,不是我,那是我大哥,對我關照有加,我沒那麽喪心病狂。”
傅靜之看著他。
一個上戰場打仗的人,手染無數鮮血的人,還逼著她親自開槍殺了他的未婚妻劉宛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用槍指著她的頭要殺了她的人……真的很沒說服力。
上官睿緊了緊傅靜之的手,略整理了一下,才平靜了語氣:“你至少能相信,以當時我的實力,我根本沒能力做到害人之後全身而退。”
這樣的道理,比講感情要來的直接。
是上官睿做不到。
“不論你信與不信,我大哥對我很好,我絕不會傷他。”上官睿看一眼傅靜之,兩個人顯然都是想到雨夜的那一次。
上官睿微歎一口氣,低頭額頭抵上傅靜之的額頭:“我以後再也不會了,那次我不能指望你不放在心上,可是給我一點時間,隻要你別離開我。”
其實這些事對傅靜之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
無非就是有時候會想,這樣的感情之下,未來上官睿為何會弑父殺兄。
“我信不信這麽重要嗎?”傅靜之向後拉開一點距離。
上官睿的手還摟著她的腰身不肯放人,她向後退,他就向前,低聲:“重要。”
這世上的人如何看他,如何議論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可傅靜之如何看他,他在乎。
他知道外麵的人都怎麽說他,他殺劉仁之後一度也被冠上誅殺功臣的名頭,他做的都是應該做的事情,可他也有後悔的時候。
他後悔對傅靜之太過血腥。
他那時候隻覺得許多道理傅靜之需要懂,這世界不是小打小鬧而是下手必然是血腥,他想她適應他的世界。
這世界爾虞我詐,遍地血腥,人人都是帶著麵具過活,人前笑顏如畫,人後痛下殺手。
金錢權力,無數的人掙紮向上,恨不得上位者死的快一點。
一個更早明白的傅靜之會更安全一些。
可現在他想在他這血腥的世界裏替傅靜之遮風避雨,讓她一寸髒汙都不沾,血雨腥風他去擋著,她別去見識那些東西,別去因為適應而虛與委蛇。
他要她如同當年那個女孩那樣,嬌嗔張揚,明媚如同江城的陽光。
他的眼神太過熾烈,傅靜之麵上微笑,心裏卻覺得這樣太過親密,可也不好推開。
於是笑著伸手擋著自己的唇,看他:“你少來說這些話,又借機親我。”
上官睿親她的麵頰上。
傅靜之去躲,上官睿伸手拉下她的手,將她抵在牆邊,吻上她的唇。
空氣裏有幹燥的草的氣味,旁邊的烈馬十分不順意的嘶鳴蹬地。
上官睿在傅靜之耳邊低語:“我真不想放開你了,靜之,我……”
傅靜之伸手捂他的口:“你少說這些,你說給過多少女孩子過。”
傅靜之麵頰是紅,唇瓣是紅,這樣的緋紅色染的她的耳朵都有些紅起來了。
上官睿還要再說,傅靜之已經先開口:“回去吧,我們兩個也不好自己消失這麽久,今天是來壽宴的,晚上才是大場麵,到時候你就忙的沒空理我了。”
上官霖今時今日的地位,晚上自然是有很多達官貴人,甚至法蘭西的領事也會過來列席。
的確是會非常辛苦,滿場不可避免的需要見很多人,說很多話,做很多事。
傅靜之還不是他的妻子,可以陪他出席,但是到時候場麵亂,難免會難以顧及。
“晚上別到處走動,少跟人說話,有事過來找我就好。”上官睿叮囑一句。
畢竟還是在大帥府裏,他也還在,不會有太出格的事情。
傅靜之笑笑,不置可否,拉了上官睿往回走。
上官睿是男人家,經曆的大多是真刀真槍的場麵,卻不知道女人之間有多少暗自較勁陷害的場麵。
所以上官睿才會覺得晚上不會有什麽事情,少說話少走動就好。
卷入了上官家,本來就是一場事端的開始,她如今在這裏退無可退,隻能是向前走。
等到羽翼豐滿的時候,她自然就離開,拋開這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去南洋和母親一起過安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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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大嫂葉慧都沒出現。
快到傍晚,大帥府裏張燈結彩,整個都熱鬧起來,傭人來回穿梭布置,門口車也多了起來,管家去門口迎人,從請柬就分出三六九等來。
大帥穿著一身藏藍色綢緞大褂,喜氣洋洋,出去迎人笑聲都格外的大,全然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