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這是折磨
從那次雨夜裏吵過之後,傅靜之在這方麵對他極其冷淡,比從前尚且還不如,更別說平日裏的親親抱抱。
從前他積極一點,她推一些可不會太推拒,如今卻是真正的冷漠。
也許有些事,就算心裏放下,可是打從心底還是會橫梗在其中。
他這人不擅長認錯,要他真的開口跟傅靜之說一句“錯了”實在太難,於是繞著彎子送她東西,這隻小白貓,得來的沒有那麽容易,花了不少心思,想著她能高興一點,可她這喜歡裏好像籠著紗,明明喜歡,卻又有些抗拒。
上官睿伸手摟緊了些傅靜之,閉眼去睡。
睡了一會兒,又轉身過去。
傅靜之趁著他轉過去,略略挪開一點距離,閉了眼。
等到上官睿再翻過來,再粗心的人也能感覺到傅靜之往旁邊靠了,何況是上官睿這樣心細如絲的人。
上官睿撐著胳膊半坐起來一點,看著身邊的人。
傅靜之假裝睡著,睡容十分的安穩,呼吸輕淺,然而睫毛微微輕顫。
上官睿也不拆穿她,隻輕輕歎一口氣,俯身吻在她的麵頰。
輕輕的一下。
便是分開。
上官睿靜靜的躺下在一邊,替傅靜之拽了拽被角,自己轉身背向著傅靜之睡過去。
吻裏麵帶著溫度,傅靜之感覺身後的人已經躺下沒了動靜,微微睜開眼,小白幾步踩著從床尾過來,站在床頭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傅靜之,蹭了蹭,蹭在傅靜之的懷裏趴下。
尾巴一甩一甩。
是這房間裏唯一的動靜。
滿室無人入眠,卻也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在這黑夜裏沉默。
第二日一大早,樓下車子就在準備,傅靜之起來收拾打扮,因為是重要的日子,衣著都格外講究,傳統中式為主,潘嬸一早讓人帶著衣服飾品過來,又有人給傅靜之描眉化妝。
上官睿本來是在樓下跟人說些話,等了又等,馬副官都過來看這邊是怎麽一回事了。
潘嬸笑嗬嗬說:“女兒家打扮起來當然是費時的,不像你們男兒家抹把臉就能出門,大帥那邊中午才開宴,時間耽誤不了的。”
弄的馬副官也是無奈,一屋子又都是女人,上官睿自己都不催,他也隻能是說兩句就退出來下樓再去等著。
等到二樓喧嘩,歡聲笑語都傳過來,一群人簇擁著傅靜之從樓梯下來。
上官睿在客廳裏坐著本來是跟馬副官說些話,聽見這響動卻早早的抬了頭看著樓梯拐角的地方。
這所宅子不像是雍城那所那樣華麗,每一寸都透著低調簡約,然而從樓梯上下來那人,在一群人的簇擁裏,好像一顆明珠一樣映亮了房間。
那一刻看在上官睿眼裏,傅靜之周遭簡直就是在發光。
陽光從窗戶照過來,空氣裏細小的塵埃浮動,傅靜之穿一件金絲的緋紅色旗袍,上麵繡花月白海棠,海棠花嬌嫩,上等綢緞在光線之下每一寸都有每一寸的顏色,剪裁得體,將身材勾勒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窈窕婀呢。
傅靜之本來的就略高,頭發向上盤起,發髻也是專門梳的,跟平日裏小女兒態全不一樣,看著好像換了一個人,有種雅致在其中。
傅靜之唇色一貫是淡,此刻也是染了胭脂紅唇,紅的如血一般,再加上她那淡漠的眸色,竟有種光彩在她眼底流轉,頗有豔色。
上官睿眼中的傅靜之,有素淨的,有聰慧的,有欲笑不笑的,也有靜靜看書一低眉就安寧歲月的。
此刻的傅靜之卻讓人看到了再長幾歲之後的傅靜之應該是個什麽樣子。
就應該是豔光四射,舉手投足更有女子的韻味,眉梢微抬,顏色流轉,令人一眼看到就挪不開目光。
上官睿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傅靜之。
傅靜之一步步走下樓梯。
走到上官睿麵前,傅靜之熟稔的伸出手。
上官睿也伸手輕輕的接住傅靜之的手,微微躬身,用西式的禮儀接住傅靜之的手,輕輕吻在手背上,隨即起身望著傅靜之,極其鄭重的請傅靜之一起出門。
上車的時候,上官睿替傅靜之擋著裙擺的開衩,微微皺眉:“這開衩可以不用做的這麽高。”
傅靜之在車上坐下,那開衩剛剛到大腿而已,於是說:“底下裙擺收的窄才好看,又要窄,又要能走的了路,裙擺隻能是開高一些。”
這是如今流行的樣式,少不得是上官睿太封建。
上官睿卻沒聽她解釋這些,上了車,伸手拽過她的胳膊,忽的就撲麵吻過來。
傅靜之急忙是向後,被他親在唇上,她向後躲,他就更急,張口咬上去。
唇上絲絲的疼。
傅靜之吃痛,上官睿卻還是要過來親她,硬是吻上她。
她看車窗外潘嬸他們都還在,甚至還看進來,一下子就急了,用力捶他幾下,他不放,她也急了,情急之下也要上他的唇瓣。
偏偏她不知道輕重,又亂了著急,最後竟然是上官睿一時鬆了她。
上官睿伸手抹了一下唇角,血紅的顏色抹在手背上。
傅靜之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用了這樣大的力氣,伸手去看上官睿唇瓣上的傷口,真是咬破了一塊,正看著,上官睿忽的俯身下來,按她在座椅靠背上,整個人壓下,又吻下來。
血腥味道濃重,彌散開。
“你這是折磨我。”上官睿聲音帶著嘶啞,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這怎麽不是種折磨,看著她這樣嫵媚,朱唇紅色一點,卻不許他親。
他想做的還有更多,可礙於那一點,他不敢。
傅靜之不許,他不敢,他怕把她推到更遠的地方去。
已經有過一次了,他再沒勇氣去試。
可她這樣在他麵前晃,他簡直疑心是故意的,故意原諒他,故意又疏遠又靠近,在這種明明就在麵前的距離裏將他拒之千裏之外。
“你壓到我衣服了!”傅靜之用極低的聲音惱恨的一句。
車外都是人,就算此刻車子開起來,可司機還在前麵。
她才剛剛一身華服正裝打扮,現在就被他揉亂了,這樣的料子極容易皺,到時候皺了就麻煩了。
他卻哪裏聽她說什麽衣服,隻盯著她,伸手去拉那裙擺開叉的部分,低頭又是親在她的唇瓣上:“我說這開叉高,現在又覺得開的低了,這料子可好撕?”
傅靜之急忙揮開他的手,知道他這人什麽都做的出:“你別撕這料子,不然我待會兒怎麽下車!我隻準備了這麽一件衣服!”
他做勢就要去撕,傅靜之急忙是推他起來,他賴著不肯。
虧的傅靜之之前還覺得他是個什麽自製極強的人,現在看簡直就是個無賴。
他唇上還有傷口,深深看她,手上不動了,卻還是低語:“你今天這樣子真是美極了,這可不就是對我的折磨,我都想給你拆開來。”
傅靜之一時卻不知道怎麽答好,看著這樣的上官睿她全然受不住。
原來情人之間還要有這樣的相處呢喃。
她就算是平日裏拿捏的好,現在也一時沉浸不到這樣的情景中去,看著上官睿隻覺得陌生,匆匆撇開目光說:“你先起來。”
平日裏要麽就是夜裏,要麽也是她手中掌握全然的主動性,這樣互相看著對方,她不知如何回應。
她的目光看向一邊,也能感覺到上官睿盯著她的麵上。
手半推不推的在他身前,此刻卻不知道是該不該再去推一推。
上官睿似乎是定了定,微微分開一點,讓她起來。
車子早就緩緩在開,此刻已經開出大門去,正在門口那條梧桐路上。